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古月贞却突地上前,言语中带着些许的恳求:“洛阁主,请你手下留情,你……你可否饶了菁菁的性命,你无论让我古月贞做什么事情,我都肯!”闻言,众人皆是有些惊异的望向他,古月贞见状,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在场众人均不是愚钝之辈,见他如此,也是猜出了大概,洛憬殇闻言,手上的动作却仅是顿了一顿,便又接着加大了力气,古月贞见状大急:“洛阁主,手下留情,我愿意带她去一个无人之地,即使你……你废了她的武功也好,只求你留她性命。”洛憬殇闻言,冰冷的话语从口中而出,眸中的杀意丝毫未有减退:“伤了她的人,都要死!”他曾答应过,要保护她的,只是现在——那伤害过她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便在众人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昏迷在君莫寒怀中的楚夜离却是蓦地痛吟了一声,此声虽小,却是成功吸引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君莫寒有些欣喜的望着楚夜离微微紧蹙的眉头,温声道:“离儿,你醒了。”楚夜离缓缓睁开有些涣散的眸子,嘴唇微颤了颤,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君莫寒见状,心下重重一颤,随即修长有力的手指迅速的搭上她有些虚弱的脉搏,眸光不禁越来越沉。洛憬殇见楚夜离醒来,又见君莫寒此时为她把脉的神色如此凝重,也不知不觉放松了些手上的动作,此时屋内众人一片寂静,而石菁菁却蓦地尖叫了起来:“啊——,好痛,我的脸,好痛,救我啊——”众人闻她惊呼,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望向她,却不禁为之一惊,只见此时石菁菁脸上,平日里雪白无暇的肌肤,已是瞬间布满了红疹,还有几处正在逐渐的溃烂,整张脸让人看起来,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古月贞连忙上前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急道:“你不要碰脸上的伤口。”石菁菁见是古月贞,用力甩掉他的手,怒道:“谁要你来好心,天下间哪有你这般的傻子,我都要杀了你,你还为我求情,当真愚蠢!”古月贞闻言,却不生气,而言语中透着些许温和的语气:“菁菁若是要杀我,那日我被你打伤昏迷,你又为何不取我性命,令我有机会通风报信。”石菁菁闻言,眸子中的涟漪层层而起,却脸上蓦地一痛,又是尖叫起来:“啊,好痛,好痛啊!”室内只余石菁菁的痛呼之声,石轶大怒道:“解药拿出来,我饶你们不死!”楚夜离虚弱的声音如空灵般响起,却是压下了石轶的暴怒之音:“石菁菁,你以为我的身子,是你随意便可以碰触的么。”石菁菁闻言,眸子蓦地一缩,嘴唇微启欲说出话来,却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昏了过去。石轶见状大惊,连忙动手来抢,洛憬殇与上官暮雨反应极快,同时出手,石轶爱女心切出招仓促,再加之体内真气虚浮,不是二人的对手,被内力震得重重退后数余步,最终喷出一口血来,气势随之萎靡下去。古月贞淡淡的声音响起,言语中的深情不禁令室内众人侧目:“我只想带她走,她这样已是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们放过她吧。”平日里儒雅的月白色长衫男子,在一道道惊人的目光之中,跪将下去——楚夜离垂下眸子,半响之后闭上眼睛不再作声,君莫寒紧紧凝着眉头,沉默半响后,他望了一眼怀中似已作默许的楚夜离,才出声道:“放他们走吧——”洛憬殇闻言,也知楚夜离此时已是默许,才松开挟制住石菁菁的手,石菁菁的身体失去了支撑,随即向地面倒去,古月贞见状,连忙接住,他有些感激的望了君莫寒一眼,随即又将眸光扫向了此时脸色苍白异常,闭目不肯睁开双眼的楚夜离,随即深深叹了一口气,横抱起石菁菁,夺门而出。石菁菁这般对楚夜离,他又哪里有脸再去向她要解药——石轶见石菁菁被古月贞带走,却也并不阻拦,只是蓦地像发狂般的大笑起来,半响过后,他才止住了笑声,冷笑道:“楚夜离,你当真以为他们都是真心对你么,当年楚随心对你如何,你心中明镜,但你可知,这世上最对不起你的人,便是她!”楚夜离闻言,蓦地睁开眸子,淡道:“心姨从未对不起我,石轶,你为了得知无神谷的所在,不择手段,居然连你自己的妻子都诋毁。”石轶闻言,大笑道:“你说我诋毁她?你可知道,若不是她,当年离凡与浔儿早已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神仙侠侣,浔儿又怎会最终在石家堡抑郁而终,你将仇人当做恩人,当真是可笑之极。”君莫寒闻言,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他低头柔声对楚夜离道:“离儿,其他事情不要想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楚夜离轻摇了摇头,有些挣扎着坐起身来,君莫寒见状,连忙搀扶起她,只是眸中的担忧之情更甚,楚夜离眸子定在石轶身上一瞬不瞬,,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喘息道:“她如何是我的仇人,你说清楚。”石轶闻言,捂着胸口缓了些许时候内腹阵阵的疼痛,冷笑道:“可笑你十几年来,一直念着楚随心的好,她在你幼时那般对你,也只是想弥补她自己心里的愧疚罢了,”说着,他望着楚夜离愈渐苍白的脸颊,眸子又阴了一阴,接着道:“浔儿就是因为她,才下嫁于我,否则以浔儿那般的女子,若非为了自己的亲妹妹,又怎么可能贪图我的地位。”楚夜离声音中有些许的颤抖,她怒道,只是虚弱的话语却显得气势略有不足:“心姨怎样也是你的妻子,你到底想说些什么,难道你还想说我娘亲被她害了不成!”石轶闻言,冷笑着,脸上的神色有些狰狞:“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当年的事情,”说着,他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脸上的冷笑隐隐藏着些许的讽刺:“当年本来楚老爷是要将楚随心许配与我,哪知楚随心却是心中深爱离凡,去找浔儿哭诉,还告诉浔儿她此生非离凡不嫁。楚随心她明知浔儿与离凡情投意合,却还是这般说,浔儿爱妹心切,才不得已拒绝了离凡,与我回堡,”说着,他似想起了当年之事,从石轶脸上露出的少有的柔和之色,不难看出,他心中对于楚亦浔,却是刻骨铭心的爱:“浔儿与我已经上了路,离凡才从楚老爷口中得知,他一方面恨楚随心隐瞒于他,一方面又发疯似的追来,与我打了一个赌。”石轶此时略显沧桑的声音在屋中回荡,使得室内一片沉寂,只楚夜离的身子,却随着他略显沧桑的话语,微微颤抖了起来:“离凡直到那时,还相信楚亦浔绝不会背叛于他,只可惜,他赌输了,呵呵,”眼光渐愈深远,石轶低沉的声音响起:“离凡输了赌约,又空手而归,只是他倒也算是一个英雄,他虽输了,却仍是遵守了赌注,终生不与我石家堡为敌,只是……”楚夜离闻言,渐渐落下泪来,一直以来,她均是有些怨恨无神道人当年抛下楚亦浔,只是现今才知,竟是她娘亲对不住他——君莫寒微拧着眉头,有些心疼的拭去楚夜离脸上的泪水,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不禁将她抱得更紧,只闻石轶接着道,只是言语中的色彩却冷漠了许多:“就在你被君莫寒带走的那一晚,楚随心喝醉了,她和我说,她当年以死相逼,浔儿才答应与我走的,呵呵,浔儿真傻,”他望着楚夜离闻他此言微微出神的眸子,冷笑道:“楚夜离,你可知道,离凡的性情,也是楚随心当年告之我的,不然我又怎么会以一个赌约便将他遣走,你真正要恨的人,是楚随心,你一直视为亲人的女人,哈哈哈!”楚夜离胸口的起伏加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蓦地喊道:“你骗我,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一言未罢,脸上却已是泪水纵横,君莫寒有些心疼的为她拭去不住的泪水,心中重重一沉。石轶是有意在刺激她!“不信,是么?”石轶蓦地冷笑,他望向门外,道:“你若是不信,怎么不让她亲自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闻言,皆是有些诧异的望向屋门外,却见楚随心此时正微垂着眸子,缓缓走将进来,脸上的歉意与悔恨不禁令楚夜离心下微微发凉,她挣扎着,言语中似有着些许的哀求:“心姨,你告诉我,石轶他刚刚全是骗我的,你没有,你原来对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发自真心的。”楚随心闻言,低头半响默不做声,待得她再次抬起头来,声音已是哽咽,脸上更是落满泪水:“离儿,心姨对不起你,若不是心姨当年年幼无知,也不会令姐姐在这石家堡中抑郁而终,连离凡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更不会让你的命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