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讨价还价

吴云的印象中，童年的每一天都是漫长的，这绝不是因为无趣而显得漫长，恰恰相反，是每天遇到的如此多的有趣而新鲜的事情使时间显得漫长。虽然说坐在火炉旁的三分钟要比坐在美女身边的三分钟过得缓慢，可是，愉悦比痛苦在感觉中过的更快？却也未必。至少，吴云就觉得夹在黛丝和曾可安之间的痛苦太短暂，来不及回味，就又被人寻上门来，不得不收敛一番，将心思放在别处一些。吴云暗地里想着，自己也终于算是长大了，据说小孩子总是害怕入夜，他们恐惧那随机的梦境，也有可能是眷恋手上的玩具，只有大人才喜欢夜间。做梦是最令人放松的事情，而玩具也远远没有运动来的酣畅淋漓，吴云也喜欢上了夜间，所以他也长大了。来找吴云的是尼西亚和帕尔，进门就笑着，骚扰着吴云，既不说事，也不给吴云机会送客，可劲的套着他的话。“这次收入不错吧，我知道有一颗星球要卖。”这是尼西亚的曲线战术。“北州的黑金属俱乐部有名额，我可以推荐，有没有兴趣？这可是北州最受人推崇的俱乐部”这是帕尔，只是没说“他们还要求财产资格。”这时的吴云可不是个毛头小子了，若是他再争气点，儿子也该是有了，甚至儿子的儿子也可期待，岂能如此简单的被套出话来。于是左顾而言他。姜还是老的辣，尼西亚见吴云不松口，笑道：“这一次你们开辟通道，宗务府要我带个话，说想要论勋。”所谓重功赏爵，轻则论勋。联盟的特权阶级是为了保持政府的权威而设立，爵士、勋爵说起来困难，却并不如何受重视，就像是人类通常的习惯一样，这类依靠着积累而来的成果往往最不值钱。吴云一听这个话就急了，开辟新航路算成功勋点最多不过十点，但这次可是开辟到其他星域的航线，他是卯足了劲准备给亚克多弄一个爵位的。然而，若是论勋，无论你开辟的是哪种航线，终究还只是开辟航线而已，撑死不过爵士，人家假如是找茬，按照规定中的最高值给你个几十点，你也是无可奈何。要说论勋给个爵士已算是超过规定，称不上亏待，但要再升一级，却也说不上要多少时日，没有一点说的出口的功绩，再大的劲也使不上。吴云脑子里转悠了一下，立刻拿起身边的茶壶给尼西亚满上，笑道：“这是我从地球弄来的龙井茶，茶中极品，这可是今年曾可安，你弟妹亲自采的，趵突泉水，试试看。”尼西亚和吴云其实也是捻熟，捧起来一口喝了，呵呵笑了两声，和帕尔对视一眼道：“先见个人再说吧，给你安安心。”“谁？”吴云奇怪的问道，他的领主府还说不上门槛，既然能拜托到尼西亚，直接见他不就成了。“哲别尚。”吴云想了半天，恍然道：“是哲通奉啊。”“哦……，是。”尼西亚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人来了？”吴云抱起一盏茶抿了抿问道，脑子里则想着初到安多的情景，那时哲通奉给了他不少帮助，安蓬也是经他手派到自己身边的，可谓是交情深厚，若是之后宗务府的通正们没有那般势力，吴云也许会和他们关系好上许多，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说不上陌生，却又挡着一层隔膜。“来了。”尼西亚知道宗务府的人颇为势力，也约略的知道吴云与他们的关系，见吴云开口就道：“莫诺通正做了一把手，前日里和我打招呼，说想和你联络联络感情。”也是他和吴云关系密切，说起来少了许多顾及。“既然是你说的，那就见见吧。”吴云迟疑着答道。莫诺早就是通正了，但为这排名进上一位却花了三百多年，运气还算不错。“哲别浪在船上等着，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吴云的府邸尚小，没有分出许多客厅接待不同的客人。哲通奉却不这么想，见尼西亚和帕尔都在这里，进门时看也像是正殿，这让他脸上直放光，快两千岁的人了，脚步却是利落，远远的做了个揖，笑道：“尼西亚侯爵早，帕尔侯爵早，吴云子爵早。”“早。”几人打了招呼，吴云也起身还了半礼，让座后道：“听说哲通奉找我？”“叫我别尚就好。”也是做老了通奉的人，哲通奉应对工整，既恭敬又不倨傲，面对着三名领域者也是稳稳的做着，尼西亚暗自点点头没再说话，他其实也只见过哲别尚两次而已。“还是叫哲通奉亲切点。”吴云笑笑道：“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没道个谢。今天就补上吧。”吴云说着起身道了杯茶，送到他手上。哲通奉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接了过来，两人落座遥遥举杯，一起喝了下去。“哲通奉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呢？”吴云喝过茶，也觉得很有些“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其实想想，宗务府的功利主义由来已久，对他说不上好，却也算不上坏，吴云只是不太喜欢那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这才渐渐的将之疏远了。而对于哲通奉，他却是没有什么恶感的。“一则是关于您在南十字基地的功勋评定，也有大半年了，参谋本部审核虽然没有完成，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想听听你的看法，再一个就是关于亚克多容光的功勋评定，我们还需要一些手续。”他的记性极好，一点也不需要去想名字，很快就说了出来。吴云捧着茶喝着，脑子里则迅速的转着，这两条要说是理由也还糊弄的过去，听起来，哲通奉所谓的听听看法，或者手续之类的也许只是示好，“可以谈判？”吴云这样想着，很快回道：“参谋本部这次速度倒快，这么短时间就大致审核完成了？”“上边督促着自然快了。”尼西亚都喝了两杯茶才插上一句话。见两人该说的都说完了，想和吴云单独谈谈，于是笑道：“亚克多这边的事就拜托哲通奉了，代我和莫诺伯爵问好。”“好好。”哲通奉连连答应，看了吴云一眼，觉得今天的目的已是达到，再说上两句就告辞离开了。“行了。这件事算是我们给你办妥了，把你这次弄到的东西交出来。”帕尔见哲通奉走远了，突然出身，人也站起来了。“什么？”吴云还没反应过来。“别装了。”尼西亚也不满的道：“我们这次就是专程为这个过来的。”“专程为哪个？”吴云心里存的东西多了，哪敢随便接话头。尼西亚笑眯眯的道：“还装？你可别忘了我的领域是什么？”他嘿嘿的道：“我一个高级预言系大师还摆不平你小子？”“真不知道。”吴云才不怯他，先前没套出话，这等于换了战术，显是换汤不换药的。“辉金。”帕尔急了点，他不像尼西亚那么有心计，以为吴云真不知道，遂说了，不过吴云还真是不太确定。“哦，早说啊。”吴云嘴角上翘，笑的如同和猫一起吃饭的老鼠，用大量着盘中餐的眼光打量着帕尔道：“不过我就带来了二十克，这东西难弄。”“自己人别那么小气了。”帕尔的领域倾向于物质，自然心急着想再弄点辉金研究，吴云上次只交给太米斯一克多点，做完实验就没有了。吴云只是笑，帕尔泄气的作了下来，囊声道：“你怎么学的和这些个偏门一样。”尼西亚顿时笑了起来，帕尔说的偏门就是指他和格古拉这样的领域者，不属于研究领域的领域者。“我可是数学家。”吴云对这身份宝贝的紧。“那就把辉金交出来。”“这东西不好弄。”吴云安慰帕尔道：“下次，下次我一定再多带一些。”“一质。”帕尔并非不会砍价，可还是要的少了，眼看着尼姆巴仗打完了，别说一质，一吨也是等闲，吴云笑着还道：“30克。”“不行。”帕尔牙齿都快咬碎了，他这心里实在是痒痒着，愤然道：“你若是不肯，我就当不认识你了。”这话可重了，尼西亚也是连忙给吴云使眼色道：“一质就一质，你也别推辞了。”演习自然要演足，但见帕尔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吴云也就满面折本的样子道：“我尽量吧。”“别尽量，是一定。”帕尔生气的快，高兴的更快，死命的抓住吴云的肩膀就是一阵铁哥们的摇晃，让吴云想起了他那普林斯顿的同学，论文完成后就是这副模样，只不过帕尔的劲道大上了几十倍。尼西亚其实也不知道吴云究竟一次能提纯多大的亮，他可是开着领域，觉得还有潜力可挖，续道：“这个提纯方法你就宝贝着吧，但辉金你每个月要固定送来，帕尔的实验室算参谋本部的，你另外再给盟约送上一质，另外一质给我们机动，没问题吧？”“没可能。”吴云一口回绝，但他知道尼西亚有领域，再出些血也是必然，旋即道：“我在卡罗打生打死，也不见你们帮个忙，我到哪给你找这么多辉金？”尼西亚认定了更是坚决，见说不动吴云，改打侧翼道：“哲通奉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功勋还在认定中，这不就是报偿？”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帮这忙也是容易吴云才不希罕一个伯爵，晒道：“那和这无关。”尼西亚早知吴云想要这条通道，但他却不愿先开口，于是道：“那你说吧，要不就算我们和你买辉金，照泶的价格300星际盾每克？”“算了，大家自己人。”吴云这时大度的道：“说送给你们就送给你们。”卖他们一质有三十万星际盾，说起来挺多，现在却不被吴云放在眼里，通道多留在手上一天也比这有赚头。提纯的辉金最大价值在于它的科技价值，经济价值与之相比就远远不如了。“我可以帮你们提纯，我的实验室直属参谋本部，设备齐全。”帕尔也看出吴云推脱，狮子大开口。“你帮不上忙。”吴云倒不是说假话，可也知道缠不过这两人，讨价还价道：“现在主要是通道太差，只能走高级星舰。”说着他希翼的看向尼西亚。“上头说了，就两年。”尼西亚不知在说通道还是高级星舰，吴云则是心中一阵狂喜，这条通道究竟能获利多少没几人能知道的清楚，在联盟的大概只有太米斯了，但他和吴云利润对半，自不会拆自己的台，整支部队上至拜伦下至小兵更是被下了封口令，每人也没少拿干股，可谓是铁板一块。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贸易刚刚开始，联盟是装着不知道，待到时间久了，谁能忍受的住这般**，改装的运输船并不算贵，只是耗费时日而已，何况，技术尚在不断的进步中。两年时间，差不多也是极限了。“好。”吴云爽快的答应了。帕尔见两人说定，连忙拉过张椅子坐在吴云身边道：“你们用什么辉金提纯？我可以帮帮你们？”吴云瞟瞟他屁股底下的太师椅，摇头笑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技术不在我手上。”“那就用杂品的辉金吧，便宜的很，就是杂质多了点。”“随便吧。”吴云耸了耸肩，他暂时还不准备告诉联盟任何金属都可被提纯，现在还没到“梭了”的时候。“这区别可大了。”一说到自己的专业，帕尔顿时话多了起来，道：“我们真正用辉金，其实并不是要用纯辉金，总要和其他元素配对合成，但这究竟合成什么金属就很讲究了，如果这辉金矿石中的杂质正好是我们需要合成的元素，那就是提纯不好也没太大关系，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是最理想的，某些比较好的也有可能达到提纯辉金的效果，不过这就是碰运气了。”“所以，这种辉金的价格自然会高其他辉金许多倍，杂质种类越少，含量越低，辉金就越值钱，你如果没要求，自然是最好了。”吴云对这却是不很清楚，但他也并不关心成本问题，总之都是一本万里，用不着这般吝啬，于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也曾系统的学过物理化学，在落基星门也小打了点基础，于是虚心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辉金用的最多的是哪里？”他在想还有什么金属有要尼姆巴提纯的价值。“我的实验室主要根据参谋本部的要求做，嗯，你看，比如能量炮，你们的研究已经证明，通过红宝石电子跃迁可以产生很强的能量，称之为激光，这其实也是能量炮的基础。”“嗯，”吴云认真的听着，虽然这些他其实也知道。“但激光本身的能量并不高，它只集中在一个点，这在星战中显然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我们要改变它的性质，让他不能仅仅依靠高温高能杀伤。”“所以要用辉金？”“对，用来放大。”帕尔画了一个复杂的图形道：“我们可以改变它的波形，无论是大波长还是小波长，这种光都是自然界中少有的，它可以体现出一些特殊的性质。呵呵，这是你们的理论。”帕尔自然研究了地球的科学，这是一种有益的补充，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吴云图形看了半天，对这个放大的过程仍有些模糊，帕尔这时道：“另一方面，尽管能量束更容易进入节点，但它终究要经过很长的距离，我们称这个过程为耗散距离，这段距离是非常长的，所以它的散射会非常大。”激光的散射弱也只是相对而言，吴云倒是明白，点了点头，尼西亚也安静的听着。“这种散射会逐级放大，它的主要问题是，例如辉金这一类金属都是不纯的，如果我们将输入端降为零，理论上输出端的波动也应当是零，实际当然不是这样，输出端依然有波动，我们将之成为零点效应。而这种波动越小，说明散射越低，也就是说，能量的利用率越高，而性质的改变也是同样，零点效应越低，被改变的性质越稳定。对于军用产品，为了让我们的能量炮不至于到达目标成为灯泡，我们必须严格的限定零点效应”帕尔努力的讲着，试图说明辉金的重要性，也希望吴云能够多送来一些辉金，至少要足够研究使用。“你们现在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帕尔快意的画了另一张图纸，几乎是一挥而就的道：”我们设计了一个两相到六相甚至更多的偶数输入端，它们的极性是相反的，所以它们的零点效应会相应抵消。”“原来如此。”吴云明白了过来，道：“目前的工艺无法让零点效应完全消失？”“当然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消失。”帕尔笑着回答，吴云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蠢话，掩饰道：“我只是担心辉金的提纯会让你失去饭碗。”三人都笑了起来，眼看着天色已晚，吴云拉着两人道：“我进去让张师傅做顿好的。尝尝地球的酒。”“好。”尼西亚和帕尔也觉得收获颇丰，高兴的答应了。吴云说着吩咐了下去，他此时颇有些兴奋难耐，辉金的特色是显著的，但其他各类金属也同样有着迫切的提纯问题，比起金光闪耀的财富，他更在意随之而来的科技效应。远远的，盖伊见三人谈完了，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道：“先生，有信息。”“我先去看看。”吴云招呼着两人，抽身走了出去，帕尔则在那里唾沫横飞的向尼西亚讲述着美妙的前景。“卡罗的战报。”盖伊抽出一张纸递给吴云，虽然有视频通讯更方便，但在某些情况下，文字通讯更正式，也更容易表述，在文字退出历史舞台之前，文字的载体自然不会退出。吴云迅速的拿到手上，是经过翻译的，所以看起来颇为顺畅：我卫戍部队第二联队，第五团（相当于一个满员普通师团）于11日（标准时）三时与敌三个师遭遇，因弹药不足，星舰提前退出战场，后第四，第五旅团增援，击退敌部。缴获星舰三艘，击毁敌巨舰一艘，星舰两百余艘，战机一千五百架以上……，击毙敌体质系战士五十余人，俘虏敌体质系战士21名，。此次作战，我方损失四级星舰11艘（4艘被击毁，7艘重伤），六艘三级星舰受轻伤……，请求退回联盟修理，第四旅团被重创，125名体质系战士重伤，63人阵亡，轻伤者三百余人，暂时失去战斗力，第五旅团7人阵亡，26人重伤，编制尚完整，另有一名高级战士轻伤。……最后的落款是拜伦和亚克多。越往后看，吴云越是担心，但见高级战士尚全，倒也放下心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没有高级星舰远程掩护，联盟近战是打不过卡罗舰队的，好在他们单独的武力并不强大。做掉了一艘巨舰就算是很大的成功了，那可是数千架战机的老巢。敌人似乎是数个贵族的联合，这份报告是一个月以前的了，说的不甚清楚，大概他们也没有弄清楚，在这个层面上，巴贝夫的能量就显得有些太小。鞭长莫及说的大概就是目下的情形了，吴云这时方才感受到信息不畅的麻烦，叹了口气道：“盖伊你回信。”“是。”盖伊立刻拿出记录仪。“就用私信的形式吧。”吴云想太米斯也定会有消息，拜伦毕竟是他的手下，嘉奖之类的还是他来的恰当，就道：“要拜伦不用担心，整个卡罗的军事问题他拿主意，放心了打，我这边很快就会组织援兵，他伤亡多少，我补充多少，不过弹药要节省，我会再组织一个旅团的体质系战士尽快送过去。”照联盟以往的编制，这一个满编旅团的体质系战士就要800人，战斗力已经很强了。“是。”盖伊结过吴云手上的报告，又让他盖上印鉴准备离开。吴云这时又叫道：“给亚克多写信，让他从这次的利润里抽出一笔钱发下去，多少他看着办，另外准备一下，让体质系战士换防。”这一次的千名体质系战士几乎全是他的附庸，可不能被打光了。“再把报告交给罗兰一份。”吴云想着又道：“举行一个仪式，就在地球吧，请图季、图鹰、图安几个部落参加，要好好的祭奠一下阵亡的将士，到时我也去。”吴云知道这些体质系战士视战斗如生命，荣誉重于生命，这第一场大规模伤亡的善后可要处理好了。这样想着心事向主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