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奇撑不下去了,他要见司南。司南带着迷惑来了,克劳奇躺在医疗室的恒温**,胸腹之间大面积烧伤,甚至将整块肌体都烧掉了。在这里,他苦苦支持了几天,但,终归还是撑不下去了。虚弱的克劳奇紧紧握着司南的手,司南的手总是充满温热的暖意,让人感觉与他握手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握着手,克劳奇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的满足,驱除了眉角那一丝的无助与孤立感,艰难的通过喉结挤出声音:“七年前,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声音包含着无尽的内疚与痛苦,像是在地狱火中燃烧浸泡了很久很久,久到这一切甚至能将一个人淹没和吞噬掉。司南带着更大的迷惑离开,当夜,克劳奇静悄悄的走了,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感到孤立无助了。安全了,但阿里巴巴也说,没有回到家前,就还不是真正的安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家——骄阳共和国。同时,司南听说海牛在女巫牺牲后说过的话。这一个夜里,他弄了一箱啤酒,来到海牛的卧室:“嘿,我听说了。”海牛仍然保持着化装后的形象,一个有些红润的酒糟鼻使他看起来并不显得英俊或帅气。他笑了笑,请司南进去,拿起一支啤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黑麦啤!”坐着喝了一会酒,司南一路奉陪着,也没有说些什么话。直到房间门再一次被敲响,水蛭抱着几支醇和的白酒进来。闷闷的又喝了一会,树熊和阿里巴巴不约而同的一道出现了。众人瞧着彼此,打量着对方,突然一阵爆笑:“原来你们也来了。”他们抱着共同的目的过来,这时,司南也不再矫情,一把拽动海牛,撞了撞酒瓶,爽快无比:“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女巫!如果不是他下令展开营救行动,女巫就不会死。可,如果没有行动,阿里巴巴就会死。大家都仍然保持着化装后的形象,阿里巴巴苦笑:“我的命是你们的!”水蛭和海牛及女巫显然以前合作过不少次,因此很熟悉。树熊和阿里巴巴都是临时调来小组的,之前或许不熟悉,但现在,就没有什么陌生的了。在这些日子里,一起并肩经历了那么多,他们的心总是靠在一起的。海牛沉默着,一口一口的灌着酒。司南记得很清楚,在决定抢劫阿拉莫时,其他人最多只有怀疑,只有海牛隐约表现出了抗拒。“我恨你!”海牛咕噜咕噜的将一支啤酒一口喝干,把瓶子狠狠丢开。然后盯住司南,茫然:“我也喜欢你。”大家都懂,经历过抢人决定的阿里巴巴也明白。恨熊猫,是因为熊猫总是做出一些令人措手不及的决定,一些风险很高的决定。而这些决定,分分钟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喜欢熊猫,是因为他们本身愿意相信熊猫,为熊猫的决定而感到。他们都是干这一行的,总有失手的时候,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失陷之后,却无人营救自己,甚至将自己当做从不存在——那会是一种巨大的挫败和失望。矛盾而真实的情感。即使他们在做这一行之前,就知道生生死死都是擦身而过的机会。但仍然没人会想死。司南的决定是救人,但同样也会害人。一换一是否值得?五换一是否值得?没有人能算得清这样的数学公式。司南的心在深渊里持续不断的坠落着,收缩得是如此的痛。难道他的决定都是错的?难道永不言败永不放弃只是一个笑话?难道每次都要放弃自己的伙伴?不,他做不到。永远,永远做不到。“我想来想去,还是喜欢你多很多!”灿烂而真挚的笑容在海牛眼中浮现:“反正,我没法子恨你。”一直在喝白酒的树熊有点醉意,举起酒瓶大饮一口,斜着脑袋看司南:“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还是愿意接受你做指挥官!就算你下令去营救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家伙,就算死。”水蛭和阿里巴巴举起酒瓶:“敬,我们的指挥官阁下!虽然有时候有一点点混蛋,但我们还是相信你喜欢你。”“我很混蛋?”司南的心豁然开朗,伙伴们并没有指责他,他做的始终还是有意义的。心中一热,指着鼻头,哈哈大笑:“敬混蛋!”“敬混蛋!”“虽然你喜欢带着大家去赌命,但我得说!”水蛭想了想,眉开眼笑:“感觉不赖,你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混蛋。”“就算你是混蛋,也是始终跟我们在一起共同经历。像你这样的混蛋,来多一点也许会是好事。”海牛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大声叫喊:“敬我们招人喜欢的混蛋指挥官阁下,希望以后能长期跟你合作。”“我也想试一试被混蛋指挥官冒险营救的滋味!那一定很好很好。”水蛭开心的大声叫喊着,眼中闪耀着悲伤的泪花。以前水蛭正式出任务,是被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带领。在一次任务中,老人失手了,他想救人,但被制止。结果,他只能在第二年的“归巢日”亲手迎回老人的骨灰。去***职业手册,我们就是不放弃。如果连战友都放弃,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弃自己放弃国家放弃民族。这一夜,除了阿里巴巴,其他人都醉了,醉得很开心很难过。几天后,“王者号”终于离开密林帝国境内。始终盘旋在司南脑海里的疑问,他也打算寻求解答了。这是一个夜晚,虽然在星空中不存在白天和黑夜。但人类的作息时间,仍然是依照着二十四标准时区而定。司南还没有开口,佛多的邀请就来了。佛多邀请他一起共进晚餐!佛多的晚餐比早点要丰富和精致许多,一个简单的面卷,被厨师处理得犹如艺术品,简直使人不忍下咽。如果换一个时间和地点,比如换做还在密林境内的时候,司南一定会很痛快的享用。但现在,他却食不知味,干脆放下筷子,看着吃得豪放惊人的佛多:“奥古斯先生,有件事,我一直都想求证。”“我猜离开密林的时候,就是你开口的时候。”佛多抬起头,他显然早就预料到司南会有问题,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全部出去,然后优雅的擦擦嘴,把餐巾扔在桌上:“我说过,你应该叫我叔叔!”“好吧,佛多叔叔!”司南微微偏头,凝视着佛多的眼睛:“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无条件帮助我!”“不,有条件的!”佛多打断司南,随意摆摆手:“你知道我是好人!”见司南一脸无语的表情,佛多豪爽的放声大笑,走到司南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叫我叔叔,是对的。”“我和你的父母,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