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回 阴谋隐现（二）

“为了帮大皇子，你不惜把我交给了皇后娘娘？”绣夫人第一次这么无助地凝视着李浩宇，问得撕心裂肺。这个答案，她永远都不想知道！“皇后娘娘不会让你死的，你我都很清楚！”这一席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李浩宇尽力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儿。尽管为了那件事，他已经将自己咒骂了无数遍。也许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泄愤…“呵！你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我会被皇后娘娘折磨的生不如死，是么？”绣夫人不甘心，依旧喃喃地询问，更像是自言自语。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问得这样低声下气，问得这样毫无尊严。李浩宇有些站不稳，手指深深地嵌入手心。多想说一句，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更宁愿替你受苦的人是我！可是，他终究是没能说出这样的话：“绣心，我别无选择！”结束了！绣夫人的心彻底的碎裂了…这一份埋藏在心里十五年的爱恋，真的就要结束了…彻彻底底的，绣夫人的心疼得几近麻木：“听着，李浩宇！从此以后，我和你恩断义绝！你曾救过我，所以今天我不会对磬儿告发你的所为！希望你能从此收手吧…但是，你若是敢来伤害磬儿，莫怪我对你无情！告辞！”转身，是那样的艰难…绣夫人的步伐无比沉重，就像是托着千斤的重负，而脚底是针刺的钻心的痛，每一步都是莫大的折磨…捧一瓣心香，掺杂一份思念，调和成一种缠绵。不去在意，等，是否会让自己心酸；不去在意，盼，是否已经让自己疲惫；不去在意，望，是否令自己泪落枕边；不去在意，你是不是把我放在心间…只想在你经过的路口，种上一粟思念的香，每每望着你嗅着属于我的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可是，你连这个都不再需要了…李浩宇缓缓回眸，望着渐渐远去的熟悉的背影，他终是没能叫住她，对她说出埋藏十五年的心事：“绣心，对不起…今生，我们只能错过了…”这是命运的安排？这是皇权的悲哀…每一个隐在皇权之下的心灵，卑微地渴望拥有悸动的心，却是那样的艰难！将近未时了吧？磬儿跟在萧雨涵的身后，绕过好几道宫墙，一步步走得越来越郁闷…方才，也是磬儿脑子一热，就这么跟着她一路走了来，还不知道人家是敌是友，就这么胆大包天地闯了过去。要是万一不是什么善类，会不会给默言招惹上什么麻烦呢？越想越是担心，磬儿渐渐缓了脚步，抬眸看着那女子依旧朝前走着，怯怯道：“姑娘，你要带我去哪儿？”“永宁宫！”雨涵并不回眸，也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和方才那个低眉顺眼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也许是厌倦了宫里这一套反复的规矩，并不想再逗着磬儿玩了。这样的态度引起磬儿微微一愣，因为她的口吻像极了渌城那个萧雨涵小姐。磬儿用力甩甩头，不愿去相信，更不愿去好奇什么。可是，前面那女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正对着磬儿站着。好似故意要让磬儿抓耳挠腮，她的话语更是挑衅十足：“磬儿姑娘，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啊？”虽然早有准备，可磬儿还是着实震惊了！定定地望向笑意深沉的那女人，磬儿艰难地吞咽一番，喃喃道：“你真的是…萧雨涵？”“哼…”雨涵冷冷地嗤鼻一笑，浓眉轻轻一挑：“原来磬儿姑娘还记得我啊，哦！现在应该称呼您为淑媛娘娘了，劳驾娘娘能记得卑微的小女，这倒是让雨涵受宠若惊了！不过，小女倒是好奇的很，萧峣这个名字，娘娘您还记得么？”怎么可能忘记…磬儿的眼眸瞬间被悲伤覆盖，可是，雨涵还什么都不知道，磬儿要怎么告诉她这一切？她说不出口…“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磬儿依旧对雨涵敬称，毕竟她就是萧府的小姐，是萧峣的妹妹，磬儿从来都没有轻视她的意思。萧雨涵的凌厉丝毫不减，而磬儿对自己的称呼，更是觉得那是对自己的调笑：“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么…”磬儿倒吸一口凉气！萧小姐，你还是太单纯了，你可知道自己这是进了龙潭虎穴啊？你可知道，这看似奢靡豪华的宫殿里，隐匿着多少的血雨腥风？这又岂是你一个女子就能扳倒的权势？也许，你还未报仇，就已经被人利用了…“萧小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萧峣…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萧小姐您不应该插手的…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倘若萧小姐信得过我，让我送您回渌城吧？好好过日子，我欠萧峣的债，早晚都会还的！”磬儿拧眉心疼地看着萧雨涵，这个昔日多么清秀的女子。磬儿还记得那日的姻缘桥上，她的楚楚动人、她的脱俗清雅，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哭得梨花带雨。这样一个水样的女子，却哪是现在这个宫中厮杀的牺牲品？磬儿摇头，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依旧还想再试一试，尽管眼前这个女子和萧峣一样，都是一副倔强的脾性：“萧小姐，萧峣在天之灵一定不想看到你因为他，而有什么麻烦…不要再继续了，好么？你可知道，你会面临怎样的人么？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你来教我！”萧雨涵气愤地打断磬儿的劝告，双手叫我在胸前，可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如果不是因为你，二哥就不会死！倘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就应该把萧府门前的那棵老槐树砍掉！”“萧小姐…”“闭嘴！我不想跟你废话了，这是我选择的路，你不要管我！跟我走…主子还在等着！”萧雨涵转身的一瞬间，她的眼眸中分明闪动着什么。一直在隐忍，只是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罢了。还能说什么呢？磬儿只得垂着脑袋跟在后面，又走了一段距离，只是这一路，磬儿一直都是愣愣的。当她缓过思绪，这才发现已然走进了一座盛大的宫殿。磬儿没有注意到那宫门上的匾额，想来应该就是萧雨涵口中的永宁宫了吧。因为心里想着别的事，这园子里的布局磬儿也没有仔细看，大概宫中的布局也都是永和宫的那个样子了…只是，磬儿初来乍到，还没能来得及了解清楚，这永宁宫住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进了几道门槛，磬儿这才被雨涵领到了一座偏厅，想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会客场所。磬儿嗤笑着，呵，她算什么客呀？不过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磬儿微微扫视了一圈，屋里的布局倒是简洁，好似并没有多少装饰品。倒是那左侧帘幕后面的一张书案引起了磬儿的注意，念在这是人家的地盘儿，磬儿没敢乱走动。“在这里等着吧，我去通传主子！”雨涵依旧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对磬儿潦草交代两句，就转身出门去了。雨涵走了，这屋子里就剩下磬儿一个人。于是，磬儿肆无忌惮地掀起纱帘，走到书案前面。方才，磬儿就见到书案的一角高高地摞起一堆书，皆是很旧很旧的黄页子。磬儿犹记得，曾经在慕容府的时候，大少爷就曾收集过一些这样的黄页书籍。他说，这样的书现在已经很罕见了，皆是珍品啊！一想起那些年少的时光，磬儿不由得浅浅地笑了，伸手去翻看这些书籍，磬儿小心翼翼的。因为她曾经不懂该如何保护这些脆弱的古书，而将大少爷的书籍弄坏了好几处地方。有了前车之鉴，此时磬儿的动作就显得娴熟很多！随便一撇，这才注意到身侧的一面墙立着一个书柜，足足有百余本书籍。哦？磬儿不禁有些惊讶，这些书籍真是包罗万象啊！经、史、子、集真是样样俱全，甚至还有磬儿爱不释手的《经黄释文》和《经义述闻》，磬儿上前将那两本书揽在怀里，真是兴奋不已！差点就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会有什么样的人在等着自己…“难不成，这里是书房？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珍贵的书籍在这里？”磬儿撇撇嘴，打量着整个屋子。收拾的还真是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旁骛。也难怪磬儿一进来，会以为这里是待客的偏厅。难不成这屋子的主人是个书虫，整天就只知道看书么？磬儿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两本书，挑眉笑的苦涩：“真的好久没有看书了呢…”“淑媛娘娘很喜欢看书么？”这声音硬朗有力，由门外传来。磬儿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声音沉着有力，好似响彻了整间屋子。磬儿有种被人抓了现形的心虚，赶忙将书放回了书架之上，转身快速绕出纱帘。可是，还是没能在那人进屋之前做好这一切，磬儿的模样儿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