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露听了都厌烦,拧了拧眉头,汾河适时阻止:“都别哭了,我家夫人叫你们来不是听哭的,说说为啥被公子辞了,是不是开罪了我家公子?若是这样辞了,都是便宜了,该杖责二十扔出去才对。”王嬷嬷一听更是吓得痛哭不止,刘嬷嬷强压着哭意给韩露一个劲叩头:“求夫人明察,我们真没有开罪公子的,刚刚大房的夫人来见少夫人,我们知道你在屋里头睡觉,便不让进来,大房的夫人不信,想要撞进来看看,我们便拦了她,让她们母女回去等。”“是啊!”王嬷嬷语塞搭腔,“也不知道怎的,就让刚出来的公子误会了,然后就要辞了我们,夫人,我们冤枉啊!”韩露紧紧闭着双眼,谁也看不清她情绪,却惟独汾河轻挑唇角笑了,韩露倦怠的略微摆手,汾河忙跑过去搀扶,问道:“夫人你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想出去走走。”韩露神色很差,面色灰黄郁郁寡欢。汾河不再问低头扶着她走到门口,刘嬷嬷忍不住小声追问:“夫人,这两个嬷嬷我们还辞吗?”韩露懒得转身,轻轻道:“不辞了,去后面照顾着吧!过两日我亲自派你们活儿做。”“哎!谢过夫人,谢过夫人。”刘,王两位嬷嬷异口同声,笑得合不拢口。韩露忽然似想起来什么,转身问道:“公子去了何处,你们可知道?”两位嬷嬷对视一眼,摇头:“老奴不知,但见公子模样感觉挺急的,像似追什么人出去了,小娥姑娘也跟着去了。”“哦!”韩露拉长音答应,由着汾河不急不缓走出小院。玉满楼追了半天,终于在花坛处看见了闵柔单消的背影,以及身侧的修善,“大嫂,等等……”他语气中略带几丝激动,闵柔登时愣在那里,笔直站立不敢转身,眼泪一对一双往下掉。修善从没有见过母亲如此伤心,纵是父亲忌日都不曾这般哭泣,疑惑地转身看了看那个长相相当帅气的男子,又扭头看了看娘亲:“娘啊!你怎么哭啦?”玉满楼已经走近她们母女,小心翼翼俯下身子蹲在修善的身边,伸长了手臂拉了小修善的胳膊过来,喜欢的抱在怀里,“你就是小修善吧!我就是你的亲叔叔,来叫声叔叔。”“你就是我的叔叔?”修善很激动,一双小手紧紧捂住他的面颊,看个没够,喜欢的恨不得印在眼睛里,不确定的追问:“你真是我的叔叔?”玉满楼被修善天真的话逗得朗声大笑,“我就是你的亲叔叔啊!来,让叔叔亲一下。”修善小心翼翼将小脸凑过去,任由玉满楼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用小手摸摸,这是她有生以来,自娘亲之外的第二个人亲过她,修善真的好兴奋。修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悄然湿了,不够长的臂膀却能抱住玉满楼的脖子,搂的紧紧的,有种父亲的感觉将自己围绕:“叔叔,修善有叔叔了。”纵是有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如今人死如灯灭,又何苦加之到孩子身上,更何况这个孩子同自己流淌着玉家的血脉,玉满楼紧紧抱住修善的小身体,“修善乖,以后叔叔照顾你。”修善信奉的点头,“修善一定乖,叔叔以后都照顾我。”闵柔强忍着泪水转身,冲玉满楼微微一笑,伸手将孩子接过去,“修善都是大姑娘了太重,被总是抱着,都惯坏了。”修善撒娇的就是不想放手,玉满楼更是父爱大泛滥,任由着修善搂住脖子不放。“没事,嫂子,我抱着就行,正好你要回去吧!我同你过去看看,可有什么缺少的,我可能帮上忙。”玉满楼双臂往上空抛修善,吓得修善又叫又笑。闵柔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缺,姑姑准备的很好。对了,小露不是在睡觉吗?你怎么就出来了,家中无人照顾可不行。”“没事,家里照顾的人多着呢!”玉满楼大男子主义作祟,嘴上说的相当无所谓,巧不巧的韩露正赶此时走了过来,这句话好死不活的就进了耳朵。小娥第一眼见了夫人,明显怔了下,伸手拉扯玉满楼衣襟,低声提醒:“夫人来了。”玉满楼还以为她再同自己玩笑,呵呵笑道:“夫人来了又如何,我稀罕我家大侄女不行啊?”“行,怎么会不行呢?”韩露笑靥如花,举止端庄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伸手递过去,看着玉满楼怀中粉雕玉琢的小人,还真不愧是玉家的种,竟同玉满楼有六分相似之处,若说是父女都不为过。韩露心头忽然萌生这个念头,更是说不出是何滋味,笑得更美,“这就是修善吧?来,让婶子抱抱。”她挺着个大肚子,谁敢让她抱,玉满楼往后躲了一下,闵柔伸手将孩子接了过去,抱在怀里,“修善太沉,怕压倒妹妹。”韩露似没有听到,一味盯着那小女孩看,俯身笑吟吟问道:“修善几岁了?”修善眯眼笑着伸出五个手指头:“修善虚岁有五。”“修善五岁了。”韩露强装的笑容慢慢僵化,时间过得太快,原来五年时间就如此简单轻松的划过,而她却失去了太多,多的让她心里不平衡,忍不住去狠,狠老天待她太刻薄。韩露迷惘起身,修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都五年了,若是我的孩子还在,是不是也该这么大了?呵呵……”说完她忍不住自嘲冷笑,伸手拉过汾河,低声道:“不过纵是活着,也是个孽种,见不得大天的。”“夫人!”小娥眼泪禁不住滑落,抬眼见玉满楼面色青白的脸色,福了福身子:“公子,夫人累了,小娥这就带夫人回去休息。”汾河担心的望着韩露,见她面呈死灰眼神直直盯着前方,急得直跺脚:“小娥姐姐夫人这是怎么啦?公子你怎么不来扶着夫人,你看夫人怎么啦?”韩露一味苦笑,再坚强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双手无助的抱着肚子,想起那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泪如雨下,低低窃语:“我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由着小娥疾步搀扶了回去。她怎么可以如此说自己,孽种!?玉满楼气得不行负气转身,双手攥死拳头,指节青白咯吧作响,根本不去理会韩露。汾河伸手拉扯他袖口,往回拉:“公子你这是怎么啦?夫人好奇怪,公子快同我回去。”“夫人没事,你回去陪着吧!我去老爷屋里坐回。”说完也不转身去了,闵柔见事态僵持想着过去看看韩露,但又担心自己去了反而添堵,索性作罢抱着女儿回了自己的院子。韩露装疯还不过半刻,见身后他竟没有跟过来,一把抱住路边齐腰粗的垂柳大哭特哭起来,小娥紧紧扶着她轻声安慰:“夫人,小主子没那个福分跟你一同过日子,但您也要为肚里的小主子想想啊!夫人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胎气?呵呵……都成了形态只要我不瞎得瑟,能有什么生命危险,小娥你要知道,我的孩子是我亲手害死的,就是为了他这个负心的男人,亲手害死的。”韩露激动的语无伦次,转身愤愤指向玉满楼的方向。吓得小娥一把捂住她的口,“夫人怕是真的热晕了头,怎么什么都敢说。”正好看见汾河捂着脸走过来,忙招呼:“汾河快过来扶着夫人,我们回去。”汾河不情不愿放开了捂脸的手掌,左脸赫然出现个血色五指山,韩露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冰冷质问:“谁打的?谁打的?”吓得汾河连连退后,但手臂被她握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没谁,汾河自己撞得,撞树上了。”“说实话。”韩露声嘶力竭吼了一声,吓得汾河眼泪不住往下掉,“公子,公子打得。我让他回来,他不回来,我拉他,他挥手就给我一巴掌。”小娥一把推开汾河,看向几乎崩溃的韩露,忙着解释:“夫人别听她瞎说,公子一定是措手了。”“对,对,就是措手了,公子从来不打人的。”汾河赞同的一个劲点头,韩露落寞转身:“对,他以前从来不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