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痛的意外（下）

不用多久，双手就被砖瓦划开一道道的伤口，血不断的渗出来，血和着雨一同流进瓦砾之中。但我却象是失去所有知觉似的，没有感到半点的痛，只顾拼命的用双手继续往下挖。洛小橙跳上来，扯住我的双手把我拉起来，大喊：“小姐，你别这样！”“放手！”我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但他却用力的捉住不放。争持中，脚下的瓦砾山忽然倒塌，我随之失去平衡往下倒。洛小橙把我往他身边拉过去，伴着瓦砾倒地的“哗啦”声，我们两人都掉到地上。洛小橙成了人肉垫子，我完好无损的砸在他身上。我连忙爬起来问：“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洛小橙忽然一跃而起，跪到我跟前，满脸是痛苦和自责的神色说：“小姐，对不起！我答应过会照顾好大人，结果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大人和那只妖怪一起掉下去，什么都做不了！小姐你说得对，我除了会逃，什么都不会！是我的错！是我保护大人不力，才弄成这样！小姐，你要打要骂，甚至是要杀，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说完，他拔出剑双手举起来，递到我跟前。我不是真的小姐，哪有资格打你骂你杀你？伸手想扶起他，他却固执的不动。叹了口气，蹲下来把双手搭到他的肩上，直视他的双眼说：“小橙，那是一场意外，没有任何人会估计到它会发生，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扛。再说，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哥哥的尸体，那就说明他还没有死。现在不是说丧气说话的时候，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来救人才行的。”现在伏火龙生死未卜，我还是先扮着伏桔子这个角色，不要透露自己的真正的身份来刺激洛小橙了。“小姐……”洛小橙低下头小声的抽泣着，举着剑的双手放下,剑无力的掉到地上,任由无情的雨冲洗着。我安慰的拍拍洛小橙，无言的抬头望天，心中涌起一股很不是滋味的心痛感觉，眼中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的**，顺着脸庞无声的滴落。天，你是否真的这么讨厌我？只要是靠近我、对我好的人，你都不会放过吗？伏火龙只是把我当成了是他妹妹，才会靠近我，对我好啊，一场误会，你这样也不放过他吗？既然是这么的讨厌我，为什么一直只是捉弄我，而不干脆把我的命拿去？脑海里突然闪过母亲那满是厌恶的表情，还有她那冰冷的语气和那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对，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五岁那年，和比自己迟两分钟出生的双胞胎弟弟一起到河边玩，两人一起掉进河里，结果我获救了，弟弟却死了；八岁那年，一直很疼爱我的、当电工的父亲，在工作的时候意外的被电死了。还清楚的记得，当我跪在父亲灵前时，四周的亲友、邻居都对我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说因为我的命太硬，所以才把弟弟和父亲剋死；还记得，当时背着只有一岁大的小弟的母亲，发疯似的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说：害人精！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虽然最后被旁人劝开，我没有被掐死，但从此以后，虽然母亲给我饭吃，也供我上学读书，可我在家里就象被忽略的空气一样，母亲看都没看我一眼，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小弟身上；母亲怕我会把小弟也害死，从不会让小弟靠近我半步，在那个家里，我完成变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体；在那种环境长大的小弟，依然可以跟我建立起深厚的姐弟情谊，可以算是一个奇迹。雨下得更大了。“桔子！”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人影随着声音从远至近瞬间跑到我和洛小橙面前，原来是穿着蓑衣，带着竹帽的轩辕红艳。她看到我的双手，叫起来：“桔子，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这里很危险，别呆在这里了。”她指只远处一大群正往这边走来的人，“王舅已经派人来救援了，我和你先回王宫等消息吧！三表哥知道你来了这里，很担心你，回去吧。”我固执的摇摇头。虽然我和伏火龙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他一直以来都那么的照顾我，还拼命的保护我，我不能铁石心肠的不在乎他的生死。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一点忙也帮不上，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留在这里为他祈祷。虽然是没有用，但起码良心上回好过一点。王宫派来的救援队伍在废墟上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雨势变小了，废墟上举起了数量众多的火把，救援工作还在继续着。洛小橙、浮云和救援队伍一起工作着，我帮不了什么忙，只有站到一边看着，不阻碍别人工做。淋了一天的雨，虽然身上披了件轩辕红艳给我带来的蓑衣，但里面的衣服全湿透了，身体觉得有点冷。我不禁的抱住自己的双肩，希望能增加点温暖。一直陪着我的轩辕红艳劝我说：“桔子，我们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小橙会回来告诉你的。再这样下去你会冷病的。”我对她笑了笑说：“没事。奔波了一天，你肯定累坏了，你先回去吧。”轩辕红艳摇摇头说：“不行，不能把你带回去，三表哥肯定不会轻饶我的，我要留在这里陪你。桔子，”她看了看我，有些迟疑，“你和三表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他一听说你往这里来了，紧张的不得了，如果不是有紧要的事情要办，他肯定会马上来这里。”我扯开话题说：“没发生什么。对了，我们那天分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轩辕红艳知道我不想多说，她只好顺着我的问题回答：“那天三表哥在宫中打探到，王舅不在宫中，而是被大表哥软禁在离王宫很近的寿山离宫里。于是我们就兵分两路，三表哥汇合王宫外的武丞相，一起到离宫救王舅，我和浮云就趁乱把其他表哥的妻儿救出来。而伏大哥和洛小橙因为你被大表哥捉走了，而潜在宫里，等机会救你。我们顺利救了王舅和其他表哥的妻儿后，便和武丞相预早安排好的队伍围攻王宫了；这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我接着问：“那伐魔的过程呢？”轩辕红艳的眉头略为一皱，似乎是不想再重提，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了：“昨天一早我们来到万福城，城里的情形就和前晚的王宫一样，到处是各种的妖怪。我们一路杀过去，冲进了太子宫里。在大表哥的寝宫里消灭了一只大妖怪后，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魔宫的秘密通道，走下通道来到了魔宫的中央后，我见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她的脸上闪过心有余悸的神色，声音也随之低了几分：“魔宫的中央，是堆积如山的干尸！那些干尸，全都是被吸干身上的血而死；而那些尸堆中间站着的正是大表哥！他当时，正在吸一个小孩的血。他松开那个早已经断气的可怜孩子，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我们阴笑。他的嘴上、身上和双手还在滴着那个孩子的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就无法相信那个就是大表哥！”轩辕红艳停顿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接过她的话问：“那个时候，东定王是不是已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轩辕红艳惊讶的看着我问：“你怎会知道的？”“猜的。”我总算玩过不少的游戏，而专门打妖怪的“鬼武”游戏，除了未把1玩完，其它几个2、3、4我全玩过，魔王、小BOSS之类的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个；听轩辕红艳的形容，再加上那天近距离接触东定王，只要加以想象，就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东定王已变成了像游戏中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那样的和妖魔做交易、获取到惊人魔力的“人妖”了。“没错。”轩辕红艳接着说，“当时的大表哥，变得完全不象一个人，而是象一个妖怪。我们把他打败后，都松了一口气。但当我们准备把当时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大表哥带回王都让王舅发落，大表哥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最后他的身体竟象被敲碎一样，一块块的掉到地上；一只浑身漆黑、象狼一样的妖怪冲破大表哥的身体而出。那只妖怪一出，四周的空气马上涌起黑色的雾，所有的法师，包括我在内，一接触到那些黑雾，竟然都使不出任何的法术！而那时候，魔宫开始出现倒蹋的现象。为了保护我们这班暂时失去法力的法师，伏大哥命令浮云和小橙一前一后先把我们送离地宫，他和其他宫中武士留下来对付那只妖怪。”说到这里，轩辕红艳的神色黯然下来：“我离开魔宫的通道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魔宫的地板在激烈的打斗中裂开，所有人和那只妖怪随着裂开的地板往下掉！我们想跑回去救人，但已经太迟了，整座魔宫已经在倒塌，我们只好拼命的往外跑，刚跑出了太子宫，身后整座宫殿就完全蹋了下来。一从魔宫出来，所有法师的法力都恢复过来，当时我们马上施展法术感应魔宫里的人的下落，但什么都没有感应到。”轩辕红艳一下子大哭起来，“桔子，对不起！如果我当时不是使不出法术，可能就不会弄成这样！”我拍着她的背安慰说：“这是意外，不关你事。”“小姐！”一直在和拯救队一起工作的浮云跑过来，“太子宫上面的杂物已经全部移开，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轩辕红艳擦掉脸上的泪点点头。她回过头问我：“桔子，你身上有没有伏大哥用过的物品？我想再施展一次感应术来找寻他的下落。”我想了一下，从怀中拿出钱袋说：“这个钱袋是哥哥给我的，可不可以？”轩辕红艳说：“可以。”我把钱袋递过去，轩辕红艳刚挨着我的手，马上大叫起来：“桔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她把手伸过来往我的额头摸过来，“你在发烧！不行，我要带你回去！”我坚决的说：“不，我不回去！”我们还在对峙着，忽然，脑后被什么东西一砸，晕过去前听到浮云说：“对不起，伏小姐。”有没有搞错？我又给砸晕了。浮云，这笔帐我迟些再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