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水月

一抹幽蓝的光芒闪烁，将水月洞天内映衬得是这般深蓝，令人如同身在海底，自有一股清凉之感。敖凡踏入水月洞天内，踩着平滑如玉般的地面，抬首向前望去，不由暗自赞叹。洞天内的四壁，均是光滑平整，在顶部数颗如蓝钻般的明珠照耀下，呈现一种幽蓝的色泽，即迷人又深邃，仿佛要将人的眼光尽皆吸收在中间位置，一汪清泉微微荡漾，在深蓝光芒下亦是泛着晶莹的色彩。当敖凡走近，更是倒影出了他的影子。只有这时，敖凡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变化了许多！容貌虽有变化，却是不大。经过诸般风霜的眼神，还有那清秀的容颜，一如既往。尽管穿着与昔日截然不同的白袍，少了一分凌厉，却多了一分沉稳。他身上主要的变化，还是在气质之上。那股引人注目的气质，在他流浪凡尘时，竟被悄然洗去。如今剩下的，是如风般的渺茫。他似乎变得已不真实！最后，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将整个水月洞天都看了一遍。他发现，在此洞天内，甚为清净，听不到丝毫杂音，且元气相当浓厚，此处的元气之浓密，几乎等于龙宫的元气量，极为合适修行。除此之外，敖凡还发现了两间被开辟在石壁上的石室。其中一间有床桌有椅，另一间则是空无一物。他在有物品的石室内待了一会，又走了出来。水月洞天最深处，竟还有一条通道存在！敖凡便来到了这条通道中，缓缓走过。通道十分黑暗，仅有洞天内微弱的幽光照射过来，极为模糊。在通道中的两边，各有一枝藤条，盘绕在通道的石壁上，一直蔓延到出口。走出通道，有一块突出的石台。而在眼前，出现的居然是茫茫云海！团团如棉絮般的白云，轻松惬意地从碧蓝的长空游荡而过，缥缥缈缈，如真似幻，其间偶尔还会有来自幽剑深渊的突石破出，在白云间极其显眼，如同云海中的石岛。见此美景，敖凡吐出一口气，感觉心神登时为之一宽，仿佛连头脑都清晰了不少。他静静坐下，极目云海，怔怔地出神，一时间竟是再无其他动作！他的身旁，是从洞天通道内延伸出来的藤条。藤条上开着一种黄色的小花朵，清幽淡雅，散发出丝丝馨香，传播向无尽云海。不知不觉间，敖凡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红葫芦，向着口中倒着清香美酒！这种酒，正是凇雾镇酒阁出售的，乃两种美酒之一的清酒，是敖凡在酒阁饮酒之际，留下些许装入红葫芦的。酒水并不多，此刻却足够他慢慢酌饮。“坐观云海聚散，亦不失为一种好生活……”敖凡轻轻一叹，竟是有些羡慕这般日子了。他何曾如此轻松过？依稀记得在龙域之时，他因受尽轻视，日子过得极不舒坦，纵然十岁后开始修行，修为速增，却依旧没有摆脱同族的歧视。难得他的修为增长极快，使得越来越多的同族不敢轻视于他，却迎来了南域三门的入侵。那一夜，他的母后死去，他身上又背负了一条血债。尤其是在得知龙皇竟没有报仇意向的那刻，敖凡当真感觉自己水深火热，险些崩溃。还好，上天垂帘，他意外所得的九彩龙鱼，让他突破至道境境界，得知了自己真正血脉，心中再次有了前进的动力。他离开龙域后，看似四处漂泊，实则一直向着九剑门的方向而来，内心一直处于沉甸甸的状态，考虑着遇上九剑门弟子后该当如何。即便遇上云醉月与其同时前来，却因为对方亦为九剑门弟子，使得他心中始终不敢放下那最后一丝芥蒂，一直带着警惕之心，不知不觉间已无比疲劳。来到凇雾镇的日子，已经算是轻松了，却因为要改良血战七式，心里再次有了包袱。唯有此刻，坐观浩瀚云海，将心中一切暂时放下，他才会感觉轻松至极！静静地，天黑了！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天空！漆黑的夜空上，点点星辰璀璨闪耀，明灭不定，美幻绝伦，不时还有道道流星划长空，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是那般醒目。一轮圆月，没有一丝遮挡地悬浮高空，似乎近在眼前，让他触手可及，却偏偏拥有无边的距离，让他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他伸出手，微微向皓月递去，像是要触摸那轮圆月。但递到一半，他又收回了手。他已回过了神来！轻轻舒一口气，敖凡起身，最后看了云海一眼，向着通道回水月洞天而去。通道内，依旧是那般黑暗，甚至于比白天更加漆黑。唯有前方，一点蓝色毫光在微微闪烁，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当他走出通道，一抹蓝光出现眼前。他早有预料，面无表情地走出，本想进入一间石室静修的。然而，当他走到洞天中央的泉水旁，却是稍显惊讶地顿了下来。清泉之内，清幽的蓝光依然不变地闪烁着。但在其中，却多了一轮圆月，光华夺目，洁白如霜，泛着朦胧光华。山洞之内，何来月光倒影？敖凡好奇地转过身，向着洞天石壁上望去，结果瞬间了然。原来，在清泉上方的石壁上，竟有一个个无比密集的小洞。月光，便是透过这一片片小洞，照耀进洞天内，使得清泉中形成了一轮圆月。因距离较近，竟如同真的一般。“难怪此处会被唤作水月洞天。”敖凡一笑，又想起了云醉月的醉月洞天。从名称上来看，醉月洞天莫非是专为云醉月而开辟的吗？如若真的如此，那云醉月在云峰上，地位应当不低，却又不知是什么身份地位呢？这一切，敖凡都想知道却不知道，许多疑惑在他心间，他无法立时全部了解，只能逐一寻找答案。他无言摇头，转身回到了一间石室内，开始静静地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