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儿气鼓鼓地跑出来,却是无处可去,真是闹心!可更闹心的还是那平日里那么能折腾的季默言,怎的今天愣是没有追出来呢?无聊的坐在园子里,磬儿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直到身前被一道阴影挡住了阳光。“你很悠闲啊…”可欣一身华服,走到泥泞的地方时,身后的宫女很自觉地为她牵起长长的裙摆。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果真是这样!以前,磬儿可从来没有觉得可欣高贵过…磬儿懒得搭理,却是不得不起身:“三皇妃这不也很悠闲么?”“三殿下还是把你带回来了…这一下你满意了吧!磬儿,你就是我的灾难…有你在的地方,我诸事不顺!你…”可欣越说越激动,险些在宫女的面前失了身份。磬儿倒是真无奈,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宁愿永远不要这样和可欣见面:“三皇妃,磬儿不打扰三皇妃游园,磬儿先行告退了!”“慢着!”可欣厉声喝道:“别以为你来了永和宫,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和三殿下走到一起!现在你没有任何的身份,就连宫女都不如!你要记住自己的位置,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走出永和宫一步!更不许再踏入三殿下的永和殿!”“放心!我并不喜欢那里!”磬儿当然知道永和殿那是三殿下和正妃的住处,可欣嫉妒的很厉害,磬儿懒得将事情越弄越复杂,简单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去哪呢?实在没什么目的地,磬儿抬头瞅了瞅日头,许是快晌午了吧。这十余天在凤仪宫被监禁的日子里,磬儿每日吃的食物都甚为无奈…倒也不是什么白菜萝卜,只是觉得那些饭菜真是没味道!也不知是怎的,磬儿就是嘴馋的很…反正也无处可去,磬儿索性就随意走走,顺便找找小膳房在哪儿…沿着回廊,磬儿一直往西面走。这一路看来,永和宫的布局倒是真没有凤仪宫那般神武,但也清雅大气、方位明确。不多会儿工夫,磬儿嗅着好闻的饭菜香就顺利地找到了小膳房。已经有四五个丫头在里面忙活了,磬儿伸着脑袋瞄了一眼,见无人搭理自己,也就壮壮胆儿走了进去。“你是谁?”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的,说起话来那么的稳重,以至于磬儿像办错了事一样吓得急忙回身相望。“你不是永和宫的吧?”那女子轻轻地将磬儿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抵触情绪立即就明显地表现在脸上了。这年头,谋害主子却又栽赃别人的事,她见得多了…因此,任何的小细节都不能放过!磬儿猜测,这女子当时永和宫的掌勺宫女。于是赶忙欠身一拜,说得恳切:“这位姐姐,小女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误闯误撞就来了这里,多有得罪了…”“是么?”那女子将信将疑,走到门前朝着磬儿来的方向悠悠一指,口吻并不怎么亲切:“永和宫的大门在那边!如果姑娘不是永和宫的人,就请速速离开吧…”“嗯?不是的…”那女子还不容磬儿说话,就转身欲走,磬儿弱弱地唤了一声就没敢再打扰人家。许是磬儿真的有些欠考虑了,这里毕竟是皇宫,规矩甚严,哪像像是在渌城的慕容府或是漠北的亲王府呢?!!哎…还是莫要再丢人现眼了,磬儿转身正准备原路返回。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女子,话说磬儿本来并不想多事的。只是那女子甚为眼熟,磬儿不知不觉就跟了上去…她是谁呢?磬儿暗暗思索了一番,终于想了起来!十天前,磬儿被惜莲从侧门带进凤仪宫,在二楼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与好几个宫女站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女孩子,正是她!这怨不得磬儿记得她,只因为她的容貌太像一个人!磬儿这么想着,却是狠狠地甩甩脑袋,不可能是她的…她在渌城,而且她不会去做宫女的…她是萧国玉大人的小女儿,萧雨涵小姐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小宫女呢?不会的!也许,只是她们长得太像了而已…磬儿趴在花坛后面偷偷地观察着,那女子随方才和磬儿说话的宫女絮叨了两句,两人很快绕进膳房墙壁后面去了。她的一瞥一笑都是那么熟悉,尽管磬儿和萧雨涵并没有见过几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的就这么巧么?“磬儿姑娘,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颐方好找啊…三殿下在永和殿等姑娘用膳却迟迟不见姑娘回来,姑娘您方才去哪了?”磬儿一个人若有所思地走着,路上遇到了前来寻找磬儿的颐方。他一脸焦虑的跑过去,真是无奈了,主子在房间里哭丧个脸,磬儿又在园子里乱窜,他颐方怎么就这么命苦地遇上两个这样的主子…磬儿抬眸,望着颐方很是抱歉地颔首:“方才迷路了…”没好意思说是自己太饿了,跑膳房去找吃的,结果还被人家轰了出来。磬儿咂咂嘴,点到即止。“原来如此,那姑娘快随颐方回去吧!”颐方信以为真,连忙前面引路,带着磬儿径直走进了永和殿的偏厅,季默言和可欣已然坐在了餐桌前。他们分别坐在了主副位,面前的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磬儿一见就不由得暗暗流了口水。磬儿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感觉肚子里有个很饿很饿的家伙,总是喂不饱似的…可是,眼前的两个人太和谐了,磬儿现在的身份坐在他们旁边一起用餐的话,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不是磬儿要多想,只是可欣的贴身丫头小玉的眼神真是杀气腾腾!今天就只能这样了,下一次,磬儿还是自己一个人用餐算了…否则,保不准磬儿吃不吃的下饭,光是小玉的眼神就足以向磬儿射出一万箭了。硬着头皮,磬儿走过去隔着她们很远,坐在了八仙桌的另一边。泯泯双唇,磬儿再次忍了忍,在两位主人还没动筷子之前,她一个没名没分的,还是先靠边儿站吧!“磬儿,干嘛坐这么远?”季默言不喜欢磬儿这样,磬儿越是在意的多,他就越是觉得亏欠磬儿的更多。可欣一转方才在园子里时的凌厉之色,悠悠地凝望着磬儿,话语间是那样的温婉多情:“磬儿,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有太多的恩怨,只是没想到我们的缘分还会有这么深的牵扯…如此也罢,我们既往不咎,好好过日子吧…”磬儿着实一愣,曾经相信过她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那么的令人失望。这一次,她又是什么意思呢?季默言瞅了一眼可欣,又凝望着兀自思索的磬儿,暗暗叹息着,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想了想,他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磬儿,都是我不好…”“别这么说!我什么都没有想,先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磬儿打断季默言的自责,他总是这样,他觉得委屈了磬儿,他总是在道歉。磬儿不想让她的男人总是陷入深深的漩涡里无法自拔,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已经给了一个女人全部的爱,只是他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太不随人愿,这并不是他的错!磬儿懒得再去跟他们两个人耗神,兀自扒着面前的米饭,夹着色香味俱全的油香小炒,这些都是季默言专门请来的渌城厨子,专为磬儿做的几道家乡菜。磬儿吃得津津有味,回想起在凤仪宫的偏院里,她们送来的饭菜不是不能吃,只是风俗的不同,那些饭菜对磬儿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望着磬儿的吃相,可欣实在不敢恭维,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磬儿实在懒得答话,心里嘟囔着,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近一个月来,不但能吃还那么能睡,每天都是腰酸背疼的…天呐!难道是我的寒毒之症更严重了?现在,偶尔的小腹疼痛还能忍得下来,倘若日后更疼的话,怕是要被默言发现了…他又要担心了,这可怎么办?磬儿细微的担忧之色,并没能逃过季默言的双眼,只是他的担忧更甚,他的自责又何止这些…这一餐饭吃得各有心事,磬儿很不顺畅的再次噎着了,季默言叹着气帮磬儿消食。可欣接着扮演她的宽宏大量,带着小玉回寝宫去了。她没有大吵大闹,这让季默言对可欣倒是有那么些内疚的。季默言亲自领着磬儿去了她住的小园子,倒是个清幽的地方!不大,却也整洁安逸,磬儿欣然接受了这一切,只求以后的日子里莫要再与可欣尴尬了。两人随意地走着,坐在花园里晒太阳,随意的聊着天。“哦!默言…”磬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撩起衣袖,将那只金镯子取了下来交到季默言的手中。看着他一脸的茫然,磬儿悠悠地解释道:“帮我看看这只镯子!这上面写着的地址里面,离永和宫最近的一个地方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