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漓漓一步一步地走向太医正:“那么,你是否准备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中缘由,或者是,替我引荐引荐那位射箭之人?”“一切为了若耶族,一切为了殿下。”饶是罂漓漓在心中做了无数的猜测,却没有想到这太医正的解释竟是如此地扑朔迷离,或者说,如此地正气凛然。她微微的怔了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一切为了若耶族?这话可怎么解释?”“此时不便多做解释,日后罂姑娘自是会明白,包括那位射箭之人,此时在下也并不能替你引荐,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说了半天,这家伙等于什么都没说,罂漓漓想知道的东西,依旧是一团未解谜题。“罂姑娘,在下倒是有件事情一直很好奇。”那太医正非但没有认真回答罂漓漓的疑问,反倒是负手而立,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罂漓漓:“我家殿下对罂姑娘你情深似海,日月可鉴,让在下一直唏嘘不已。”罂漓漓闻听此言,微微地一窘,龙宇对她如何,她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她的芳心早已尘埃落定,对于龙宇,只有挚友知己之谊,却不参杂男女之爱的情,所以,她一直小心地与之保持着那咫尺之隔的距离,便是不愿意破坏了两人之间那份难得的情谊。而龙宇,那样聪明的龙宇,自然是明白罂漓漓心中所想,所以,如她所愿,他从未跨越过那一线友情之外的距离,便是不愿意让罂漓漓为难,或者说,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要独占她,在龙宇的心中,只要罂漓漓能够幸福快乐地活着,便是他最大的欣慰,而并不在乎那个给她幸福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也许是看惯了人世间的生死离别,也许是对罂漓漓这般寻常人类那短暂的生命心有戚戚,所以,龙宇把罂漓漓的那条小命看的比什么都珍贵。这些,其实罂漓漓都是能够感觉得到的,所以,心中对龙宇的感激之情更是深藏在心底。却不知道,这太医正此时这么突兀地提到这个尴尬的话题,又是为何?“你打算说什么?不要绕圈子。”思及如此,罂漓漓定眼瞧着那太医正,一字一句地问。“罂姑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冲着你和殿下的交情,想必不会介意替我家殿下做点事情,只是不知道罂姑娘你究竟能为殿下做到何种程度呢?”那太医正也是个干脆的人,竟是毫不遮掩,直入主题。这个直接的问句让罂漓漓微微一怔,但是她却很快反应过来,这太医正所代表的,绝对不是龙宇的想法,龙宇这个人,罂漓漓太了解了,他对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无私的,并不要求回报的,这也是最让罂漓漓感动的。那,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太医正突兀地对她说这话,又是何意?他又是代表着谁呢?或者说,他扔出这样一个堂皇的理由究竟想要自己去做什么呢?心中一动,联想到之前的那一箭和幻影,罂漓漓很快就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太医正对自己的试练,看来,他需要自己去做的那件事情,非同小可,或者说,非自己不可。“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罂漓漓深呼吸了一口,极为干脆地回道:“或者说,我能为龙宇做些什么?请你明示。”“爽快!罂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之人。”那太医正此时脸上的笑容让罂漓漓下意识地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可是,若是能帮得了龙宇一丝半点,就算与互虎为谋也不足为惧!“那,刺杀持国将军这件事,就拜托给罂姑娘你了。”老狐狸将这杀人越货之事竟是说的一脸地云淡风轻。“给我一个理由。”罂漓漓又是一怔,她想过能让这太医正如此这般煞费苦心谋划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去做刺杀,而且,对方竟然还是那太子妃的父亲,算起来应该是龙宇的老丈人。杀他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在决定留下来与龙宇并肩战斗之时,就早已做好了杀人的心理准备,可是,为何是自己?“如今西大门的形势一目了然,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为首的持国将军,西大门的叛军便不足为惧。”“这些我比你清楚,请你说重点,为何是我?你们若耶族人才辈出,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可以刺杀他的人,我看,之前对我放冷箭那位,怕就是个好人选,既是能对我放冷箭,又如何不能再故技重施一次?”罂漓漓不客气地打断那太医正。“持国将军的实力,就算放在我若耶族,也是顶尖的高手,放眼这永徽城中,能杀得了他的,怕是除了东大门外那三位,就只有罂姑娘你了。”那太医正倒是极其耐心地替罂漓漓解释着:“而且,那持国老将军如今虽然叛了,但是,他毕竟曾是若耶族的顶梁柱,开国老臣,同情者自是不在少数。若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多少会让众将士觉得寒心,你知道,我家殿下今后是要承继大统的.....”那老狐狸倒是说的隐晦,点到即止。罂漓漓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煞费苦心,原来他选择自己的原因,一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份,因为自己不是若耶族人,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就算大家知道自己和龙宇的关系,但是乱军之中,也会下意识认为她是出于大局的考虑。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是有持国将军的心腹或者同情者要怨恨,也是怨恨自己,自己是何人?是刹墨人,刹墨族首席巫师,这笔帐自然而然就算到了刹墨人头上。这样,既不会有损龙宇的威名,也不会让若耶族众将士寒心,这招借刀杀人,倒是谋划得不错。或者说,罂漓漓甚至在心底怀疑,这是否还是另外一出叫做杀人灭口的戏?这个人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若耶族皇帝陛下的人,但是这种种谋略,却又似乎都在为龙宇谋划,不知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可是,罂漓漓知道,自己不会拒绝,就算明知道这是一出阴谋,**裸地在算计自己,但是,她依然会去做,因为从目前来说,这件事情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对龙宇有利,既是如此,就让自己去做这个恶人,又有何惧?至少她可以把这件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意志中,因为具体要怎么去实施,那就不是那太医正可以说了算的事情了,罂漓漓似乎素来都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主儿。“若是龙宇知道太医你的一片苦心,不知道会不会感激涕零。”罂漓漓一阵冷哼,还是忍不住讽刺了对方一句。却见对方一脸坦然:“有些事情,以殿下的身份和胸襟不方便也不愿意去做,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是要想办法主动替殿下分忧。”“小心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罂漓漓忿然地脱口而出。“若是罂姑娘应了,便及早动手,如今这西大门的形势,罂姑娘应该比在下更清楚,只要持国将军一除,西大门的叛军便不足为惧!”那太医正却不理会罂漓漓的讽刺,他慎重地从厢房中的一个檀木盒子里掏出一套银色的软甲:“这是我若耶族的宝物龙鳞软甲,不说刀枪不入,也算是防身的好东西,你用得着。”“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罂漓漓并没有去接那龙鳞软甲,她此时心中更好奇的是,这老狐狸谋划了如此多的事情,究竟最终的目的又是为何?“在下方才已经说过了,一切为了若耶族,一切为了殿下。”那太医正铿锵有力地扔下这句话,连同那龙鳞软件一起丢给了罂漓漓之后,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罂漓漓一个人怔在那里,一切为了若耶族?一切为了龙宇?罂漓漓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永徽城西大门外原本混乱而焦灼的局势,似乎在那巨大的血符蓦然从东大门外显露出来那一刻,发生了逆转。胜利的女神似乎在一瞬间又重重地偏向了叛军!那黑甲亡灵和兽化的叛军在感受到那血符的气息之后,如同被注入了鸡血一般,此时蜂拥如潮水一般轮流向西大门城墙发起了猛攻!慕枫好几次都差点以为自己快要守不住了!那越来越凶猛彪悍的兽化叛军不提,光是那如城墙一般高大的黑甲亡灵,就让守城的龙翼军损失惨重!那些黑甲亡灵只需轻轻一掌,就能将无数的守军拍得血肉横飞,他们猛然不断地来回撞击,让这城墙看起来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而那强势的守城弩,虽然对兽化的叛军有效,但是对这毫无生气的黑甲亡灵而言,等同虚无。那巨大的弩箭射在亡灵身上直接就化为了虚无。若非这永徽城的城墙奇迹般地无比坚固,若非这守城的龙翼军无比地顽强,这西大门怕是早就失守了。而慕枫此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胸口上一条长长地血痕从左肩蔓延到了右腰,身上的玄甲直接就被撕裂成了碎片,这是之前生生挨了那黑甲亡灵一记黑沙指之后付出的代价。此时这个热血男儿的心中依旧没有半分的退却之意,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战斗!战斗!与这西大门共存亡!他反手握紧了手中的三叉戟,将周身的灵力都注入那三叉戟之上,眼见又是一个黑甲亡灵怒气腾腾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迎面撞击而来,慕枫飞身跃起,手中的三叉戟骤然飞出,几乎是在同时,一道血色的光练从慕枫的身后飞出,随着那飞出的三叉戟一同,深深地刺入那黑甲亡灵的体内,只听见轰然的一声,终是有一个黑甲亡灵缓缓地倒在西大门的城楼之下!然后嗖地一声,幻化成一股黑烟。紧接着,西大门的城墙之上,穷奇怪兽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似是吹响了若耶族反击的号角!而就是在此时,那西大门数里外的地方,也吹起了若耶族熟悉的号角声!慕枫的眸子似乎在一瞬间被点亮了!援军!是援军!这熟悉的若耶族独有的海螺的声音,不会错!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哪一路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