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妹妹,莫哭,莫哭,有我在我不让你哭。”仿佛荣大哥是一座、一方天,为兰儿遮风避雨,为兰儿驱严寒、送温暖,兰儿幸福的闭上了双眼。一阵阵轻轻地脚步打断了兰贵人的思绪,兰贵人明白小安子又来了。每天这个时候,他总是如期而来。怡凝宫里的小宫女很怕安公公,对于安公公的吩咐,她坚决执行,自从上次小安子不让宫女迎和送,宫女再也不敢,给小安子打招呼了。小安子每次来兰贵人这里,如入自己家的房屋,对于这一点,兰贵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他觉得小安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有些不把兰贵人当主子看待。不过,兰贵人此时也不是摆架子的时候。这时候她暂时咽下这口气。现在,小安子到此,兰贵人连忙的抹去眼泪,小安子还是看到了,关切的问:“姐姐,瞧你,又在垂泪了。兰贵人听见小安子这么一说,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安德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仔细的端详着兰贵人,突然发现她比刚入宫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心中不禁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其实,小安子也不愿意看到兰贵人整日泪涟涟的样子,但是,这种事情,他看在眼里干着急,帮不上忙啊。安德海心里想:“可不能,再让兰贵人这么折磨下去了,不然,一朵芙蓉花还没有开放,便枯萎了,岂不可惜。”安德海望着可怜巴巴的兰贵人,禁不住伸出双手去,为他的兰姐姐,抹去几滴泪,然后说,姐姐不必伤感,自古以来,天子无情,戏子无义。后宫佳丽多不幸啊,姐姐还应该想开些,好在皇上的妃嫔并不多,早晚有一天,他与皇后渐渐的疏远,到那时,便是姐姐你的天下了。”兰贵人虽然不奢望有这么一天,但她觉得小安子的话很中听,起码还让她觉得有希望。也许,明天的太阳会灿烂一些吧。兰贵人感激的说:“小安子啊,你真是我的知心人儿,等哪儿一天我混出个人模人样来,姐姐一定会加倍的报答你,姐姐不会让你失望的。”“兰姐姐,你我之间还用的着说这些客套话吗?小安子愿意为姐姐尽心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发自小安子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兰贵人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她相信小安子是有诚意的。她对小安子的这句话也深信不疑。兰贵人坚信,小安子对她绝对是忠诚的。于是,兰贵人幽幽地说:“小安子,姐姐的命薄,入宫快一年了,仍未被皇上宠幸,到今天还是个有名无实的贵人,就是有一天熬到嫔,再熬到妃,甚至是皇贵妃,恐怕也不及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更何况今天连个嫔妃也不是。安德海安慰着兰贵人:“姐姐,莫急莫急嘛,目前皇上专宠皇后,根据小安子的观察,这种局面不会太久的。”一听这句话,兰贵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她连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小安子自有高论:“皇后虽然温和、贤淑,但她缺少了点儿情调儿。皇上是个多情的人,早晚有一天,他会觉得和皇后在一起很乏味。到那时,他对皇后只有敬,而没有爱了。”兰贵人直摇头,她觉得小安子的论调太悬了,小安子为了证明自己的高论,又详细的讲述了怡红、萨克达氏、云嫔的故事。当然,安德海的讲说中确实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他添油加醋的大大渲染了一番,令兰贵人直感叹:“原来皇上如此无情无义,这样子说,家进皇宫还不如嫁到平常百姓家好过些。”小安子直摇头,说:“话不能这样说,嫁进皇宫是嫔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尽管怡红、萨克达氏、和云嫔已经不在人世间,但她们在世时,也有说不尽的荣华富贵。说不尽的风流。”兰贵人坚信自己不像她们那么薄命,只有皇上迷恋上自己,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目前,果真如小安子所言,皇上不久后,就会厌倦皇后,他必定需要有人来安慰他空虚的心灵,到那时,兰贵人不就是“候补”人选了吗!”兰贵人觉得小安子的话也有些道理,不禁点了点头,说:“好一个机灵鬼儿,如此说来,我的苦日子快熬到头了,果真如此,姐姐全依仗你了。小安子,好好的表现,将来一定重赏你。”“姐姐,听皇后娘娘说,昨日丽贵人已经有感觉了,看来,她要生了。万一她生个阿哥,母凭子贵,皇上一定会封她为妃或者贵妃的,到那时,我们可怎么办啊。”一听小安子这话,兰贵人又痛苦起来了。是呀,与自己同一天入宫的丽儿,居然要生皇子了,可自己如今还没有挨过皇上的身边呢,真是老天不长眼啊。兰贵人愤愤不平的说:“唉,听天由命吧,老天爷让她生阿哥的话,谁也挡不住,这就是命。不过,我总有一个感觉,而且这个感觉特别的强烈,我总觉得那个小小的骄人儿不会生一个阿哥,她只能生格格。生格格已经是她的福分了。”安德海也附和道:“小安子也和姐姐有同样地感觉,丽贵人的身子骨那么弱,生不出龙子来,只能生一个格格,生一个格格就不错了!”这两个人会心的笑了。安德海决定利用自己接近皇上的有利机会,再一次向皇上推荐丽贵人。要问什么机会,那是皇宫里人们都知道的一个习俗。原来,皇宫里有这么一个习俗:即是历代帝王的嫔妃们不止一个,有的包括贵妃、妃、嫔、贵人、答应、常在、等多人。这么多得嫔妃有可能全被皇上宠幸过,但不肯能同时宠幸她们。每晚只能有一个妃子被召幸,究竟这晚皇上召幸哪一位,当然由皇上自己决定。往往是每晚用过晚膳之后,由侍寝太监拿出写有每个嫔妃名字的黄牌,也称“头牌”,皇上想召幸谁,就把写着谁的名字的头牌挑出来,由太监送至内务府,再由内务府派专员太监去请嫔妃。咸丰皇帝当然也要遵循这个规矩,安德海此时专司其职,所以,小安子决定为兰贵人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以往,每当晚膳后,安德海刚想拿出牌子时,咸丰皇帝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淡淡地说:“召丽贵人,或是,去坤宁宫。”兰贵人的牌子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不能不说是兰贵人的悲哀。因为皇上此时心中只装着一个人,那便是,才、德双全的皇后。此外,那个俏丽儿,也占据了皇上的心灵一角儿。可是,最近以来,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有利于兰贵人了。丽贵人临产,当然不可能召幸她,皇后身体欠佳,三天两头生病,不是感冒,就是患上风疹。御医千叮咛、万嘱咐,告诫皇上不要在与皇后患病期间同宿,否则,将直接影响到皇上的健康。为了龙体安康,咸丰皇帝已经多日没有去坤宁宫了,他也没敢留皇后在坤宁宫过夜,有时,他也有些思念身怀六甲的丽贵人,可是她挺着个大肚子,不可能来侍寝。咸丰皇帝一心希望丽贵人能给他生个儿子,可老天爷偏偏爱捉弄人,三天三夜的折腾,丽贵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格格。这位格格便是日后的固伦公主。固伦公主的出生,并没有给初为人父的咸丰皇帝带来多少的欢乐。甚至可以说,她失望极了。小格格长的极像她的额娘,圆圆的脸蛋,乌黑的头发,翘翘的小鼻子、长长地睫毛、漂亮的大眼睛,很可爱。但由于她是女孩,没有得到父皇的多少怜爱。咸丰皇帝失望的站在女儿面前,并没有仔细的去端量她,他只是轻轻地瞟了女儿一眼,对产妇丽贵人淡淡地说:“好好的调养身子,朕抽空再来看你。”从此以后,咸丰皇帝根本就没有看望月子中的产妇和尚未满月的小格格。丽贵人也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头一胎居然生了个女儿,惹得皇上不高兴。加之咸丰皇帝命内务府的供给减半,小格格的“洗三”及“满月”两个重要的礼仪也过得及其的平淡,气得丽贵人眼泪直流。女儿过满月的那一天,咸丰皇帝差点给忘记了,他早朝归来,来到了坤宁宫看望身子虚弱的皇后,一见面他就问长问短:“皇后,近日来身子好些了吗?还是不想用膳吗?”皇后温和的一笑,说:“多谢皇上的关心,臣妾已经感到好多了,只是丽贵人让人很是心疼。”咸丰皇帝眉头一皱,敷衍的问了一句:“丽贵人,怎么了?”皇后不敢直说丽贵人整日以泪洗面,便委婉的说:“也没有什么,只是,坐月子的人身子很虚弱。对了,皇上,今天是小格格的满月,皇上去吗?”咸丰皇帝想也没有想,说:“皇后去即可,朕有些疲倦了。”皇后想劝皇上去看望丽贵人和女儿固伦公主,但她深知皇上的脾气,他觉得的事情,很难更改。于是,便说:“既然皇上不舒服,那就由臣妾代表皇上去看望丽贵人吧。不过,皇上总该有些表示吧。”皇后指的是孩子过满月,做父亲的总该送点什么给女儿吧,皇宫里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咸丰皇帝不是很舍得,而是根本没有把女儿的事情放在心上。皇后这么一提,咸丰皇帝只好回乾清宫,派安德海给小格格送去,金锁一只、金镯子一只、银圈一个、玉佩若干。这足以证明,由于丽贵人生了个女孩子,咸丰皇帝对她一时不满,看来,今日内丽贵人无召幸的可能性。妻妾成群的咸丰皇帝居然一连几夜独眠,真有些不可思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