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肃杀,夜中飘荡的血腥,在今日却仿佛根本未曾发生过!如同往日一般,敖凡一副刚刚修行完毕的样子推开房门走出。在日华的光辉下,他全身像是蒙着朦胧的金纱,显得莫测了许多。与此同时,隔壁房门亦被推开,已蒙上面纱的云醉月轻步走出,同样沐浴在阳光下。两者相见,已见怪不怪,只是随意一笑,云醉月道:“昨夜驻地中甚为吵闹,也不知何事。我们此刻无事,不如同去看看?”敖凡表现得波澜不惊,恍若对昨夜之事一无所知,淡然地笑道:“如此也好,反正无事,便去看看。”他们说着,刚刚准备走出院子,却看见一人先从院外走了进来。青色的光辉笼罩下,来人如同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令人见之有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感觉。他走进院落后,散去笼罩周身的青芒,显现出原本的真容。他赫然便是洛风!却不知,洛风来此有何事,是为昨夜的事么?敖凡目光微眯,一语未发。云醉月则开口问道:“不知洛道兄今日大早便来此,有何要事?”洛风如剑般的眉宇下,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闪烁,难以让人猜中他的内心真实想法。他缓缓道:“我来此自然不会无事。昨日夜里,一名神秘之人进入本门驻地,斩杀了本门三名道境修为的弟子,令本门在此驻地的人手损失不小,不知两位可知道么?”此言一出,云醉月颇为惊讶,道;“竟有此事。”洛风并未再与她说话,转而将目光落在敖凡身上,极有深意地言道:“为何敖凡道友听到了在下的话语,一点都不显得惊讶呢?莫非道友早已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敖凡闻言一笑,他不擅长装模作样,也不屑于此,听到洛风的话语自然不会故意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他一直面无表情,同样难以叫人看透复杂的内心。听到洛风的问话,他丝毫不显得焦急。因为他自认洛风即便动手,也无法对他产生危害,自然用不着太过戒备。他只是淡淡笑着,道:“昨夜之事,我当真不知。不显得惊讶,是因为此事与我无关,毕竟世间每日亡去的人何其多,总不能知道一人死亡便惊讶一次吧。”洛风挑了挑眉,道:“真是如此?”敖凡笑笑道:“不然洛道友以为如何?莫非道友认为阁下门派中的那三人为我所杀?”云醉月此时亦是接近过来,对着洛风悠悠开口道:“他说的也没错,他和你门派下的弟子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前去加害于他们,想必凶手另有他人。”洛风笑着摇摇头道:“我说的并非如此。我可没说敖凡道友乃是杀我门中弟子的凶手,我只是随意问问罢了。不过,被杀的那三人,还当真与两位有一些渊源。”云醉月顿时有些诧异,好奇地问道:“是谁?”洛风徐徐地道:“还记得当日你们初来天青城时的事么?当时我派有三位不识时务的弟子冲撞了你们,且和你们当街战斗,结果其中有两人被你们打成重伤。”“是他们三人?”云醉月对这三人的印象极为不好,不由轻皱柳眉,随即她又道:“难怪洛道兄会怀疑是我们下的杀手,毕竟我们和他们有些过节。但我可以明确地说,我们确实未曾杀害那三人。”洛风不由失笑道:“我说过了,我并没有认为你们是下杀手的人,我只是随便问问。死的可还有你们九剑门的弟子,我怎么可能会认为你们对自己人动手呢?”“什么!”闻言云醉月极为震惊,连忙问道:“我派亦有人死去了?莫非是步师兄?”早在前段日子,云醉月便先将跟随她而来的五名九剑门凡境弟子遣回。毕竟他们还不知何时会走,而且那五人留着也没有任何帮助,不如早早回去。果然,洛风一字一句道:“正是步惊心!”“什么!当真是步师兄死去了?”云醉月显得难以置信,眼底有复杂光芒闪过。其实在青墟门驻地,如今剩下的九剑门弟子也唯有他和步惊心了。既然她依然站在此处,那么死去的人自然是步惊心。只是她实在想不到步惊心会死去,以为可能是有从其余地方而来的同门。洛风道:“凶手甚为猖獗,不但深夜闯入本派驻地将本派弟子斩杀三人,还将步道友杀死。我定然会将此凶手找出,给九剑门一个交代。”说话之际,洛风微微看了敖凡一眼,其中流转着难懂的光芒。他在看些什么?莫非他知道四人本是敖凡所杀?还是说,他虽不知道,但已有了些许怀疑?敖凡始终无动于衷,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犹如一团深谷飘出的雾气,教人如何也无法看透。“我想去看看步师兄,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云醉月沉默了一会说道。洛风点点头,道:“如此,我便带你过去吧。”两人走出院外,渐行渐远。敖凡则未跟上,只是一直站在院落中,直到浮云散了又聚,天色渐暗,发现云醉月回来之时。云醉月在回来前,远远地便将目光投向敖凡。她的视线越过平直的道路,就那么落在院落中如苍松般站立的敖凡身上,眼中带着点点复杂和矛盾。她为何会有这般眼神?敖凡不知道,再次看到云醉月时,那奇异的眼神已被收起,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和往日一般无二的年轻少女。“步师兄死了,也不知被何人所杀,而另外五名同来的师弟师妹们,亦是在前几日被我先谴回九剑门。如今,只剩下你与我,我打算离开了,却不知你如何打算。”云醉月幽幽地道,目光盯着敖凡。敖凡并未多想,道:“我本无处可去,在外也就认识你一人,自然要与你同时离开。否则等你走后,此处定是容不下我,到那时我又要流浪天涯了。”云醉月明亮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道:“既然如此,我们休息一晚,明日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