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成长的代价

陈然只觉眼前一片迷糊，法玛尔的影像一下清晰一下模糊，直至视野之中再无正常的景物，他脑袋一沉，不禁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沉沉睡了过去，竟是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药效挺快的么，看来这剂药果真极品，这么快就起效了。”法玛尔摸着下巴，望着倒地的陈然，满意地点了点。“好好睡吧，或许一觉醒来，你就能掌握你所需要的力量。在此，祝你好运。”法玛尔没有久留，望着空旷的万兽之殿，自顾地走了出去。……陈然做了一个似乎很久很久的梦……他不知从何而来，从何而生，自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发现了自己雪一般漂亮的毛发。他来到一个小湖，在如镜的水面中看到了一头稚嫩的小狼。“那是自己么？”他觉得，那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却又想不起自己应该是什么。他发现肚子有些饿了，顾盼四周，发现一头矫健的黑豹以利落的姿态扑倒了一头羊羔，咬断其脖颈间的动脉，然后开始享用那一顿丰盛的美餐。张了张自己锋利的爪子，还有那灵动矫健身体，他以为自己也能轻易做到这一切。他看到了另一头落单的驯鹿，他模仿着黑豹的动作，向着那头落单的驯鹿扑去……现实是残酷的，他没有扑倒那只羚斗。反而被顶了回来，驯鹿那结实的长角划破了他漂亮的毛皮，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没有放弃，继续着那场捕猎，但那只驯鹿显然比他想像中要聪明得多，愣是让他找不到一丝的机会。驯鹿的族人来了，几只更强壮的公羊。这下他就更没机会了。灰溜溜地离去，感受着另一边那头黑豹鄙夷的眼神，他的眼神有些落寞。漆黑的长夜。带着一丝冰冷。饥饿的他独卧月下，舔着自己受伤的创口，因为冰冷。他不得不蜷缩成一团取暖，他安慰自己，明天一定能获得食物。次日，他再次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可结果依旧让人无比沮丧，他又失败了，就连就弱小的兔子，都能将他耍得团团转。连续几天，他都没有成功，他快饿死了。一群豺狗发现了他，看着奄奄一息的他。眼神中带着狂热，他知道，这是看待猎物的眼神。最后的一刻，他又站了起来，或许他可以败给老虎。败给狮子，但他却不能败给这些天生食腐的杂碎，他死得不能这么没有尊严！最后时刻的凶性，竟让他生生咬死了两头豺狗，但对方数量太多，他的身上满是鲜血。生命力在慢慢流逝，他已经无力再战。结束了么？他没有害怕，眼神中只有无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窜出，一个照面便咬死一头豺狗，又伸出利爪，重重地拍碎了一头豺狗的脑浆，溅洒一地。豺狗们被这一阵突袭打蒙了，当看清是一个彪悍的大黑狼之时，胆子也被吓穿了，只能丢下死亡的同伴撒腿就跑。他抬起头，望着那个健壮的大黑狼，生出一丝亲切，他也渴望拥有那般强健的体魄，那样，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抓到所需的猎物。望着地上那两只死去的豺狗，他的嘴角溢出几线唾液，大黑狼发现了这个举动，先于他一步走过，叼起一头豺狗，远远甩至远处。他有些不高兴，转了个方向，想吃另一只，但大黑狼依旧重复了这个动作。最后的食物没了，他真的怒了，正当他咆哮之际，大黑狼这样说道。“这些肉太臭了，你在这等着。”留下这句，大黑狼离开了，而没过多久，一只肥美的山鹿掉在了他的身前。饥饿之下的他开始大口食用这生平最鲜美的一餐。“你还太瘦小了，跟我学吧。”大黑狼伸出爪子，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如是说道。而那一刻，他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日复一日，他跟在大黑狼身后开始学习猎捕能力。他有着很高的天赋，学得很快，随着身体渐渐强壮，他捕获猎物的成功率越来越高。当有一天，他再次停在水面前时，望着那依旧如雪的毛皮，而他的身姿却早已无比挺拔，奔跑时，他就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甚至快过了丛林黑豹，让群兽为之胆栗。而此时，当初教给他的大黑狼却已经老了，捕猎的大多事宜，都已经交由他来负责。突然间，森林串传来一阵洪亮的狮吼，闻得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本能地觉得一阵不安，化为一道闪电，飞奔而去。他的导师，那头大黑狼正吡牙以战斗姿态对视前方，黑狼的身上鲜血淋漓，数道爪痕惊心触目，它颤抖着，但并不是害怕，那是真正搏命时的姿态。而大黑狼的对手，是一头鲜亮皮毛的巨大雄狮，抖擞着他黄金般烂灿的鬓发不住逼近。狮王，最强之狮，这片森林的最强者。老黑狼看到了他的到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快走！”他明白了老黑狼的意思。因为他们两头巨狼的存在，成为了这片森林的噩梦之一，也打败了无数的竞争者，成为这里最优秀的猎人。但因此，他们也被其他生物记恨，狮族，也是其中之一。狮王的存在太强大了，若是大黑狼也处于巅峰状态，他与大黑狼联手或许还有一战的实力，但大黑狼老了，既使逃跑，也逃不过正值巅峰的狮王……望着一瘸一拐却依旧执着拦在前方的大黑狼，他闪过一丝莫名的复杂。那一直以来的照料，那曾经的点点滴滴渐渐浮现他的眼前。“难道要我能亲眼让从小养育我长大的亲人为我战死眼前么？”他高高跳起，跃过了老黑狼，拦在了他的身前，“抱歉，我做不到。”老黑狼愣了愣，那一向以来严肃的神情罕见地浮现一抹温馨：“你可能会死的。”“那就让它试试看！”身体低伏，前脚伸展，尖牙吡起，摆好进攻姿态。他回忆起了自小以为大黑狼给他的教育，在此时最完美地展现出来。“那怕我死，也要你付出代价，这是属于我的骄傲！”那矫健的身影化做了一道白芒，竟主动对着战无不胜的狮王展开了进攻。一次被击回，两次被击回，很快，他的那身雪白皮毛化做的血染之色，不复最初美丽，但强大的狮王并没有受到本质性的伤害，但他的那些攻击也破坏的狮王那金灿毛皮，让其挂了不少的彩。狮王那愤怒的眼神诉说着几个字。你会死得很惨！他开始节节败退……他的后肢不慎被狮子的爪子挠到，割伤了他脚上的动脉，使得他再不能如风般移动，狮王抓住了一个机会，高高跃起，那足以拍碎金石的一巴掌向着他的脑壳扇来，那种死亡的感觉，离他前所未有之近……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窜出，撞翻了势在必得的致命一击，但那个身影却被矫捷的狮王凌空重重拍下，在地面生生地弹起几记，然后，再也没有起来。“不！”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愤怒，最后的时刻，又是大黑狼救了自己。他的眼角一片赤红，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痛，如火烧一般燃遍了他的全身，他感觉自己正在站起，爆炸般的力量在其身上膨胀……给！我！去！死！一头高大的白色人狼人立而起，身体竟是渐渐大过了庞大的狮王，他的眼中一片赤红，再次向其奔了过来。情况意外的扭转，大型的人狼展现了惊人的力量，竟是正面盖过了战无不胜的狮王，他节节胜利，让狮王的身上遍及他的深厉的爪痕，让其成为一只血狮，而很快，那将成为一只死狮。狮王的自尊再次爆发，在一个似有似无的机会，狮王拼命伸出了可以说一生最为凌厉的一爪，而一式，眼前就要拍中白狼的脑壳，却被其意外地闪了过去，只在他的右眼划上了重重地三条血痕，差点抠破白狼的右眼。而狮王，也终为这击不知智的攻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记直爪，掐断了狮王的咽喉，那骨碎的声音是如此清脆。望着倒地的狮王，他却没有一丝的高兴，他奔向了倒地的大黑狼。大黑狼还有一口气。“你长大了……”大黑狼的眼神中带着一分欣慰。“我该怎么救你，”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没关系了，这样的死法，我已经很骄傲了，”大黑狼的语气无比虚弱，却又无比欣慰：“你正如当初的我，那时，我也被另一头大狼养育长大，和我们的相遇很相似，结果，也所差不多。但是，我却比它更优秀，因为，我教成了一只最伟大的战狼！”老黑狼伸出爪子，他习惯性地蹲下，让其可以轻拍着自己的脑袋，如以前那般：“去吧，战胜了狮王，你就是这片森林的主人，成长并非没有代价，而这样的结果，却是我最乐意看到的……”老黑狼死了，英雄般地落幕。没有伤感，他开始奔跑，身影化做了闪电向前飞驰，他永远记着老黑狼最后的一句话。“向前奔跑吧，记着自己的意志，你的路，永远都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