伏火龙带着我在象被狂风暴雨袭击过的宫里走,四周除了偶尔看到一些士兵、宫中守卫打扮的尸体,依然是看不到任何人。难道说,东定王在开战前已把所有宫里的人送到别的地方去?还是,早在这之前,他已经把他们全杀光了?想到这里,一阵寒意不由的生出。“桔子,他们都在那边!”听到伏火龙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往前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大门下,站着一班人。“小姐!”“桔子!”是洛小橙和轩辕红艳!他们都平安无事,太好了!我激动的挥着手,往他们那边冲过去。一个人影自他们身后闪出,快速的向我跑来,在我看清楚那个人影是谁之前,身体已经撞到冰冷的盔甲上,随之被抱得紧紧的。“桔子。”人影在我耳边用略带激动的声音低声地喊着我。是西平王!我的身体随之一僵,娥夫人那苍白的脸容、冰冷的身体如象影象般再次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是时候干脆利落的砍断和他之间的情丝了,再纠缠下去,说不定娥夫人的下场,就是我将来的下场。隔着冰冷的盔甲,我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伸出双手轻轻的拥抱着他。最后一次的拥抱,轻声讲出最初、也是最后的告别。“小西,从今天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想你,不会再爱你,不会再为你而心痛。从此以后,你我不会再有任何的纠缠。你好好的当你王,我好好的当一个凡人。”他低头看着我,问:“为什么?”我迎着他的目光,淡然一笑说:“你知道为什么。”“你怪我弃你不顾?”他的声音中掩饰不住丝丝的慌乱。我摇摇头说:“没有。成大事,就得要果断干脆,不能被儿女私情影响。我完全理解你的做法,只是,我没法做到象娥夫人那样,可以为你牺牲一切;我不能做到为你而去送死,也不能接受自己终有一天成为政治牺牲品的命运。我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小西,放手吧,我并不适合你。”“我不会放手,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他把我抱得更紧,眼中升起怒火。我说:“小西,别这样。就算你留着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何苦呢?我把娥夫人的尸体藏在宫中某一棵树上,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再抱着一个已经不爱你的女人。”“她已经死了?”感觉到西平王的身形一震。“是的。”我哀伤的说。西平王抱着我的手无力的松开,双眼失神的望向前方。可能,他真的是很爱娥夫人吧?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再和我有任何关系。松开手,放开那个我曾经迷恋的温暖怀抱,往宫门之外走去。伏火龙追上来,问:“桔子,你要去哪?”我说:“哥哥,可不可以帮我在王都里找一间客栈,我快要累死了,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伏火龙迟疑了半刻,说:“可以。”已经追上来的洛小橙听了我们的对话,不解的问:“小姐,西平王府有的是地方,你为何还要找客栈?”我白了他一眼说:“我喜欢!”说罢,不理他径直向前走。伏火龙跟在我后面,过了一会他喊住我:“桔子。”我回头看他一眼说:“是不是你也想劝我到王府去住?”他说:“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这边的路不是去客栈的。”客栈。临街旺铺,门面甚有气派,高门大户,要走上几级石阶才是大门;一块刻着几个苍劲有力大字、古色古香的木招牌挂在正中的门楣之上,大门左右两边各挂着一串大大的灯笼,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帅哥正站在门前热情的招呼着每一个进出的客人。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客栈,这家据说是王都最好的客栈,无论设备还是员工的服务态度,比我之前去过的地方好多了,甚至连里面当店小二的,都是有几分姿色的高大帅哥。当然,价钱也比以前的那些贵好几倍。跟着来付房租的洛小橙,一脸苦相的一再晃动手里的钱袋,很明显的想对我说什么,但碍于我那不太友善的眼光,只能忍着。伏火龙说:“小橙,下去吩咐店家做些吃的拿上来,小姐应该饿了。”洛小橙应了一声,出去了。待洛小橙出去后,伏火龙有些不解的问:“桔子,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西平王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笑着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学会放弃,未尝不是件好事啊!”看着他担忧的神色,我安慰他说:“我没事啊,不用为我担心的。我忽然很想唱歌,你帮我配乐怎样?”在现代我的世界里,虽然我很少唱歌,但每次失恋我都会去卡拉OK唱上一轮,每次都会唱同一首歌来庆祝自己失恋的。在这个时空没卡拉OK,随便唱唱意思意思吧!不等伏火龙作出反应,我转过身去,把身体伸到窗外,扯开喉就唱:“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让时间悄悄的飞逝抹去我俩的回忆对于你的名字从今不会再提起不再让悲伤将我心占据让它随风去让它无痕迹所有快乐悲伤所有过去通通都抛去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会再是你不愿再承受要把你忘记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泪水还会装做一切都无所谓将你和我的爱情全部敲碎再将它通通赶出我受伤的心扉不愿再承受我把你忘记你会看见的把你忘记”。一直以为伍佰的“浪人情歌”是那种失恋时撕心裂肺的痛感,想不到,原来“浪人情歌”可以用如此快乐的心情来唱的。没错,我刚刚亲手敲碎了一段爱情,失恋了,但心里却没有以往失恋的心痛感觉,反而有觉得轻松了。这么久来,每次失恋都是给别人甩,这一次,是我把别人给甩了,感觉原来是这么好的。又或者可以这样说,一段不适合自己的爱情,就象一对华丽漂亮的鞋子,看着很美,但穿到脚上却发觉完全不适合自己,如果被它的美丽外表所迷惑而继续穿,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的脚,我现在就是觉悟过来,把鞋子扔掉,不让自己的脚再受罪。伏火龙静静的听我唱完,若有所思的说:“桔子,你变了,变得很以前很不一样。”我怔了一下。爱情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应该是要和伏火龙说清楚了。该怎样开口呢?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对你说很久了。”伏火龙疑惑的看着我问:“是什么事?”我看了他一眼,又心虚的低下头说:“那件事情,我以前有和你说过的了。”伏火龙眼中的疑惑更深:“究竟是那一件事情?”我鼓起勇气说:“是关于桔子的……”“永荣侯,诛邪天君可在里面?”一把不男不女的声音出现得非常不合时宜,打断了我的话。“在。”伏火龙上前把门打开。一个穿着黑服、带着帽、没有胡子的老头走了进来。他的打扮和昨晚在宫中见过的似男非女很相似,不过这位老同志长得顺眼很多,虽然同样说话不男不女的,但气质比起东定王身边伺候的那个高几个层次。老同志很有礼貌的问:“你们就是侯爷和天君吧?”伏火龙和我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老同志说:“大王有令,请侯爷、天君还有您家的家将进宫一趟。”伏火龙问:“请问公公可知,大王宣我们进宫所为何事?”老同志笑得如春日花开的说:“当然是论功行赏。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又要进宫?那岂不是又要见到西平王?而且,刚刚才从王宫里死里逃生的捡回条小命,心里多少对王宫有阴影。我马上把手往额头一摸,装出一副摇摇欲倒的模样,伏火龙见状,马上一把的从旁扶着我,紧张的问:“桔子,你不舒服吗?”我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不知为什么,我的头很晕,心觉得闷,还透不过气了。不行,大王有令,再怎样不舒服,我还得要进宫的。”伏火龙会意的配合着我说:“不行啊,你这个模样进宫,只会失礼于人前,对大王大大的不敬。算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等哥哥回来吧。”他把我扶到**后,回过头看着老同志,“公公,妹妹她不进宫,没问题吧?”老同志看了一眼在哼哼哈哈装病的我,说:“既然天君身体不适,那就不用进宫了。”我装着一副可怜的病样对老同志说:“有劳公公了。”老同志笑笑说:“天君别客气。天君好好休息,小人先行告辞。”伏火龙别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说:“桔子,你不舒服的话就留在房间里休息好,别到处乱跑,哥哥很快会回来的。”说完,他跟着宣旨的老同志离开了。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会跑到哪里去,昨晚整晚都是在提心吊胆的环境中渡过,除了被砸晕那段时间,我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好好的睡过,身体一挨到**,上下眼皮就很合作无间的完全紧闭,不用多久,便进入了风吹雨打都醒不来的沉睡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