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的远见与信长对战术的眼光同样锐利,这终于使得尾张的势力毫无损伤地结束了这一场战争。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无论任何战争,只要入侵他国,即使战争获胜,己方所受的损失也一定十分庞大。胜利了!只要听到这个消息,当地的土豪、武士及百姓们,都会为胜利者欢呼。但这却会引来入侵者的激流。如果当时信长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那么这股激流将会影响他的势力。道三即明白这一点,所以决定早点求死。而信长也十分明白道三的用意,因此很快地命令军队渡河。毕竟胜利一方的势力还是很可怕的。当信长的军队渡到河中间时,义龙的先锋部队也及时追赶而来。大良口之渡,又有如呼风唤雨似的。前进时打头阵,后退时,他却坚守后面,这即是信长观察“人间五十年”所得到的信条。所以来到大良口时,他先让洋枪队到达对岸。其次是弓箭队,之后是枪队,最后他利用事先已备妥的小舟渡河。这时,义龙的军队已经到达了河口,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别让信长逃跑。”“那个大呆瓜只有一人,他渡不了河的。”约有三百名士兵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追赶到河中。信长站在小舟上冷眼旁观着。当追兵接近小舟时,信长开始举手指示最先渡过河的洋枪队向河里射击。如果当时信长让洋枪队垫后,那么这将可能成为“尾张的憾事”。此刻,洋枪队已拿起了点火把,正等待他的指示。当命令一下,第一队开始“嗒嗒嗒”地发射,接着第二、三、四队也采取行动。等第四队结束射击后,第一、二队又接着不断地射击。终于,河面上的敌人一一倒下,就此消失。此时信长已悠然自得地站在对岸了。不!不仅是大良口的渡河,其后在渡木曾川时,他也曾遭到野武士的袭击。下了清洲城,到处呐喊着“义龙胜利”。不用听也知道,岩仓的城主,织田伊势守的部下现在已经在附近村落展开纵火的暴行。这可以说是一个四处充满饥狼饿虎的战国时代,如果信长的军队受到打击,甚至还要派出救援部队的话,那么他们也一定无法重返尾张的国土。对于这一点,道三与信长同样具有卓越的战略眼光。“阿浓,岳父蝮是自己讨死的,我也无可奈何,看来我还是睡我的午觉吧!”信长带着毫发无伤的军队返城。现在他似乎已经忘了今川、吉良、斯波三者同盟之事,又移住到清洲城的本城。他沉默着,像是心有所思。弟弟信行,依然与柴田权六继续策动着。由于让林佐渡进入那古野城,因此他们的实力略损。尤其信长出击美浓而传来义龙胜利的消息后,对方更是充分显现出蠢蠢欲动的迹象。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但是对方也不希望由自己一方先揭出反叛的旗子,因此也忍耐地等待时机的来临。但是自始至今,信长所采取的各种方法,只不过是要对方睁大眼睛,放弃这种蠢蠢欲动的想法。“父亲蝮死后已经成佛,你多为他诵经,我到外面走走。”从美浓回来至今已有一个月,小麦已经收割,农事告一段落,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正是五月中旬的时候。信长这样告诉浓姬后即出了城,跟随其后的,便是担心信长的前田犬千代、丹羽万千代、毛利新助等小侍童们。“离我远些,今天我想一个人走。”他们只好保持距离地跟随在后。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草帽上,在别人看来,他像是游手好闲的武士,轻轻松松地朝五条川的东边走去。清洲城位于五条川的西边,东边建有市场及商店,地方逐渐地扩大。现在这条街的商店超过三十家,这是由于信长政策所带来的繁荣。信长不喜欢按着世间的常理与人类智识来行动,他认为战术战略及政策与道德礼仪没有两样,所以不喜欢依常识来行事。他认为如果受限于常理,则很难向前跨越一步,如此一来,当然难有进步。这如同腐臭之水的沉淀物,只是永远停留于恶臭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所改变。信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人说左,他却要说右;人说白,他偏要说黑。然而这并不是他在性格上对事物做一种毫无意义的扭曲。在这世上,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反抗“古来的常识”,他憎恨这些东西。信长不像他国的武将般痛恨敌人间谍的出入。他看到很多领主在国境内设有关卡,如果有他国的人要入境,则须缴纳昂贵的通行税。见到这种情况,他总会说:“这些人真笨!”然后抱头大笑。所以在他的统辖区内,废止所有关卡的通行税,让商人可以自由地进出。这在战国时代是一项创举,也是大胆的作风。如此一来,各国的商人可以轻易地进出此地,或留居此地。这使得清洲城的街道更加繁荣,同时,百姓也较他国来得富有。“啊!看起来真繁荣。”说着,他向东边的市场慢慢走去。斗笠下的信长,面带微笑地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人群集中的地方也是金钱聚集的场所,如果这里的百姓都很富足,那么信长的胸中也必定会感到很充足。不!谁都想不到让他们自由地进出,却是获益匪浅。这种事在其他国家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他让一些人才流入这里,也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使得天下的事更快速地传到这地方来。信长在这个市场里已挖掘出一些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人物。其中包括来自??鄣难笄怪圃煺摺⒗醋孕√镌?牡肚手圃煺摺⑸?诩嘴车耐苛鲜Γ?约袄醋阅下?那股碇圃煺叩取?如果遇到下雨的日子,这个市场会搭起类似小马屋的木房。然而今天天气很好,周围树荫下到处可以见到小商店。信长悠闲地逛着,他看到有一堆反面朝上的箱子,上面放着一些针线,于是他就来到这店的门前。“好久没见你来卖针线了。”信长在这家店的门口停下脚步,“生意好吗?”对方抬头看着信长。“这里景气不错,还是来这里较有赚头,除了这里、骏河与小田原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不见人潮,没有人就没有东西,没有东西就没有钱。”“我说卖针线的,你是哪里人?”“就在这附近啊!但是这附近以前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我就四处为家了一段日子。”“噢!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比以前慢慢地好起来?也就是这块土地要比以前来得好,是不是?”“是的。人们常说那个大呆瓜和那匹大笨马,如今那个阿呆是清洲的大将,这位爱马如命的马殿下,还真是异于常人,他的作为还真是非比寻常。”“你说的马殿下是指信长吗?”“是的,但是那匹马不同于其他的马,它的毛好,而且眼睛锐利。首先,你瞧,从泉州的??鄣酱耍?顺痹萍??馐怯心抗捕玫摹T诒鸸?ü?乜ɑ挂?赡赏ㄐ兴埃?绱艘焕矗?兴?崛ツ歉龉?遥考热晃薹ㄕ嗅馊巳海?秩绾文苁菇鹎?淙氪说兀康?潜境堑穆淼钕拢?纯辞逭庖坏悖??韵燃?狭巳巳海?热挥辛巳顺保?敲辞?突峁雎溆诖耍??晕铱凑饴淼钕拢??匆欢ㄊ侨毡镜氖赘弧?“嗯!”信长点了点头。曾经有人称赞过他的战术与战法,但是被称赞将来会是日本的首富,这倒是第一次听到。“卖针线的,你今年多大了?”“你看我像是多大呢?”“你看起来年纪蛮大的!但又好像很年轻,你说这个城的大将像是匹马,我看你倒像是只猴子。”“武士,你怎么这么说呢?小时候我长得肥胖可爱,檀那寺的和尚都叫我日吉丸呀日吉丸,非常地疼爱我。但是为了生活而奔波,所以脸都皱了,不过我还是蛮喜欢自己的脸,我今年二十岁。”“噢!这么说来也像,但是如果说你是三十岁,倒也像是个三十岁的人。”“武士,你别取笑我了,倒是让我看看你的面相。”“什么?你会看面相?”“是呀!在卖针线的同时,我也观察面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我都会!四处走走,也充实了不少,这也是为了谋生呀!”“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你为了生活也吃了不少苦头,就帮我看看吧!”说着,对方举起鹿爪似的手指搔着头。“嗯!武士,最近你会遇到贵人,这个人的出现,也正是你开运的时候,从此以后时来运转。只是你的个性急躁了些,这即是你的缺点。”“原来如此,这么听来,最近我可望得到功名利禄了?”“是呀!看你现在无所事事,倒不如去找本城的那位马殿下,既然有意出仕,那么跟着这位马殿下是最好的。”信长抑制住内心奇妙的感觉,而望着那年轻人闪炼着金色光芒的眼睛。“在这附近除了他还有谁可以跟呢?”“还有骏河的一个人,我曾看过他的相,他就是以前在此地做人质的一个小孩,不过如果是我,我还是要跟随此地的马殿下。”“你在骏河碰到的那位,叫什么名字呢?”“是三河松平清康的孙子,他的相貌很好,即使与人争吵的样子,我也很欣赏,所以我还特地问了他的身世。对了!他的家人说他叫竹千代,他去年完成**之礼,现在名叫元信。他的夫人即将临盆。可是我看他还像是个小孩。”“卖针线的!”信长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喏,这是给你的酬劳。原来竹千代已经娶妻了。”“你认识这位清康的孙子?”“嗯!那已是七八年前在尾张时候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十五六岁了。”“是的,就是这种年龄,他的夫人年纪好像大了些,是今川馆的侄女,也是关口刑部少辅的公主。他的相貌不错,将来一定会成大器。”“卖针线的,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呀!我叫木下藤吉郎。武士,现在我也要想办法,如果我成为武士,将来也会成功的,你要记得呀!”“我会的,你愿意仕用于本城的大将吗?”信长因为对此人颇感兴趣,所以这样问他。然而这位藤吉郎的回答,却是令人感到好笑。“是呀!我要在近期内混成马殿下的部下。反正在人世间就必须选择适合自己的跳板,如果选得不好,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你瞧,美浓蝮的道三即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结局像他一样,那也是徒劳无功。这位武士,我们就把这匹马当做跳板吧!”“跳板?”“是呀!主君本来就是部下们的跳板呀!”信长从藤吉郎的面前离开了。(这家伙真是可恶,那个皱皮猴!)在此之后,他又现出严肃的脸色,叹了一口气。“噢!竹千代已快要为人父亲了。”信长已经二十三岁了,如果说人生只有五十年,那么他已经过半。在这一瞬间,他的感触良多,朝着人潮望去。他终于点点头,走出了市场,径自回到城里,他似乎已经忘了那些跟来的小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