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露刚刚进门,就被家中丫头,嬷嬷,杂役团团包围其中,七嘴八舌说着刚刚发生的空前绝后的战役,听得韩露云里雾里迷迷糊糊。忍不住伸手喊停:“一个一个来行吗?吵得我耳根子都疼了,也没听清谁家的打起来了?”春樱嘴快腿更快,几步走到韩露身边,放缓了语速将胥金池和闵娇互骂打架的事情说了,紧接着就是夏莲,将胥金池家的刘婆子殴打玉珊姑奶奶一家的事情也说了一遍。顿时听得韩露脸色大变,“那他们人呢?”貌似这个事跟自己也托不清干系啊!夏莲回:“都回玉府上了,二公子也去了,说夫人若是回来,就一同前去。”“这回好,事儿闹大发了。”韩露面色无常,手却紧紧握着帕子,恨不得揉出水来,“走吧!都陪我去大宅里逛逛。”玉府上下异常忙碌,丫头,婆子急忙忙穿堂而过,时而唤着可备好了浴水,时而嚷着可备好了小孩子爱吃的点心,老夫人屋里就更是热闹。被惊吓后的四个孩子,经过短暂调整,如今生龙活虎,上蹿下跳,老夫人向来是清净惯了的,没一会就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倒是开心的,笑不拢嘴。独独闻玉珊一会骂老大,一会骂老三,再不老二饿了,要么老四尿了。犹如悍妇,声音大的都能震破了屋顶。本想着自家妹子出门后能相夫教子,怎奈多年性情还是不变,委实让玉辇扼腕:“妹夫,你在家中,她也是这般?真是委屈你了。”潘文常年温雅冰封的容颜,终于露出由衷苦叹:“唉!大哥能理解我,潘文纵是收了再多的委屈,也是甘愿。”“潘文你死哪去啦?老四拉裤兜子啦!你没看见啊?”河东狮吼,微波功同时上映。“娘子,来了,来喽!”潘文跃起,飞奔而去。玉辇冷厉蹙眉,一巴掌拍在桌上,吼道:“反了,这事怎是男人干的活?潘文你坐下,让丫头去做,养着奴才都是干嘛啊?”玉珊里头正等着及,习惯性刚要再喊,听哥哥不乐意了,只得熄了火,“大哥,你不知道,我家小四怕生人,不让别人动。”“刚刚还跟丫头小厮们玩得风生水起,笑得嘎嘎的,怎就现在不行了?”玉辇冷嗤一声,“婆娘干嘛的?自己想折去,潘文我们走,陪着大哥去湖边游湖,此时水莲当盛,景色实在优美。”游湖!?秦淮湖畔,美女如云啊!恐怕是游湖之意不在莲吧?玉珊心里打了个咯噔,刚要启唇,见老夫人亦是瞪着自己,不让她多说,也不敢在造次。默默看着趾高气扬的玉辇,和偷偷摸摸的潘文消失眼前。“姨娘啊!”玉珊还似小时候一般撒娇,玉老夫人拍了拍她的面颊,“你大哥不顺着你,也对,若是都似你这般,那你家姑爷还有活路?”“都成婚八年了,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玉珊冲天翻白眼,心道,若他似大哥一般,她才没个活路呢!“嗯,死不了,活着也憋屈。”老夫人用银真子扎了陈嬷嬷刚刚送上的甜瓜,小心翼翼送到潘四娃的口里,看小家伙吃的高兴,宠溺的捏着她的小脸,“这丫头真好看,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若是让你娘亲看了……”玉老夫人哽咽,在说不出半句,玉珊苦从心来,展臂将玉老夫人抱在怀里,“姨娘,别想了,我娘有病在身,早死就是早享福了,我倒是不想的,但是您却不同,您养我育我,玉珊就只记得您。”“那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走了。”玉珊一笑点头,玉老夫人盼了多年终于将人盼回来了,这叫个乐,忙忙着吩咐下人都去筹备流水宴席,非要热热闹闹吃上个三天三夜不可。玉满楼将各户上的奴才都已经收押,通知了闵家的和胥家的来接自家的小姐回去,胥家的来的到快,赔礼道歉一阵,将刘婆子等闹事的奴才扔下了,任由玉家处置,欲将胥金池带走,玉满楼则以未通知老夫人为由,先撂下了,等后处理。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胥金池的小姑母,也是玉家二夫人的堂亲妹妹,她若是来了,自然要给几分薄面的,便将她带了去后院柴房,亲见胥金池。胥金池面色倒是佳,见了玉满楼好有心笑靥如花,欲上前搭讪,被玉满楼一个回趟步,躲得远远的,心里气得恨不得杀人泄愤。秦二在他身侧,低语冷声:“明个就让闵家的六公子去胥家提亲,保证他们两家从此鸡犬不宁。”这厮比他阴狠,玉满楼噗嗤笑了,“此法妙哉,何忽明日,尽快去办。”闵家的却迟迟不来接,更连个说法也不给,看来对闵娇真是死心了。他们闵家要撂挑子不管了,闵娇却是个不消停的,关她的柴房都拆了三个了,对此秦五颇为无奈,想绑了吧?毕竟是大少夫人的妹妹,不绑了吧?这拆毁的费用谁出?特特去禀告了玉满楼,他连想都没想大笔一挥,将足足三页的账单交到秦五手里:“送去闵家,若是他们敢嫌贵,就拿回来,送到玉家大公子屋里头,大公子自会处理。”秦五开页一瞧,乐了,足足七百两真金白银,“行,我这就去。”秦二挑眉问道:“二公子,闵家的七百两,那胥家的呢?”“一样的人,怎能有两样的对待方法,自然要同等对待。”玉满楼笑不漏齿,这回也算是小发一笔,拿了回去哄家里那个小气鬼,一定乐的她多喊一声老公英明。孰料,还有更不要脸的在后面呢!秦五很快愤愤折返,将账本往桌上一拍,玉满楼疑惑,两指头夹着,蹙眉问他:“怎么?嫌贵不给?”“若是如此还好了呢!她家的老爷问我,再多给七百两黄金,能不能将闵家的小姐,就让你家二公子收下了?”玉满楼冷笑点头,“是够不要脸的,秦二那日里玉家大公子捉奸的男人,如今现下何处?”秦二略犹豫:“不难找。”玉满楼双眸微眯,寒光自眼中射出,更见阴冷,“那好,明个就让闵家的小姐跟那厮去对峙。”秦二猛劲点头,心道,当初就该快刀斩乱麻,本就事成了一半,却让二夫人碰见了,二公子一时心软,便暗暗使了手段,将此事给拦了下来,也是想给大公子和大少夫人一个颜面。怎料那闵娇不仅不信自己与旁人斯通,反而将所有屎盆子都往二公子头上扣,此时自食恶果,她也算是咎由自取,活该倒霉了。秦二扭身刚要出去,他幽幽声音传来:“记得去知会大少夫人一声,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似乎二公子自迎娶了少夫人,就变得……柔了!秦二如此想着,微微一笑,出去了。秦嬷嬷在门前跟小厮聊了一阵,便急忙忙进来,想将玉满楼的处置之法与玉老夫人回禀,正赶上玉珊带着孩子在门口玩,便拦了下来。玉珊听了秦嬷嬷回报,心想,这闵家、胥家和玉家本就是连理支系,不想多做纠缠,赞同点头,轻描淡写道:“只要惩罚了奴才便是了,何苦搅得谁也不安宁。”正赶上老夫人出恭回来恰巧听了去,怎容得自己心尖上的人被人如此怠慢。加之听说这里面还有闵家三丫头的事儿,更是气不可支,大骂他们闵家是个没教养的,这等货色也想进了玉家门,真当他们玉家人好说话,就欺负了。命了身边几个得力的婆子出去,将闵娇先给拿了,送后堂打上几板子再送回去,至于胥金池,她纵家奴伤人,罪加一等,刘婆子乱棍打死,仍回胥家大门口去,胥金池骂人在先,掌嘴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