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韩露如何暗示,玉满楼就是冥顽不灵,气的韩露吹胡子瞪眼,用力拉过玉满楼的胳膊往外扯,吼道:“相公,我跟树墩不坐了,反正走着也没多远,平白失了银子,再说了,就我俩的分量,还不如个阔太太沉呢!”那脚夫的听了,打量几眼韩露的身形和边上的小男孩,确实不重,心就有点活了。但玉满楼还以她真的不坐,自是心疼她哪里肯让她步行,伸手将韩露强拉到身后,他爽快道:“没事,我有银子,来,就他们了。”韩露气的狠狠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吼道:“我说不坐就不坐,再说了,这镇上脚夫的多了去了,干嘛银子非给他们啊!”一行说一行冲玉满楼挤眉弄眼,树墩都明白了,可玉满楼却成了死心眼,就是赖着不走。最后树墩没折,指向对面,“叔,你瞧哪里也有脚夫呢!”玉满楼抬眼望去,“哪呢?”就被她两个人连哄带骗带了过去,身后那两个脚夫的见生意要没,忙忙喊住:“夫人别走,我们驮得,驮得。”韩露嘿嘿一笑,冲玉满楼抛个媚眼,低声道:“相公,你家娘子会做生意吧?”玉满楼坏笑贴近,透过黑纱,看着她朦胧的眉眼,“若说他们是做生意的,那我家娘子就是奸商的鼻祖了。”“果真是文人,损人都不带眨巴眼睛的。”韩露嗤笑,“不过说回来,我这个奸商鼻祖还是你教出来的呢!”玉满楼惊愕:“是吗?”韩露极严肃点头:“可不就是吗?不过你这个师傅可不咋着,动不动就打手板,更有甚者,你还,你还……”“我还怎样?”玉满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韩露红着脸扭捏半响,转过身没好气道:“自己想去!”由着玉满楼扶着坐在竹椅上,让树墩坐在腿上,树墩怕累到她,说什么都不肯坐,没法,韩露就将本就不大的椅子,空出来小半边给他坐。果真还是男人走得快,速度照刚刚可不是飞一般的超越,但还是临近黄昏前,才到了那个所谓的邻村。话说回来,这个邻村可非心里想的那个邻村,而是因为满村子的人都姓邻,邻村便因此得名。就纳闷了,这世人怎么姓什么的都有啊!而且此地风俗更是怪异,哪有大晚上成亲的啊?不过树墩就是相当肯定,不仅邻村大晚上的结婚,周边十里八村的都是晚上成亲。许是天气的问题,农户们白日里还要务农忙,和跑山的缘故吧!几人刚刚进了村口,就闻听村西头有户人家,热热闹闹的喜悦吹拉敲锣打鼓声不绝于耳,玉满楼拉着大龙商量了一阵,见大龙的脸色忽红忽白的,好生难看,最后被逼无奈,还是妥协了。玉满楼回头看韩露,道:“你跟树墩就坐在这里别下来了。”韩露点头,玉满楼拉过树墩的小耳朵叮嘱了一阵,末了问:“树墩你可听明白?”树墩模仿着韩露的模样,竖起大拇指,“叔叔您就瞧好吧!”“好小子!”玉满楼揉了揉树墩毛茸茸的脑袋,从怀里取银子交到脚夫的手里,两个走脚的汉子都被他弄得愣怔,侧目看看还坐在椅子上韩露。其中一个脚夫低声问道:“小相公,你是不是给的太多了些?”玉满楼微微一笑,更显英姿不凡,“我给你多少,就是多少,自然不会有错,只是需要两位大哥帮我点小忙。”他彬彬有礼,反倒闹得两个脚夫尴尬红了脸。脚夫忙点头,应承下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何曾见过似小相公这等贵人,别说收钱了,纵是白跑都值得,更何况还有这么多银子,小相公尽管说,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另一个亦是点头,附和说:“是啊!小相公,您就说吧!只要是我们能帮上的,一定效劳。”“也没啥大事,就是……”玉满楼后面的声音越发低了,韩露根本听不清,见玉满楼与谁都颇有默契的模样,却独独不搭理自己,心里开始莫名失落,紧咬了下唇狠狠瞪他一眼,心中暗暗记下,等会看没人了怎么收拾他。在大龙的指引下,很快来到正忙着置办红事的邻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邻家的老亲少友,大部分都是认得王大龙的,见他推着大红的花车过来,老远就开始议论开了。行至门口,众人不约而同与他让出一条路来,任由大龙通过,刚要围过去看个热闹,就听后面的脚夫嚷嚷起来,“快躲开,快躲开,都给我家公子,夫人腾条道出来。”脚夫高抬着竹椅子,那声音响亮且透着一股子压人的贵气,在山沟沟里能坐上这东西都是鲜有的了,更何况还是自家拥有的,非富即贵啊!顿时数十双眼睛齐齐看向韩露,她常常如此受拥戴倒是颇为自然。可苦了身旁坐的树墩,被看得别扭羞涩不说,最后将头埋在韩露的怀里,低低求助:“婶子,他们都看我干吗啊?”韩露朝着他低垂的头就是一下子,怒道:“有点出息行不行?”树墩忙捂住被打痛的地方,呵呵笑了,仰头望向韩露,“婶子真厉害,被人看着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这话姑且算是奉承吧!韩露眯眼微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心若是不跳,那就挂了。再说我们树墩将来可是有出息办大事的人呢!这点小风小浪的就怕了,还算什么男子汉?”“嗯!树墩明白了。”树墩猛地抬起头,雄纠纠气昂昂与下面的一众对视。忽听人群中有人叫了声,“你瞧那孩子不是翠翠的儿子吗?”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邻家来了外乡的富户,似涟漪效应一般传开了,顿时邻家的院子就挤得人山人海的,幸好农村的院子超大,不至于将人都挤到院外头去,正中摆放着要准备招待客人的数十张桌面。因人数太多,也被挤得七扭八歪的,更有甚者,直接蹲坐在桌,面上。气的张罗喜事的说和人,跺脚直嚷嚷,吓跑了一波,人刚转身,就又上来一波,蹲在桌面上瞧热闹。大姑娘小媳妇都是看玉满楼的,时不时叽叽喳喳笑起来,似乎说着什么很开心的事。而男人们则多数将眼神凝聚在韩露身上,虽黑纱遮面看不见容颜,但看着婀娜柔骨的小身段,就够他们吃一壶的。纵是韩露在坚定从容,也被人看得后脊梁冰凉,还好那两个脚夫懂得照应,都站在距离韩露一米远的地方,挡住后面想要靠近的人。玉满楼同大龙与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同坐一张桌开始了漫长的谈判过程。大龙路上介绍了自家娘子的家境,有三个亲兄弟,树墩则小声同韩露介绍,说这三个舅舅没一个有好心眼的,什么便宜都占,触了麟角就脑,动不动就要带着他娘亲回去。更可耻是老二家的娘子,还曾将妹子送了镇上一富户家白痴儿子做妾,连银子都提前收了去,若不是大龙在山上打猎心里觉得不安稳,早早回了家,说不定娘子就让人家家丁给抢了。那时的树墩才不到一岁,听得韩露是咬牙切齿,如今看了这三个形态各异的男人,心里懵然升华出四个大字,人模狗样!老大国字脸,五官端正眉宇间有股自然而然的傲气,听闻是在镇上给大户做管事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老二刀条脸,冰冷冷的神色无一丝波澜,只是看向大龙的眼神,却说不出的狠毒,观相知人心,此人大坏啊!老三照之前两个好些,一说一笑,十足一个笑面虎,只是那余光为啥总是往韩露这头瞟?看得玉满楼愤恨攥拳,咬牙切齿。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他定将他暴打一顿,保证他娘都不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