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植的几颗银杏树也开始纷纷落下叶子了,打开书房的窗户对出去刚好就能看到落叶纷飞的一幕,还记不记得,银杏树下的一口水井,就是五年前挖的,到了每年夏天,大伙儿总会将水果放在篮子然后吊在井中,从早上放进去中午再取出来,洗净切好之后装在果盘中味道可真算清甜。穿过丛丛的银杏树,就会看到一些开着皎白色花地栀子花,远远看去星星点点的十分好看,走近了却会看出这皎白的花瓣上还会有丁点大的小虫子满处爬,你总是说这花味道香但是虫子太多,我今天采了一朵给你,就这朵最好看了,我洗干净的没虫子了其他一些边角处都有虫蛀或是开始微微泛黄的,你闻闻看味道还是十分好闻吧。”“对了,我把你的孩子偷偷的埋在后山的一棵小杨树下,我想明年去的时候大概就有半米高了吧,你放心吧。”“我给你烧的纸钱收到了么?还有两个小纸人,以前都是我伺候你的现在不知道她们伺候的好不好,要是你不习惯了,我再给你换两个,还有到了那儿你别忘了多穿几件衣服,听说那儿寒气很重。”“你的衣服……”“小姐,我们走吧,我听着怪慎人的。”眼前是一丛大大的矮丛遮挡着她们,巧月露出双眼睛轻声道。透过树丛看过去就是一座孤坟,秋菊跪在坟前旁边生了一口火盆,每说一句话她就会从一边的麻布袋里握一把纸质的东西进去保持着小火不灭,火盆底下的土一看就是刚刚翻新的,棕褐色的与不远处的土黄色的泥土截然不同。再看这座坟头,墓碑上刻着这么几个字,爱女聂媚之墓,其父聂延立。红绸蹲着久了,等站起来的时候都险些闪了腰,巧月连忙过来扶她,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子,道“这不是你提出来要看的么,现在又这么胆小。”巧月猫着腰扶着红绸,满脸都是笑着“我不是好奇么,谁知道她是来这种鬼地方。”眼看离孤坟越来越远了,巧月也心安了不少,拍拍胸口“还好没被发现,秋菊也真是好良心,从前聂媚都那样对她,到死了,她还忘不了她,真是中邪了。“聂媚的坟墓是在偏僻的乡下,离金城少说也有小半天脚程,她俩原是乘着马车出来采购东西的,碰巧经过祭品店遇上了刚刚买完东西的秋菊,巧月好奇的不得了,赶紧拉着红绸想去看看她要去干嘛,红绸一看她是从这种店出来的,就对巧月说,估计是去拜旧人的。巧月不信邪的说,她哪有什么旧人,当时我两都是被人贩子拐来的,就算有也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小姐,你说你这几天老是做噩梦会不会因为秋菊在搞鬼?”“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只是梦境而已,哪是别人能控制的了得。巧月鼓着脸颊,叹了口气,“小姐,你就没听说过有一门怪术叫引魂么。”“没听说过。”她不是没听说过,只是觉得这些都是不太切合实际的。“真没听过?”一脸吃惊道“小姐,你要是肯花些看闲书的功夫放在别处那也不会这么孤陋寡闻了。”巧月这些天胆子越发的大了,自己也不晓得是怎么了,说话就是控制不住一样,但事后都是十分后悔。就像现在这样,马上像软柿子一样蔫了下来“小姐我错了,我这嘴这几天吃多了,管不住自己,你别生气阿。”一一一一一一一初八,宫里来了人。聂延一家齐齐的跪在地上接旨,宣读的是瑁帝身边的红人李公公李四海,年纪和聂延差不多,但身子十分矮小,脖子也短,整个人看上去活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微微目测站直了都没有红绸高,但也依着他身子短小精悍,瑁帝才十分喜欢他,红绸虽然不解但想想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就像唐笑不喜欢女子这样吧。李公公提着他那特有的尖嗓子,叽叽喳喳的念了一通,完了,才道“恭喜王爷了,赶快准备喜事吧。”聂延站直身子,高出李公公五个头的距离说道“谢谢公公了。”道完谢,又对申氏说“夫人,快去取屋里的玉如意出来。”那李公公接过玉如意,眯着鼠眼来回看了几遍,推辞道“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杂家可受不起阿。”申氏也笑吟吟的说道“小小礼物,现下也没有再好的了,若公公觉得寒酸日后再添上。”那李公公连忙摆手“哪里寒酸,这么贵重的东西,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杂家就收下了?”“收下吧。”“好好好,多谢了。”入夜,红绸正准备歇息的时候,屋门敲响了,打开门一看,是聂蔷。香儿扶着聂蔷的身子,左摇右摆的进了屋。聂蔷的身子又胖了一圈,原先合身的衣服现在却也变得勒腰了,聂蔷说“红绸我不想嫁人,我宁愿一辈子躲在家里。”说实话,当巧月来告诉自己宫里来了个太监要宣旨时,她心里也是害怕的,她想,要是瑁帝允下了太子的求婚,那今天这圣旨不会就是来册妃的吧,而当李公公口里宣读赐聂蔷与唐若慕完婚之时,她确实大大的舒了口气。聂蔷趴在桌上,嘴里却不闲着边说边往里面丢吃的,才说了三句话就吃了一大盘花生米,又吃了几个,才说“我也不认识二皇子,况且我还这么胖,他定是不会喜欢我的。”红绸倒了杯水递给她,说“那你可知为何瑁帝会突然赐婚?聂蔷放下手里的花生壳,抬起眸子看她“我知道,我听母亲和苏红说起过,她们好像说因为二皇子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日后什么呢?…对了,而且父亲,日后还要依照他呢。”聂蔷虽然没听明白,也说不清楚,但还是能从她话里听出三分颜色的,既然母亲早就知道聂蔷要嫁给唐若慕这件事,自然赐婚这件事也是父亲和瑁帝去说的,就算不是那也便是唐若慕提出的,她想,以唐若慕的性子要是肯娶聂蔷,那定是有目的的,但是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这桩婚事到底能给他什么好处。或者不是什么好处,而是将聂蔷像人质一般放在身边,以防日后聂延变卦,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