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露始终乖巧低着头,视线只容纳脚下一块大红鲜亮的方砖,真是好工艺,竟连地面都铺上瓷砖了,若是没人看着,她定能用脚踩踩,看着瓷砖耐受度如何。初次见面,她迎面盯视,不管不顾丝毫无礼节廉耻之说。再次见面,她乖顺如小鹿,看来是磨平了爪牙,懂得了规矩。玉满楼眉眼带笑,放下手中狼豪,捏了捏有些凉的手掌。吩咐道:“与我打盆温水,我要净手。”“是!”韩露点头,心里开始嘀咕,这水在那?这盆又在那?无水无盆让她去何处拿?站在原地左脚踩右脚,半响未动。玉满楼正拨弄熏香,回身见她还在,秀眉略蹙,“你怎么还不走?”“哦!我这就走。”韩露开了房门出去,刚要关门,又传来他温怒质疑:“我让你走了吗?你开门干嘛?”乖乖,您刚才那是放屁啊?韩露心里这个憋屈,抬脚又走了回来,闷头继续看地。“给我去打水,我要净手。”玉满楼对她颇为无奈,看来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假象。“是!”韩露再点头,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眼这么一瞧,正对上玉满楼那绝世若仙蒂不染凡尘的容颜,又是一愣怔,四肢似被点穴失去知觉,两只眼睛不受控制黏在他脸上,跟随着他暖香气息,生生错不开眼。妖孽啊!妖孽……在感知玉满楼盛怒之前,她还能不怕死的问出一句:“公子,水在何处?盆在哪里,奴婢不知。”玉满楼最是讨厌别人如此凝视,特别是女人,更是让他厌恶。只要有女人敢如此放肆如痴如醉的看他,就都没啥好下场,不是被打个半死扔了,就是第二日莫名其妙没了。韩露算是侥幸,看了他两次还能相安无事。若问为何,全在于她那双碧水般的眸子,只因太清透,清的没了七情六欲,透的毫无瑕疵,纵是被她盯视,竟也看不出她体内狼血沸腾非分之想。然韩露也不过就是看着好看,多瞅了两眼,丝毫不动心。试问一冷淡了好几年的女人,又饱受当今社会,人造的天然的无数种俊男靓女的狂轰滥炸,能多看他几眼,只能说他是独树一帜,绝对不代表什么。玉满楼手指内间房门,再不言语。掀袍角落座太师椅,手中狼毫泼墨,字若行云流水圈点而过。韩露小心翼翼走过其身边,掀了内间的帘子,出了书房。面前同时出现好几个房门,也不知那个是洗漱间,她一闭眼选了中间的那个,径直走过去,又感觉不对,折返去了左手边的房间。轻轻推门,原是花房,内奇花异草无数,入目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淡淡优雅甜香入鼻翼,让人沉醉。看来不是,又接着找寻,接连走了两个房间,一个是书房,一个则是空空荡荡,墙壁处横排罗列兵器架,刀枪剑冢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阴冷寒光迎目而来,吓的韩露一愣,忙和了门。还剩下最后一间,她推门入内,迎面一硕大屏风挡眼,屏风上隽绣长福山水画卷,青峰相对出,轻舟荡漾,颇为气势恢宏。绕过屏风,内有大木桶,足有六人能合抱,桶中无水,再看附近,只有个白玉台小柜子,不用想,这么点地方不可能有盆,有水。韩露真的有些迷茫了,正待她猫腰弓脊四处找盆之时,门外传来轻咳声。“咳咳……你在干嘛?”回头见玉满楼斜倚门柱,饶有兴致看着她翻箱倒柜。不会说她图谋不轨吧?韩露瑟瑟抽回手臂,含笑起身,“公子,我在找盆。”玉满楼已拳头挡住嘴唇,看不出是怒是笑。“走,跟我来。”明明就知道自己找不到,偏偏还要为难,这种男人绝对是一日闲着没事干,找抽型。不过现在人家身为主,她为仆,只能听之任之,待他日……唉!算了吧!先打水给他才是正事,他日的辉煌还是他日再炫耀吧!韩露卑躬屈膝,将温水与他送到面前。“公子请净手。”柔白玉指芊芊,掠水而过,速度很快,几乎刚沾湿就出来了,接过韩露手中白巾,上下阴干,举手等待韩露取下,放置身旁。这绝对是双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手掌,更是一个让人想抽死他的男人,洗手哎!怎么跟过水面条一样?韩露在心中将他浑身零部件问候一遍,最终两眼一翻,退至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