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晕,似乎又很清明,能感觉到身边所有的人,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川流不息的从屋内跑到屋外,在跑进来,而自己却成了无事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累啊!再不是疼……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如今真的要走了吗?她心有不甘,怀胎十月的孩儿还没有看见模样,可是又能让她如何。“满楼!”韩露微弱的声音就在耳侧,“小露,小露我在这里。”玉满楼双眸憋得通红,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他心底坚信,他的小露最是坚强,生死关前挺过来无数次,怎会舍得离他而去。“老爷,夫人怕是不行了,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吧!再拖就来不及了。”稳婆询问玉满楼多次仍无结果,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喊起来。韩露惨白的容颜透出一阵死灰,启唇,声音几近蚊喏:“保孩子。”玉满楼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疯狂嘶吼着,“保大人,务必保住大人,不然我就用你们这群老骨头随着小露一同下葬。”声音就在耳边,似乎渐行渐远,韩露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角一路下滑,耳侧是玉满楼撕心裂肺的吼叫,还有听不清是谁的哭嚎声音。“嘶……”四肢百骸疼得跟要散架子一般,韩露想要动弹下位置,但身体僵硬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痒很是难受,“水,水……”韩露忽然被自己的声音吓呆了,怎么感觉似老巫婆?试探着又说了一个字:“水……”许是太过用力,喉头一阵腥甜,说不出的恶心。她厌恶的闭上眼睛。忽然耳侧想起瓷器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各位清脆好听,脚步声渐渐逼近,那人似乎坐在床前,他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贪婪的更多,柔柔的有人轻笑的声音,“露儿你终于醒了。”这声音似魔咒一般,似乎将韩露这个人直拉回了几年前,那个雾蒙蒙的清晨。她因为难产而旧病**,而每次都是他亲自送水,悉心照料。韩露真的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生死弥留间想起这个男人,让她惧怕的男人。她紧紧蹙起了眉头,干涸惨白的唇瓣阖成一线。“在不听话,可不让你见你儿子。”刘邺带着笑意,宣布着让韩露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难不成她又穿越啦?而且结局不同?韩露猛地睁开眼,仔仔细细看着周遭的环境,没错,是自己同玉满楼的闺房,但没有玉满楼这个人,反而多出来刘邺这厮。“你……”她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忍气吞声接过刘邺亲自送上的蜜糖水。刘邺很明白她的心思,但却是懒得说话,一直看着她将蜜糖水喝完,才缓缓起身,轻声道:“将公子抱来,夫人醒了。”此消息没有换来笑声,反而是悠悠的哭泣。“夫人,夫人真的醒了,王爷求您让我见见夫人吧!”这是小娥的声音。刘邺薄怒,冷颜重申:“本王命你去将小公子抱来。”小娥后半句话鲠在喉了,转身去了。听到儿子,韩露期盼的心情说不出的喜悦,总感觉似有双小手在搔弄说不出的痒痒,刘邺缓缓落座床边,伸手试探她额上温度,韩露下意识的错开了,刘邺为恼微微一笑,伸手按住她乱动的头。半响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烧了。”韩露不作理会,扭头看着窗外等待儿子的到来,他该生的什么模样,像自己,还是像他父亲玉满楼。“我若告诉你,玉满楼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你的性命,你可信?”刘邺玩笑似的一句话,顿时让韩露喘不过气来,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死死皱紧了眉头盯着面前这个华服锦缎风姿飒飒的贵恙。怪不得他如此好心,难不成……韩露不敢往下想,伸手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却被刘邺一把按在**,低声吼道:“别乱动,小心坏了身子,我真的就拿玉满楼的命,以命抵命。”许久,韩露还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似乎变了,但那里她又说不出来。很快屋外传来幼儿的啼哭声,韩露激动的面色绯红,刚想动作就被刘邺一记眼刀吓得躺好,“你乖乖的,我出去接孩子。”刘邺挥袖起身,柔软的真丝面料扫过她的面颊,带起一股特有的芬芳,原来这味道是他的!“宝贝乖,宝贝乖!哦!真乖!”刘邺很喜欢孩子,双臂别扭的弯曲抱着,将小东西牢牢箍在怀里,小娥抬头往里头探望,却被刘邺挡的是水泄不通,根本看不清。刘邺刚抬眼看她,小娥忙低头顺目,低声询问:“王爷,我家夫人可醒来?”“还没。”刘邺回答的斩钉截铁,匆匆转身进去,临关门道:“请尤太医过来。”“是!”小娥紧锁着眉头哀叹一声,低声嘟囔:“怎么还没有醒来,这可如何是好啊?”“来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刘邺语调似命令,丝毫听不出玩笑,让韩露刚刚平静的心绪再次混乱,她扯唇冷笑,回答斩钉截铁:“这是我同玉满楼的孩子。”“哦!原来你还记得。”刘邺嗤笑一声,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送到她床头,韩露迫不及待转身,双眼紧紧盯在那张红红的小脸上。鹅蛋大小的脑袋,稀疏如丘陵地带的毛发,还有皱巴巴的小脸蛋红红的就跟毛细血管外露似的,根本不敢伸手去摸,去碰,生怕那下不对就给弄坏了。韩露伸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让原本就不雅观的外表更是难看,同疯婆子倒是有一拼,偏偏这等模样,看在刘邺眼中还是那么的迷人,许是迷人不在,却多了几分暖心,能相守片刻都好的暖心。“这是我儿子吗?你不会诓我吧?”从小东西的五官以及轮廓上来看,真的没有玉满楼半点基因残留啊!刘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太过响亮吓得小东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韩露那里见过孩子哭,谜茫的看向刘邺,一副你弄哭你处理的表情。模样委实可笑,刘邺憋着笑意将孩子抱在怀了,左右轻轻摇晃直到他不在撕心裂肺的哭嚎为止,才复又将孩子放下,手指轻轻抚摸着孩子柔嫩的脸颊,他撇唇一笑:“你若是不想要可以送我,前提是玉满楼同意。”韩露蹙眉,看着他努了努嘴巴:“真是我的,不是你骗我。”没想到她刚刚苏醒就能将自己这张常年冰山不化的脸,破功两次。刘邺高抬手掌,手指爱怜的抚摸着她苍白无血的面容,低声喃喃:“我有些后悔了,当时就该让玉满楼以命抵命,这样我便能一辈子拥有你。”听他语气感觉他似乎救了自己,并且没对玉满楼提出任何不合理要求,他这个人!会吗?说实话韩露不信。“来,你昏迷有几日了,孩子都没有吃过你的奶/水,怎么认得你这个娘亲,将衣服脱了喂奶。”刘邺说的洋洋洒洒,韩露吓得身体后缩,双手紧紧抱臂那里肯配合,“我不要,我不要……”“那你要你儿子饿死啊!”刘邺微嗔,伸手要拉开她的手掌,吓得韩露一头倒在**,前身紧贴**,屁股高高撅起。气的刘邺照着她的屁股很拍了两巴掌,“别说什么害羞的话,你我之间还有害羞,快点,孩子饿了。”“不要,不要,打死都不要。”就在要与不要之间,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拉锯战。许久都没有胜负之分,却哭了嗷嗷待哺的小东西,小舌头舔着干巴巴的嘴唇,心里别说多焦急了。马队浩浩荡荡驶入玉家前村,惹得村中老少无不出来观望,口中碎念定是来为玉家小公子庆生来的。为首之人身披彩锦缎面长袍,后披金丝绒缎披风,英姿挺拔端坐雪白骏马之上,再端其面,男子二十出头,笑面含春,满脸可亲,头上玉钗玲珑剔透,迎日徐辉。怎么看都是个没脾气的大好人,让人只一眼就能凭空多出几分好感来,惹得周遭看热闹的女子无不花痴观望,纵是远了都念念不忘那迷人的容颜。“你们瞧,他对我笑了。”“那算什么,他还说明天要来娶我呢!”“我怎么没听见?”“我们用的是心语。”“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还不给我进去,在外面嚼舌头,也不嫌丢人。”几个姑娘给老娘扯嗓子叫骂,都吓得抱头鼠穿,惹得路人哄堂大笑不止。马队行到玉家大门,门前冷冷清清,瞿萤跃马而下,疑惑望着高大的黑漆玄铁钉桩大门,“怪哉,怎会如此冷清,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四儿过去瞧瞧!”瞿萤从怀中取出雪白的真丝手帕,轻轻擦去额上密汗,四儿一路小跑来到高门前,轻轻叩门,没多时来个小厮将门缓缓开启成一条缝隙。见门口围满了人,很不客气问道:“你们都谁啊?”“我们是玉家夫人的亲戚,是来拜访夫人的。”四儿恭敬回答。守门人明显怔了下,半响没说话,反而拉着四儿近了几分,低语:“夫人刚刚产子,身子虚弱不宜见客。”四儿愣怔忙转身小跑过去,惊慌失措对瞿萤道:“公子不好了,掌柜的,掌柜的她?”“她到底怎么啦?”瞿萤最见不得四儿磕巴,拳头一挥吓得四儿脱口而出,“生了。”瞿萤风尘仆仆的脸上,顿时铁青:“老天,你是不是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