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执子之手（下）

我还在想问题想得出神，却听得小桂恭敬地喊：“山松夫人，大人!”抬头一看见，到山松夫人和伏火龙已经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婢。“山松夫人。”我连忙坐正身体，想下床行礼。山松夫人赶忙说：“不要下床，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乱动的。”说罢，她坐到床边朝提着竹篮的侍婢使用了个眼色，侍婢会意地把竹篮放到桌上，打开篮盖取出里面的小瓦罐和碗，把罐里的东西倒到碗里。一股浓浓的鸡汤味很快地充满整个房间。胃忍不住地翻腾了一下，虽然鸡汤好喝，但连续地喝上十天八天，还要一天喝两次甚至是三次，再好喝也会觉得腻的。趁山松夫人转过身从侍婢手上接过鸡汤的时候，我往伏火龙丢过一个求救的眼神。山松夫人慈爱地笑着，把冒着热气的汤碗递到我跟前，说：“来，趁热把汤喝了。”汤上浮着一层黄黄的鸡油，我的胃又不安分地翻腾了半下。伏火龙把汤接过来，说：“姨母，汤还有点热，先放一边等凉一点再喝吧。”山松夫人把汤碗拿回来说：“汤要趁热喝才好。”我赶紧说:“今天觉得有点不是很舒服，雪姬刚才给我诊断过，说没多大的问题，但就不能喝热的东西。”山松夫人连忙把碗递给侍婢，紧张地拉着我的手问：“你不舒服?那里觉得不舒服了?”我安慰她说:“已经没事了，不用紧张。”山松夫人上下看了我一轮后，才说：“没事就好，那汤就先放到一边，等凉了才喝吧。”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说：“麻烦夫人了。”山松夫人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你这孩子，到这个时候还要和我客气?你以前不是都喊我姨母的吗？怎么现在要这么见外的喊夫人？”我笑而不言地低下头。此一时不同彼此一时现，在我的身份不再是桔子，还是暂时喊夫人会好一点。山松夫人继续拉着我的手说:“无双，等占卜的结果出来后就能定下婚嫁的日子了。对了，你的家中有没有其他的姐妹?”“没有，我家就只我一个女儿。”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但伏火龙在背后悄悄地拉了我一把。忽然记起，因为我那个“从未来而来的人”的真实身份，实在是有点难以解释清楚，说出来不一定能令每个人都相信；所以，伏火龙对外公布我的身份时，只说我的家乡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而我又因意外失去记忆想不起自己真正的家在哪。想起这一点，我连忙补充一句：“好象是没有其他姐妹，我不太记得。”山松夫人有点不死心地继续问：“那堂姐妹呢?有没有?”我装做迷惘地想了一会，然后装作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为免山松夫人继续这话题问下去，我反问：“夫人为什么要这样问?”山松夫人说:“礼俗上，侯爷娶妻的话通常是要娶九女。正室是一个，侧室是八个。这些侧室夫人，通常就是新娘的姐妹或堂姐妹，她们一同陪嫁过来，姐妹同心共伺一夫。不过，也不一定要娶够九个的，当年火龙的父亲也就娶了姐姐和我过门而已。”山松夫人的话，足以令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原来，这年代是流行卖一送几的不平等婚姻制度的，但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告诉过我，嫁人是要把自己的姐妹当成礼物送给丈夫的?我有些不满地朝伏火龙扫了一眼，他用无辜的眼神回望我一下。“如果，实在是没有本家姐妹或堂姐妹的话，那无双的兄弟可有适龄的女儿可以陪嫁？”山松夫人接着问，看来她是很有把陪嫁问题彻底解决的决心。我的脸色不由地变了变，但脸上依然挂着一丝笑容，回答说：“也没有。”山松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伏火龙赶紧插过话来，说：“姨母，无双她今天身体不适，其他的事情留待以后再说吧。”山松夫人听伏火龙这样说，只得停止继续追问我的家族情况，笑了笑说：“那好吧，无双你好好地休息，我明天再来探望你。等汤凉了，记得喝啊。”我陪笑着说：“行，一定喝。”伏火龙有点象松了一口气的似的说：“姨母，我送你回去。”山松夫人很善解人意地说：“不用了，你留在这里陪无双吧。”说完，在伺婢的搀扶下站起来，转身往外走。我吩咐小桂：“送夫人出去。”“是。”小桂跟在山松夫人身后走了出去，然后把头从门外伸进来，朝我做了个鬼脸，“小姐，我送完夫人后，要去帮秋华和芳华姐姐晒药，不会那么快回来的，你和大人慢慢聊啊。”说完，人影一闪，不见影了。这死丫头！在我的纵容下越来越话多，得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才行！人都走光了，站在一边神色有点尴尬的伏火龙看着我，迟疑了一下说：“无双，其实我……”“侯爷，“我打断他的话，笑得极为灿烂，“我没有姐妹，那些堂姐妹也很多年没来往过。我就只要一个弟弟，虽然，他长得不是很俊俏，但总算是善解人意，性情温和。要不要我把他打包给你当侧室？”伏火龙的眉皱了皱，说：“你在胡说什么？你弟弟又不是女人。”我依然笑着说：“那么说来，如果不是弟弟，是妹妹的话，你就很乐意把他纳为侧室了？”“你，你说到哪去了？”伏火龙顿时紧张起来，“我，我从来想过纳侧室。”我不依不饶地继续笑着说：“不是说礼俗上侯爷娶妻的话通常是要娶九女吗？现在我没有那么多姐妹，侯爷你打算怎么办？”伏火龙坐到床边看着我，脸色忽而挂起一丝笑意，说：“无双是在吃醋？”我收回脸上的笑容，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才没有。我只是在和侯爷研究一下，究竟该怎样解决这个难题而已。”伏火龙笑着问：“你认为该怎样解决？”我很配合地露出讨好的笑容，说：“这个容易，去找几个合你心意、年轻貌美的女孩来冒充我的姐妹就行了。侯爷，这个主意不错吧？”伏火龙干笑两声，说：“听起来好象不错。”“不错吧？”我继续发表高见，“不过嘛，要找的话，去远一点的地方找。给别人知道是冒充的，就不好了。这样吧，轩辕家和伏家不是很好交情的吗？去商城问红艳要几个美女，应该没问……”话没有说完，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倒进了伏火龙的怀里。不容反抗，我的嘴就被他吻住，说不出半句话。这家伙，和小桂一样，在我的纵容下，越来越会趁机占便宜了！本来还有大堆的话用来涮他的，但被他的温柔一吻轻易地化解了。唔……我好失败，这么容易就被别人吃死了。不行！这么轻易就屈服的话，那我以后怎样竖立该有的威严？在我要把伏火龙推开的时候，他先我一步松开我的嘴，轻轻地拥着我，靠在我的耳边，抚弄着我的头发说：“陪嫁姐妹的事情，我会去解决。无双放心，我遵守你们那个年代的一夫一妻制，只会娶你一个，不会有其他的夫人。我的心只会容下你一个，不会容下其他人，我的妻子只会是你，不会是其他人。”我的心涌起一丝甜意，但还是说：“是吗？男人，都喜欢说一套做一套的。爱的时候，或许真的是很爱，但不爱的时候，说不定恨不得马上把我踢得远远的；又或者等哪天我容颜老去，你就会嫌弃我，娶大堆的小老婆风流快活了。”听我这样说，伏火龙扶住我的肩，直视着我的双眼，有些着急地说：“你不相信我吗？”我对他淡淡地一笑，说：“不是不相信。只不过，一辈子太长，谁都不能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他认真地说：“那么，我就用一辈子来向你证明。”“真的会用一辈子来证明？”虽然，知道这样问是很白痴，但还是想都没想地问了出来。“真的。”他用很坚定的语气看着我说。“好，把手伸出来。”我笑着说。伏火龙没有迟疑地把手伸出来。我拉过他的手，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住他的小指摇了摇，很小白地笑着说：“在我的年代，这个手势是‘永不反悔’的意思。你和我拉了勾，以后都不能反悔，明白了吗？”“永不反悔！”伏火龙用力地勾住了我的手指，脸上堆起很甜蜜的笑容；那表情，看起来很天真，也很可爱。不管将来怎样，只要现在过得快乐就行了。珍惜眼前人，就是我现在该做的事情吧？想到这里，我笑得更加小白。看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下降这话是很对的，起码，我就出现这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