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黑暗时代

晚宴过后，秦风一个人甩开那些所谓的护卫人员，一个人在上京的大街上溜达。对于这场晚宴，秦风是在觉得无趣得很，虽然吃的都是平时从来不曾见识过的美味，即便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家常小菜，他也能从中感觉到的确是和高档酒楼中的相比也多了几分爽利的味道。但可惜，不管是谁，和几个满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老头子一起吃饭，都不会感觉有多么自在的。因此，尽管秦风对于美食有一种特别的偏好，可是这顿饭吃下来，却反而感觉不如在海岛中的时候，一个人抓了两条鱼烤了吃得尽兴。不过这个时候他想要在上京城中找点什么像样的小吃，却也很是不易，毕竟现在的上京城和全世界所有城市一样，都处于一片因为停电带来的黑暗之中。这个时候最火热的生意，是卖蜡烛和化学电池的小型照明用具，比较幸运的是，供水和燃气供应系统经过紧急的改装，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一些脑筋动得快的商家，甚至已经推出了新型的燃气灯。但是由此带来的不便和浮躁的气氛，依然让全世界所有的城市的暴力犯罪事件持续上升，作为一个现代都市人，有谁能忍受一夜之间，突然进入一个没有电话，没有电脑和网络，没有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等一切电器，最多有几支手电筒能发光的原始时代？尤其是所有的金融、信息、工业等体系的全面停滞，甚至是银行存款的完全消失，每天只能靠定量供应的食物，勉强维持最基本生存。这对全世界所有的城市居民来说，都是一个极端悲惨的时代，反而是一些经济极端落后的农村地区，悠哉地点起了用了几十年的煤油灯，也没觉得生活和以往相比，有了什么太大的不同。不过在上京街头感受着一种极端浮躁和压抑气氛的秦风，却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买吃的的地方，在一座天桥下，居然有人摆出烧烤摊，虽然买的人不多，毕竟随着金融体系的崩溃，这个时候的硬通货已经只剩下两样：黄金和食物，而能交换到本就不多仅仅是定量供应的食物，所要支付的，也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价格。秦风亲眼看见，有一个胖子仅仅是要了二十串肉串，就不得不忍痛拿出了一个约有两克的金戒指，这样的兑换比例，可以说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这相当于之前一小串肉，卖到了30元的地步，之间的差距，接近一百倍。他心中微微不忍，不管怎么说，就算这一切是柳馨和那三个硅基生命体早就设计好了要让自己钻进去的圈套也好，他自己，毕竟是亲手打破了那六块巨大的水晶的人，现在全球能够实现三级文明以下的，电磁和光电的转换机制这一基本的宇宙法则，已经被打破，剩下的，就是眼前这种末日般的文明倒退景象。这些人现在有一定量的食物，还不至于完全陷入崩溃和暴乱，但是秦风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无所事事的人，总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引导着闹出事来的。实际上现代文明是一种极端脆弱的状态，这一路走来，秦风甚至遇到至少有三个人跳楼自杀。仅仅是一个小时，两三个街区，就能发现三个人自杀，那么在整个世界，每分钟因为受不了这种末日般景象而自杀的人，又该是多少？这个数字秦风不敢去揣测，他相信绝对不是一个太小的数字。望着那个中年人手法娴熟地烤着数量不多的食物，秦风从衣兜中，掏出一块小小的晶体。这块小小的晶体不是别的，正是最低等的能量晶体，现在，在缺少电能的时候，这种晶体是比黄金钻石还要珍贵的硬通货，至于其他的货币，与废纸没有什么区别。那个老板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这一块小小的晶体，恐怕至少能换来两三百克黄金，可以说买下他这个摊位中的全部食物，都是绰绰有余了。周围的人羡慕地看着秦风，配额的食物虽然能够基本定量，但是这段时间下来，老是同样的食物，也吃得人嘴里能淡出鸟来，能来这里打一下牙祭的，都算是之前小有成就，家中多少有些金银首饰的。这个摊位的老板自然也不简单，据说在城卫队中有个当小队长的堂兄，否则这个已经隐隐有了乱世景象的时代，是不太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天桥下摆摊做生意的，这个时代的乱民，虽然还不至于为了一点食物就喊打喊杀，可是哄抢之类的事情，对于没有背景的人来说还是十分害怕。秦风看着周围有些人渐渐变得不善的目光，淡淡一笑，然后掏出自己的肩章，慢条斯理地挂在衣服上。“是个少校！”上京城中的居民毕竟见识不凡，很快有人认出了肩章代表的军衔。空气中忽地一窒，原本的蠢蠢欲动，渐渐变得有些安静了。现在，军人的权力得到空前的提高，尤其是在原本的电力时代结束后，又还没有完全进入三级硅基文明的体系中去，为了防止动乱，军人甚至拥有直接不经警告射杀乱民的权力。这放在平时或许有些不通情理，可是这个时候，就算是最就将人权的西方国家，做的却比国内还要狠，加上信息不畅，国家于国家之间只能通过三级硅基文明的中微子通讯器进行交流，这些通讯器都掌握在政府手中，自然不会有哪个国家不识趣，职责别国的做法。“鬼知道是不是真的？撇上一个肩章就能当少校，这年头的少校未免太多了点！小子，把你身上的能源晶体都拿出来，大爷就不去告发你私藏能源的事，不然的话，先修理你一顿，再让你去内务部……”一个手臂上隐隐现出一点刺青的高大汉子?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好香，好香，秦风你小子太不地道了，居然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找吃的，也不记得兄弟我！”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俊朗青年，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朝烧烤摊的老板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最好再来两瓶啤酒，这块晶体，已经足够了吧？”那个老板眉花眼笑地接过秦风手中的晶体，当成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应了一声，搬出半箱啤酒，然后开始卖弄起自己的手艺。“凌木杰，你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秦风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淡淡地说道。凌木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拿出一小块牌子，周围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人脸上大变，然后神色异常恭敬地退开，还连带着让周围的人一起。周围有几个好事之徒正要与之争吵，那些人却低声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这些人脸上同样变得难看无比，就像听到什么恐惧的事情似的，不用他们驱赶，溜得比兔子还快。秦风看着逃走的众人，大有深意地看了凌木杰一眼，笑了笑道：“看来这个时代，还挺适合你的生存，之前你的人可不敢这么嚣张。”“那是当然！”凌木杰接过脸上有了一丝畏惧的老板递过来的几串烤排骨，嘎吱嘎吱地咬着，也不怕烫，等吃下两串后这才淡淡地笑着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代——这是个夜晚永远都是黑夜的时代啊！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永夜之城，更适合生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