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望着她们一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磬儿撇撇嘴道:“至于,这矮冬瓜欠姐妹们的债,奴婢认为将他革职就行了,今后姐妹们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交给他做。若是改好了就既往不咎,若是还那副德行再罚也不迟!”“好…”周围的小婢女听得磬儿的话,皆是开心地拍手叫好。这样的安排可比将他丢进大牢,看不见、打不着更让人解气!恭少钦当然知道磬儿的用意,无奈只得这么放他一马:“就按磬儿说的办吧!”雅珍望着那些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个个高兴地比放烟火笑得还要开心,再望望磬儿,真是幸福的不得了!这样的事情,雅珍也只是想想,从来都没敢真的去做打抱不平之事,可是这个磬儿姐姐总能让自己惊喜。魏仓领可是去过很多次王府地牢的人,不过以前去那是送人进去,自己站在外面看好戏的。一听自己要被送进去,吓得连连叩首。磬儿的话才终于让他又活了过来…他深知自己的恶行,这要是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牢,怕是就等着鬼差来索命了:“奴才谢过小王爷、谢过郡主、谢过磬儿姑娘!奴才一定改过自新,一定任劳任怨,绝不再犯…”气出完了,王爷那边还等着自己呢,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事了。王爷的一对儿女亲自来找磬儿,想必也不是什么坏消息。于是,磬儿颔首跟在两位主子的身后,朝上殿而去。带上纱巾,磬儿一步迈过门槛,就见到王爷斜斜地倚在床榻上,那样子十分的慵懒。也许是病情没什么好转,磬儿微微抬眸,就见到一张苍白的脸。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拥入心里…“奴婢参见王爷,祝王爷千岁龙年吉祥、万事亨通!”磬儿双膝跪地,低头一叩首。作为女儿,磬儿行此大礼为父亲祝福,也是理所应当。王爷明显挺受用,但是他没怎么多想。只道是一个很机灵、很会说话的丫头罢了:“恩!丫头,白天你说过你能治本王的病,是么?”“治疗不敢当,奴婢只是有方法让病情不会再恶化。只要王爷按照奴婢提供的生活方式常年坚持,就一定能够延年益寿,做王爷想做之事!”磬儿深知王爷再等着跟自己相认,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磬儿强忍住自己的心思,暗暗劝着自己再等等。“恩,本王倒要看看你这丫头有什么本事,能够让本王的一对儿女来为你请命!本王特命你做大殿掌事,从明日开始由你打理本王的一切饮食起居。”王爷如是说着,其实心里也是挺期待的。倘若能够早点站起身子,趁大女儿还没有回来先做一个健健康康的父亲,这样才能在日后带女儿游山玩水,这未尝不是一件全家幸福的事。磬儿微微颔首:“是,奴婢领命!”“丫头,你叫什么名字?”王爷第一次过问一个婢女的名字。“奴婢叫磬儿,固如磐磬的磬。”王爷一捋胡子,点着头道:“恩,这名字倒是和你的性格挺像!真是个固执的丫头,你下去吧!”磬儿微微欠身,缓缓退了出去。回住所的一路上,磬儿都觉得这一天过得真像是在做梦。明日就要搬到上殿的婢女处了,一想到要和慧玲分开,那丫头肯定是不舍的。第二天一早,磬儿睁眼的时候吓了一跳。睡着的通铺上怎得只剩下自己一人?难道昨个有那么困,睡到大天亮了么?屋子里倒是立着两位婢女,但看起来不像膳房的人,她们送上一件枚红色夹袄,一躬身道:“掌事姐姐,奴婢们是来伺候姐姐更衣的!”呵…当个掌事居然这么大的排场?磬儿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掌事姐姐,奴婢们要为姐姐收拾行李,搬到大殿处所去了,请问哪些是姐姐的东西呢?”一个穿着淡粉色夹袄的女子甜甜一笑道。磬儿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待遇,只得再度摆手道:“我东西不多,还是我自己收拾好了!这样吧,你们一个人去仓房里问问有没有新鲜的鹿血,一个人到膳房去为王爷沏一壶淡茶,不要花茶,只需少放些茶叶就好,味道越是清淡越好。”“淡茶么?”婢女面露难色:“掌事姐姐,您可能有所不知,王爷早上起来是不喝茶的!就连日常也很少喝茶…”“哦?王爷不喝茶么?”磬儿挑眉,怪不得会得了这血稠的病,想了想,磬儿吩咐道:“就按我说的去做吧!一切后果由我来负…”“是。”两个婢女领命出去了,待磬儿收拾妥当,她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掌事姐姐,奴婢去仓房问过了,他们说府里并没有进过鹿血。因此,奴婢没能拿到。”婢女甚是惭愧地低着头。“我知道了,没事!我们走吧…”说着,磬儿带上面纱随两个婢女朝上殿而去。一进王爷的内室,磬儿就嗅到好大一股药味,想必这又是郑医官的杰作。现在郑医官都已经被王爷免职了,那就索性也不要再用它的药了吧!磬儿刚要躬身拜见,就听得屋里有一个男声甚为熟悉,磬儿偏着头瞅了一眼。“王爷,这熏药草有安气凝神的功效,第一天用的确味道重了些,倘若王爷适应不了,微臣可以重新配置些清淡的来。”钟炳臣一袭深蓝色衣服,这服饰与当初见郑医官的时候是一个款式。看来钟炳臣升官儿了!“无碍的,先用两天吧!”王爷打着哈欠,依旧倚在床沿上,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磬儿见此,真不知该说那厮什么好。昨夜看他对自己的病情好似了如指掌,以为他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医者。可是,他总这样对王爷的病三分热心,到底是想怎样!“奴婢参见王爷!”磬儿躬身一拜。“恩,磬儿丫头过来。”王爷懒懒地一招手。磬儿应声走了过去,在钟炳臣的身边站好,偷偷地侧眸瞅了他一眼。那人却是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丫头脸上的伤,不如让钟医官给瞧瞧吧?”王爷淡淡地说着。磬儿沉声道:“奴婢的伤无碍,只是一点点划痕罢了,过些时日自然会愈合。倒是王爷的日常起居,磬儿看着很是忧心…”“哦?如何?”王爷没料想磬儿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愣。磬儿很成功地打岔,将王爷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脸转移到他的病情:“王爷,恕奴婢直言!现在已是卯时,可王爷还没有下床的意思,一直坐在**不自觉就会涂生困乏之感,而且对身体也是极为不利的。”“大胆!王爷的病情现在根本就下不了床,你这样折腾王爷,究竟是何用意?”王爷还没有发话,倒是他身旁立着的寝殿掌事厉声呵斥了一句。磬儿并不服她,沉声顶了回去:“这位姐姐有所不知,王爷长期嗜睡多梦,却总是睡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尤其是夜间反倒精神百倍,不肯睡眠。这正是昼夜颠倒,白天睡得太多了!奴婢现在照料王爷的饮食起居,这一项就是当前首先要纠正的。”“可是,王爷身体状况不好,你这样劳师动众,若是王爷的身体有什么闪失,你该当何罪?”寝殿掌事气愤磬儿跟自己顶嘴,扣了顶大帽子压向磬儿。“是什么罪就当什么罪!”磬儿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有句话说,恐惧造成末路。久病之人并不是真得病得很严重,而是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惶惶不可终日。这样一来,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加快死亡的步伐。古往今来,长寿者大多性格开朗、情绪乐观,健康才能抵御疾病。因此,王爷需要的不是舒适的疗养,而是强身健体、多呼吸室外的空气。”这一席话让王爷忍不住笑了,他身旁的寝殿掌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兀自生着闷气。钟炳臣依旧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立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来人,伺候本王更衣!”王爷如是吩咐道,磬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和钟炳臣一起缓缓退出殿外。可是,抬眸看着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磬儿迷惑了:他怎么看起来和自己这么生疏,难道还不知道昨晚救的姑娘是我?不多会儿,王爷在寝殿掌事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奉茶!”磬儿偏着头,吩咐端茶的婢女将准备的淡茶水奉上。王爷忍不住凝眉道:“这是什么?”磬儿躬身再拜:“王爷,这是奴婢为您准备的淡茶水。奴婢听闻王爷不喜饮茶,可是茶自有其功效,而且对王爷的病症是极佳的饮品。茶树本是南方的植物,王爷常年在漠北,不喜茶品也是理所当然。《神农本草经》中写道: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奴婢斗胆,会日日三餐之前为王爷奉茶,并在就寝时奉上一杯温水。长期以往,功效自然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