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思念

轩意来了，“我明天成婚。”轩意说道，却不见喜色。“恭喜了，也是年龄了呢。”玉语笑着说道。“是啊，真的，还算晚的了。”轩意淡淡的说道。玉语微微一笑，对皇子来说，确实算晚的，不过轩宸更晚，玉语这样想着。“黄月暖看起来很爱你。”玉语微笑着说。想到黄月暖在轩意面前的时候温言软语的样子，觉得其实也挺可爱的。“也许吧。”轩意淡淡道。玉语忽然发现，轩意的语气越来越像轩宸了。不由笑道，“干嘛老气横秋的，明儿要成亲了，是好事儿，得高兴点。”轩意看着她，“我以为你喜欢老气横秋的。”玉语不由笑出声来，“我看起来那么老吗？”轩意没有笑，认真的看着她说，“没有。”玉语看着轩意的样子，不禁想，是监国的事情让他变成这样的吧，想着之前那个意气风发，总是和自己笑笑闹闹的轩意，不由叹了口气，“坐下来喝杯茶吧。”两人一直站在院门口。轩意微微颔首，就在院子中的亭子里坐下，身后的太监乌压压站一堆，轩意皱皱眉，让他们退了出去。玉语笑着亲手泡了茶，为轩意斟了一杯。轩意端起杯子，“很漂亮的紫砂。”“是。”玉语微笑“很好的毛尖。”“是，阳山的。”“因为二哥喜欢？”轩意淡淡问道。玉语侧头望着他，笑着说，“我自己喜欢。”“苦涩清单，不像你的性子。”“很香。”玉语微笑，“而且茶叶泡开的样子，很美。”轩意闻言就去看那茶叶，在沸水中慢慢舒展，随着水流轻轻舞蹈，确实……很美。轩意笑了，“真没想到。”玉语哈哈大笑，“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还是个女人？”玉语揶揄道。她跟轩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大没小，疯疯闹闹的，可能轩意真的一直把她当哥们儿。不过这样也挺好。轩意也笑着侧头看着玉语，他一直把她当女人，只是甚少知道她感性的一面。玉语被轩意盯着看，微微转开眼，“每个人都有很多面的。每一面都是真实的。”继而又说道，“比如黄月暖，她在你面前温柔的样子，如非亲眼所见，我也难以想象。”玉语说着笑了。“你不喜欢她。”轩意说道，陈述事实的语气。玉语笑了，“没有喜欢不喜欢她，有时候她出言冒犯我，我当然会不开心，但是说不上不喜欢她这个人。”说道这里，玉语转头看向轩意，笑着说“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都是一件很耗感情的事情，我没那么多心力。”轩意微微点点头。在皇家，最多余的就是感情，勾心斗角就耗尽了心血，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或者说，你必须扼杀自己的喜好，对你有用的人，再厌恶也要用，对你不利的人，再喜欢也要舍弃。只是……轩意转头看向她，“人总要有冲动的时候，不然……也很没意思。”“那确实，总是，要有一些能够激活你血液的东西，让你觉得活的丰富而温暖。”说着，玉语又笑道，“只是，对于男人而言，那些东西不一定是人，更多的时候，可以是事业。轩意，你怎么了？”轩意一震，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玉语。玉语也不再逼问，只是静静的喝茶。“我怎么了？”轩意忽然开口轻声复述了一遍玉语的问题，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在里面。“我怎么了？”玉语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想来这个孩子真的是累坏了。“没关系，有空可以来找我喝喝茶，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你看啊，你喝茶不上朝，一天过去了，你不喝茶上朝，一天也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玉语笑着说，但是不敢说睁眼闭眼那样的话。轩意听玉语这么说，望着她开心的笑着的样子，也笑了，“是啊。”正在这时，院外的太监进来了，“主子，该回了，黄大人还在御书房等着呢。”轩意沉了脸，“让他等着。我这儿有正事呢。”那太监还欲说什么，轩意厉声道，“下去！”那太监只得诺诺的下去。轩意转过脸来望着玉语，忽然做了个鬼脸，道“果然，这一天就喝茶过去吧。”玉语看着他迅速的变脸工夫，不由噗嗤一笑，“好。如你所愿。”当天轩意当真就在这九灵苑喝了一天茶，傍晚的时候轩琪来找玉语，教玉语画画，轩意也就在一旁看着。到了深夜才回去。轩意迎娶黄月暖后第二天，就搬回了隔壁的三皇子府，除了太忙的时候在宫中留宿外，其他时候都住在三皇子府，黄月暖住在轩意在宫外的府上。轩意时不时的总会跑来这边看轩琪和玉语画画。轩意也开始给玉语带一些好的茶叶、新鲜少有的水果、漂亮的玉器和玛瑙、好的紫砂壶。玉语开始推拒，轩意苦笑着说，“我现在也只有这些俗物了，连你也不把我当朋友了吗？”玉语只好收下。轩意经常也带着宇蓝一起来，玉语就更加开心，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候，玉语又变成了那个豌豌姐姐。轩意来的越来越频繁，性子也渐渐回复了原来的活力，经常在轩琪教玉语作画的时候，在一旁捣乱。有时三人就闹成一团，轩意和轩琪就带着一身一脸的墨迹回去……只是隔壁三皇子府的灯火总是亮到很晚。听说轩意是在加班加点的批奏折。一切……好像都在正常运转，就像玉语说的，喝茶是一天，不喝茶也是一天。时间悄悄流逝，有人以为玉语要将轩宸给淡忘了，有人说玉语要攀高枝儿了，又搭上了轩意。只有青松知道，每晚玉语还是要靠着她的帕子才能入睡，每天早上醒来那双眼睛睁开的第一个神情是茫然无措，每天梳头的时候都会爱惜的抚摸着那漂亮的玉簪和耳环。每天晚上都要打开那个锦盒，看看那个镯子。玉语还有个箱子，里面收着这么些年来，和轩宸来往的信件，原本和其他人的混在一起，玉语这段时间都单独拣出来了，编了号。没事儿打开来看看。青松看过那些信，都是很简单的一两个词儿，“继续努力”，“仍需努力”，“有进步”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玉语却能看着看着就笑起来。然而，轩意的陪伴还是改变着玉语的生活，切切实实的，玉语吃饭好了很多。人终于渐渐的丰满了一些。青松也略微的放了心。很奇异的，在这杳无音讯的日子里，从最初的慌乱茫然疲惫中平静下来后，玉语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爱轩宸了。她总是带着平淡的心情去回忆，回忆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自己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轩宸，自己第一次出游是他邀请的，自己的每一次小波折都是他出力化解的，自己最开始写字也是他教的。一点一滴，以前不觉得那是爱，现在回想，却会带着情人的心情去解读，竟变得甜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