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战争这玩意

1914年到1918年的阵地战，被人称之为“战略破产”，时代的快速发展使得这种虽然与战争有关，但已追赶不及的思想方法面临变革。然而，新生的披着现实主义外衣的“战略家”使物质较之思想、战争潜力较之作战行动、工业和科学较之哲学处于更重要的地位，一切的努力都集中在战术和装备方面。可是正因为时代的发展迅速，所以这个时候更需要一种特别高明的远见——而只有战略才能产生这样的远见。法国人在1940年遭到军事上的失败，但德国人也同样未能消化其胜利的成果；其原因是双方对于情况的分析判断都犯了错误，双方都是在过分狭隘的基础上进行分析判断的。所谓“旁观者清”，将视线放在联盟之外的吴云同样看出了参谋本部的弊端：因为没有与之相配的敌人，不仅军事装备发展缓慢，联盟的军队机构更加趋向臃肿，最致命的是战争理论的发展严重滞后，战争作为政治延伸的概念被抛弃，除了对付独立和无政府主义者以外，军队更多的用于“剿匪”而不是战争准备。“何谓战争？”这样的问题已经很少有人去问了，在大多数联盟人的观点中，包括很多军官也分不清战役与战争的区别，弄不清战略与战术的关系，虽然他们并不使用“战略”这个词，却也没有人去研究这个词背后的意义。长达百万年的无战争历史使得联盟的军人颓废了，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与心理上的颓废，他们只在需要武力的地方使用武力，这种所谓的“需要”的认识是很朦胧的，往往需要委员会长篇累牍的讨论。当然，这也许也是一种进步，战争是最后手段，而联盟人往往用不得这个手段，因为他们在社会学其他方面有更广泛的发展，就像今日我们不去讨论正面战场的排兵列阵的方式一样，联盟人也很少去讨论一次战争的必须性和可行性这样的问题。这就好比一个很少打架的孩子被另一个比他小，比他弱的孩子欺负了，他自然可以依照以前和其他孩子打架（被打）的经验去处理这个问题，比如找家长和告老师，可结果往往是他冲上去直接报复——这是一种本性的问题，其效果也往往比选择它途方便和有用的多，菲洛就是这样看待吴云的挑衅。在联盟可怜的战争经验中，如何规范战争的问题比如何打赢战争更重要——这是他们优于地球战略的地方，在地球尚未弄明白如何解决核威胁与国家主权自由的问题时，联盟已经有了卓有实效的规则来避免那种居住着平民的河系整个融入虚空。菲洛和里雅戈的战争思想就如同拳台上的正规选手，他们曾经用拳头赢过许多场比赛，可是当地痞出现在眼前，他们也会忘记使用腿。如果实力悬殊却也无所谓，偏偏里雅戈并不zn有决定性的优势。用地痞来形容吴云并不公平，他只是更加熟悉地球式的考虑方法，所以当里雅戈偶尔想要使用一点超常规方式的时候，突然发现，收获并不想想象中的好。因为信息不畅，吴云终究没有保住自己的资源星，看到那大队的星舰，附近空港的驻军直接投降了，这是符合联盟价值观的，但却把吴云气的不行。如果他们能挡上那么几个小时，随后感到的星舰就能拖住他们直到主力部队赶到。至于如何用一个荣誉联队对付两百余艘战舰，那正是吴云和特里奥的工作。可是，在必败的情况下，联盟军人却毫无牺牲的精神，他们干脆的投降也并不引起里雅戈的好感和恶感——这是如此的正常。吴云也不好发作，他手下的军官赞同空港守军的做法，于是吴云只能坐在援助不及的鱼鹰上看里雅戈从三颗资源星上卷走无数的物资、金元。倒是被安捷带走的人员和资料有些出乎里雅戈的意料，她本是存着掠人而走的念头的，吴云一时之差给了她大量的物资补充，也同时让她没有违反战争法，装满了运输船的高价物品乐的迈锡军星舰扭来扭去。“丰收哪！”一个迈锡文官流着口水算着帐，为了控制地球奢侈品在联盟的销量，三颗资源星囤积了大批雪茄、咖啡等硬通货，同时还堆积着大量的原料供地球使用，现在看来，都支援了迈锡建设。“如果能得到那批研究人员就好了。”乔伊斯意犹未尽的砸着嘴道：“那个波特可是联盟有数的生物学家，有了他，迈锡恢复他的力量就容易的多了。”“可那毕竟违反战争法，他又不是军官。”“可我们也不是迈锡军啊。”乔伊斯狡猾的一笑，指着窗外的星舰道：“有这身皮，我们就是海盗。”众人“哈哈”的笑了起来，接连数次与地球驻军接触全胜，让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复国军内部也有了股乐观的精神。吴云的战绩被士兵们编成小段子和笑话，里雅戈的统率地位也得到了承认。里雅戈笑看着这可喜的变化，虽然对于吴云仍然抱着戒心，却没有了开始时那般七上八下。“将军，我们接下来去哪？”军官们士气高涨，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回去吧。”“回去？”作战室里的军官都看向里雅戈，一个军官小声问道：“听说地球珍宝众多，而且没有多少防御设施。”“那也不行。”里雅戈断然道“如果占了地球，联盟一定要调大军围剿，我们现在就回基地，看看风声再说。”她停了一下接着道：“我们现在是靠突然袭击取得的优势，一旦对方反应过来，我们的损失就大了。”乔伊斯也点点头道：“吴云手上还有十多名高级战士，不得不防哪。”军官们笑了起来，他们学到的战争理论中从来没有体质系战士的身影，体质系战士在星战中的低效率是所有人所公认的，只有小规模作战中才能发挥其作用。里雅戈呵斥了一声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8艘高级星舰证明了这一点，我们必须谨慎。”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为了保持军队的士气，里雅戈也就没有继续，军官们停了一阵，又兴奋了起来。三刻之后，赶到海平面的吴云只见到了空荡荡的仓库和被拆卸干净的设备，德莱纳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不吭声，他算出来的战损大的惊人，有点不敢抱给吴云知道。吴云怎可能算不出来，不过他却并没有德莱纳想象中的气愤，战争会有损失，而三颗资源星的物资损失虽然很多，却也不是不可接受，甚至连那些资料也不是非常令人痛心，“海平面”的研究已经远远超出了实际的需求，进度的影响也是不可避免的。“权当花钱买教训吧。”吴云拿出很久以前的安慰方式劝说着自己，命令部队撤回地球，在洛星系，具有劫掠价值而没有防御的只有他的领地了。“是否向安多求援？”特里奥走过来道：“我们现在的战力并不足够正面抗衡迈锡军。”“太米斯那边怎么样？”“他回了海旁叙职，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特里奥说着又担心道：“我们现在总共只剩40艘星舰了，这种状态……”“我们还有近千名中级领域者。”吴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近战状态，一艘四级星舰连五名中级领域者也对付不了，如果是长老级别的话……”他“嘿嘿”笑了两声道：“当日鹰齐三人可是打跑了一艘三级星舰。”“可体质系战士的移动能力确实不怎么样，要让他们进入攻击范围……”特里奥眨眨眼，没说出不可能这个词，上一次他们有着精准的情报，预设战场尚是打的辛苦。想着，特里奥又道：“伯爵，对方就算兵分三路，每只部队也有六十艘星舰以上，正面宽度可能有一颗恒星系那么远，这样一来，他们的火力密度会把体质系种族阻截在远处。”“我知道。”吴云略微表示了不悦，把头埋在了地图中，特里奥看着吴云身上微微溢出的霞光，聪明的退了出去，这时候，他才想起，他的伯爵还是个领域者呢。军队这东西是个绝对的势利眼，欺善怕恶，欺软怕硬，吞噬金钱，忘恩负义，战事未完，吴云的形象就大为变化，从一个“百战百胜”的未来之星，变成了一个骄傲自满的将军模样，固山族的舆论攻势淋漓，好在这里是联盟，如果吴云身处地球，那铺天盖地的宣传能把他扫下位——话又说回来，如果吴云在地球，那铺天盖地的宣传大概多半还是说好话的，剩下的一点地方就只能开天窗了，如果可以开天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