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尘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一鼓作气道:“你以为镰邑是怎么将这永徽城密宝之事如此完美地传到南海去的?你以为那若耶族老皇帝一己之力就可以将魔族余孽放出来,还放得那么刚刚好,不多不少,不强不弱,刚好够煽动我空鸣族来永徽城,却又掀不起大风浪?你以为刹墨人为何会这么凑巧也在此时出现?你以为你今日出现在这里,都只是巧合?!你以为你们蓬莱仙境就真的如你们口中所说的,从来都没有染指虚冥界大陆的野心?!除了你们蓬莱仙境,这个虚冥界还有哪个势力能够将这一切做得这般天衣无缝?”这一个接一个的你以为,说得青鸾哑口无言,可是转念细细一想,他所说的,却又仿佛句句在理,这让青鸾不禁有些忐忑起来,究竟师傅派自己来永徽城,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在场的众人也是暗自乍舌,如此说来,果真那蓬莱仙境的骊山圣母才是隐藏得最深,最歹毒的那个谋划者?难道蓬莱仙境这个传说中的仙人之所,也有染指虚冥界大陆的野心?这可真真是天大的秘闻!可是,镰邑又是如何跟蓬莱仙境的人搭上了线?莫奕却在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卓傲的突然失踪也与镰邑有关?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日之内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惊吓,这一个又一个惊人的秘闻所串联在一起,堪堪将一个峰回路转的神仙之局铺在众人面前,镰邑是做局的人,蓬莱仙境是推局的人,而若耶族却是实施者,原来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是那些所谓的高人们,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同时也在被别人所算计。此时众人方才明白方才镰邑一直不吭气也不阻止这燕尘揭秘的原因,这么看起来,他镰邑倒是这出局里,最清闲的人,从头到尾他就做了一件事--把永徽城有密宝的事情泄漏了出去。“既然阁下将这一切看得如此透彻,为何不阻止你的兄长给他人做嫁衣呢?!”莫奕冷哼一声,倒是问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疑问。“燕诸的生死与我没什么关系,只要我能笑到最后,他们就算死,也是值得的!”此话一出又是满堂皆惊,原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明知道这一切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坑,竟是还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和兄长跳下去!而且最让众人无法理解的是,燕尘为何会这般胸有成竹?他莫不是料定自己才是最后的得利者?这是哪里来的自信?此时罂漓漓反而开始冷静下来,她的心底暗自揣测,燕尘为何会知道这许多的事情?而他如此这般落井下石地把在场众人和每个种族的老底都揭了一遍,所图究竟为何?罂漓漓从来不相信有人会做没有任何缘由的事情,有因必有果,可是燕尘为何要这么做?!而众人此时似乎都想到了同样的问题,都沉默不语,各自在心底揣摩消化着方才这许多骇人的秘闻。却是在此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声不吭的朱雀突然发话了:“若是你们聊够了,就快快进入正题,待到‘灵翼’重新认主,我也好对那位有个交代。”“且让我先来试上一试!”那燕尘话音未毕,人已趋步上前向那绽放着万丈毫光的红莲快步走去,罂漓漓下意识想拦,这才惊觉周身仿佛被无形的巨蟒紧紧缠在身上一般,竟是再难移动分毫!急急催动灵力,却发现那无形的巨蟒仿若有灵性一般,越是催动灵力,就越束缚得更紧!而且,更诡异的是,此时想开口,却发现似乎喉咙也被禁锢了一般,竟是发不出半个音节来!再看看身旁的莫奕和魏星影等人,似乎都是有口难言有足难行的境地!中计了?他是什么时候对众人施加的禁锢之术?罂漓漓此时忽然想起之前的揣测,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燕尘方才是故意抛出这许多骇人的秘闻,目的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扰乱大家的心神,更重要的却是为了掩盖他对众人暗中施加禁锢之术!如此说来,他方才所说的一切,倒不一定都是真的,也许有些是胡诌乱造的也说不定。若是平日里,也许大家都会有所察觉,但是方才听闻的一件又一件骇人的消息竟是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扰得一团乱麻,所以才会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吧!这一招可真是绝了!不动声色地在朱雀面前将在场的其余人等都暗中禁锢住,只剩的他一个人,完美地抢占了先机!更夸张的是,此时甚至镰邑的灵识都被他封住了一般,依旧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可以悄无声息地瞬间禁锢住这许多人!而且,为何能够连朱雀都骗过呢?罂漓漓觉得这一切都十分的蹊跷。而且,就算他将众人禁锢住,也不一定就能保证他就是那个有缘人,可以取出‘灵翼’来啊,除非....罂漓漓看着那燕尘一步一步向红莲走去,心中忽然升起了最坏的预感---他既然敢来这里,又敢在这里对众人下手,必是有备而来,难道早就有了取出‘灵翼’的法子?!只见那燕尘大摇大摆已经来到那红莲之前,却并不急着下手,他风轻云淡地跟朱雀确认到:“朱雀大人,可是只要在下将这‘灵翼’从红莲内取出,就‘灵翼’就归在下所有了?”朱雀面色沉静,淡然地立在一旁,漠然地点点头。“不管我用什么办法?”燕尘又追加了一句,不知道为何,罂漓漓此时心下却是如擂鼓一般,七上八下的,心中竟是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取出那‘灵翼’,就归你了。”朱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一般,风轻云淡地说着。燕尘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得意地笑,似是因为禁锢了众人,又似是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他此时非常地淡定,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垂目静立在那红莲之前,口中浅吟低喃,双手循着玄妙的轨迹拍出,似缓实疾,十指或曲或直,变幻莫测。不多时,但见一道光华刺目的圆环自他身前生出,射向那毫光万丈的红莲,当空罩下,随着燕尘口中继续喝出一连串繁复的音节,那圆环竟是形成了一个墨色的光罩,将那红莲整个罩在光罩之中,又见那燕尘双手一区,十指轮弹,无数地黑色光球从他手心灼射而出,如弹珠一般被注入那墨色的光罩,渐渐地,那光罩内也绽放出无数黑色毫光来,此消彼长,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那红莲的毫光似乎开始渐渐消退!而那燕尘开始慢慢试探性地想将手探入红莲之中,虽然不知道那红莲究竟有什么玄机,但是看得出来,他非常地小心谨慎,眼看那燕尘就要将手探入失去了毫光的红莲之中,便是在此时,罂漓漓忽然感觉身体微微一震,原本被禁锢的身体似乎又被谁人悄然地解开了,然后只感觉自己被人重重地从身后推了一把,几乎是下意识地,罂漓漓足尖一点以迅雷之势迅速向那红莲扑去!而就在此时,原本在她身后的莫奕也动了,只见莫奕单手一扬,‘斩龙吟’在空中划出一道冰蓝色地弧线,清越的长啸宛如九天翔龙惊起,啸声未绝那冰蓝色的光束已然袭向那燕尘的后背!一切就在那一瞬!那燕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轻易就突破了他的术法禁锢一般,他下意识地从袖间挥出了一枚银白色灼目的雷光之锥去挡那身后怒啸而来的‘斩龙吟’,随着一声轰然的巨响,雷光之锥与斩龙吟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霎时,一白一蓝两道奇芒宛若灵动的活物缠斗起来,可是,莫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眨眼的功夫就将那燕尘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手忙脚乱地挥着那雷光之锥小心地应对着那招招夺命的‘斩龙吟’,却是无暇顾及离他身侧不远的罂漓漓!便是在此时,那已然来到红莲近前的罂漓漓耳边传来镰邑急急的声音:“咬破手指,赶紧与那‘灵翼’做血契!”此时方才看清,那红莲之内竟是一枚有着双翼,仿若长着一对翅膀般的翠绿色玉如意,而那玉如意之上,竟是雕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童子,那童子紧闭双目,双手如捧莲一般,盘膝而坐,那神情像及了仄仄!想必这玉如意就是传说中的‘灵翼’了?却不知仄仄此时怎样了?难道那么大个活生生的人儿就真的被这‘灵翼’给吸了?身后传来斩龙吟和那雷光之锥激烈的碰撞声,罂漓漓知道莫奕这是在帮她拖住燕尘,来不及细想,罂漓漓赶紧咬破了食指,当一滴殷红的血从她的指尖滴落在那玉如意之上的时候,只见一道灼眼地白光闪过,罂漓漓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那玉如意上的童子似是睁开了双眼,正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上下打量着自己,她情不自禁地轻唤了一声:“仄仄。”听到她的轻唤,那童子仿若陷入了沉思一般,罂漓漓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眉心簇起了一道淡淡地褶!她此时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这童子一定就是仄仄,至少他还保留着仄仄的一部分记忆,否则不会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她又唤了一声:“仄仄,你还记得我么?我是罂漓漓啊!”此时罂漓漓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这‘灵翼’还依旧保留着一部分仄仄的意识或者记忆,因为当她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玉如意上的童子明显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于是,她冲着那玉如意伸出手来,轻声到:“来,仄仄,到姐姐这里来。”那童子的眼睛又眨了眨,此时那‘灵翼’仿若有了生命一般,缓缓从那红莲中升起,慢慢地落在罂漓漓的掌心,翠绿色的光晕层层激起,向四下散去,空中隐隐有仙乐袅袅,异馥阵阵,光晕也暗合节拍,上下波动。那被莫奕逼得毫无招架之力的燕尘眼见自己差点就到手的宝贝竟是被罂漓漓抢了先,顿时目眦尽裂,怒火中烧,此时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看来只有使出最后的手段了!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制的小铃铛,飞快地摇了摇,那丁丁当当的脆响仿若庆典上的钟磬齐鸣,霎时这神殿内便出现了无数形如鬼魅般地黑衣人,一股迫人的黑暗之力顿时便笼罩在这朱雀神殿的上空!而此时这神殿的主人,化身为红衣女子的朱雀,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地模样,仿若压根就没有看见那许多形如鬼魅般的黑衣人一般,她平静地走到罂漓漓身边,淡然道:“恭喜你,看来姑娘你便是那人所钦定的‘灵翼’的有缘人。”而也是在此时,一直仿若木头人一般的镰邑的虚影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燕尘啊燕尘,魔族究竟许了你怎样的好处?让你可以舍弃族人,背弃兄长,为他们卖命?!”魔族?!这燕尘的背后竟然不是空鸣族,而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