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二天,孔凌感觉自上松快多了,便由寒竹服侍着在院落里走走,这几天一直闷在屋子里,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今天的太阳正好,暖暖的晒在身上很舒服。唐晴风一进院子就看见孔凌站在腊梅树下,正闭着眼睛闻花香呢。不由就笑着开口了:“师傅这几日可是睡足了。气色好了很多。”孔凌转过身来,对唐晴风笑了笑;“这几日,让你受累了。自己也没想到这身体是如此的不争气的。”“快不要那么说了,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受累。先是大牢里受了一顿板子,人出来了,伤还没好,就忙着方少爷的葬事。不吃不喝的守了三天。出殡那天,还淋雨受了寒。老大夫说了,若不是你身子骨强健,还真就挺不过来了。”唐晴风一一细数孔凌受的罪。“晴风,若是我受这点罪能让方再回来,我再受一百倍的苦我也愿意的。”孔凌轻轻的一句。却让唐晴风接不去了。两人沉默之时,秦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碧荷过来了,向孔凌福了福身子:“孔少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下,有事相商。”孔凌和唐晴风相视了一眼,虽然奇怪这个时候秦夫人叫人请孔凌去有什么事,但没有说出口。孔凌微微一揖:“多谢碧荷姑娘了,孔凌收拾一下,这就过去。还请碧荷姑娘回禀一声。”“不敢,那碧荷就先行造退。”说着,碧荷就走远了。孔凌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叹了一声:“寒竹,我们走吧。看看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吧。”“少爷,身体刚好,再加一件外套为好。”寒竹看了看天,表情很慎重的说了一句。“带一件吧,现在不冷。”孔凌对寒竹的行为很无奈。听到孔凌答应了,寒竹就去拿外套了。“师傅,你把他吓着了。”你也把我吓着了,唐晴风在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孔凌苦笑了二声:“实非我愿。”是呀,上苍作弄人。看多了人世变迁,天意弄人。唐晴风的心也酸酸的。二个大男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伤春悲秋。这时寒竹拿着外套就出来了。“少爷,我们走吧。”“嗯,走吧。你要去吗?”孔凌这是在问唐晴风。唐晴风摇了摇头,“不去了,老夫人差人来点名找的师傅,若我跟去了,可能不方便说话的。”“也好,那你也好好休息吧,你身上的伤,不比为师少。”说罢,对唐晴风点了点头,就带着寒竹走了。看着孔凌走了,唐晴风也慢慢的踱回自己和风清住的小院。他们二个住的小院,是秦府来了亲眷住的。环境还是很好的。院子里还有一颗冬青树。风清就在那树下练剑。从屋子里搬了一张椅子摆在院子里,再倒了一杯茶暖手。唐晴风就半靠在椅子上看风清练剑。说是在看风清,但唐晴风的思绪早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风清被唐晴风盯着,总感觉不自在,再说也已经练了好一会时间了,但收势准备休息一下。从冬青树上拿下外套,再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一头的热汗。便向唐晴风那儿走了去。“喂,想什么呢?抱着一杯茶也能睡着了?”风清顺手就把擦汗的毛巾给丢唐晴风脸上了。“臭死了,你怎么什么都丢人脸上呀。我这儿好好的思考问题呢,你却来捣乱。”自从那一夜醉酒后,唐晴风和风清的相处方式就又进了一步,现在二个人相片就如同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可以肆意的调笑。“思考什么问题呢?”风清也从屋子里拖了一张椅子出来,也学唐晴风一般倒了杯茶,窝在椅子里享受着太阳光。暖暖的太阳光晒得人懒懒的不想动。过了好半天,风清以为唐晴风已经睡着了的时间,唐晴风才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在想师傅。”“师傅?孔凌少爷?想他作什么?身体不好是了吗?”风清也随口说说。“嗯,我在想,没了方少爷,他今生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就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茶已经凉了,喝在嘴里有点苦。也许应该换一杯茶了。“不知道,也许他自己会有安排吧。”风清是个实在人,有什么说什么。唐晴风换了个坐姿,将手中的茶水一点一点倒了出来,看着茶水滴在地上,将原本干燥的土地打湿。指着那一滩水渍,唐晴风说道:“小清,人死了,是不是就如同这地上的水一般。刚死的时候,大家都会很难过。等时间一长,风一吹,太阳一晒,就会一切了无痕。是不是这样的?”“也许吧。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因为死了某个人,而将自己全部的生活都放弃,一切要向前看。也许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在心里怀念已去的人。”风清歪着头看着唐晴风。“喂,怎么突然说起这么个伤感的话题了?”“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师傅离去的背影,有点感触罢了。师傅是个长情的人,正如你所说的,他应该是那个只会在心里怀念人的人,只是这样会很苦。”唐晴风坐正了,面对风清问了句:“你说,我死了,会不人有人在心里怀念我?”听到这一句话,风清也坐正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唐晴风一番,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头上不烫呀,那人怎么会说起胡话来的?”看到风清的样子,唐晴风又缩回椅子里喃喃地道:“这一世,若我有一天死了,我也想有人在心里怀念我,不用经常想的,一年想一次就行了,清明的时候,帮我扫个墓,烧点纸钱就行了。不要像我前世那样,死了都没人知道,也没人给我烧纸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二句的时候,风清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最后二句,你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下。”风清推了推唐晴风,唐晴风没有作答,风清奇怪的把脸凑上前,结果发现,唐晴风双目紧闭,却从眼角流下二行清泪。看到如此的唐晴风,风清突然感觉心很痛。慢慢的窝回椅子,与唐晴风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好太阳。寒竹随着孔凌在书房见到了秦夫人。看着苍老的秦夫人,孔凌的心情再一次变成了灰色。“来了,就坐吧。”秦夫人指了指身侧的椅子,“哎。”孔凌顺着秦夫人指的方向随便坐了一张椅子。伶俐的丫头轻手轻脚的端上茶。“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几件事。第一件事,那一天时间的匆促,就方儿在场,收你做义子,过几日,想在家里重新办几桌,请一些亲朋好友一起来见证一下。”“夫人……”孔凌想说些什么,秦夫人摆摆手,示意孔凌不要打断她。“第二件事,等你身子再养好一点,我想将秦家的生意交与你打理。方儿走了,突然感觉整个人很空,也很累。”说着说着,秦夫人的眼泪就下来了。孔凌默默递了一条手帕给她。“娘,”孔凌突然改口。“娘,不要哭,方儿在天上也不会喜欢你这般哭泣的。”站在秦夫人身侧,孔凌伸手想安慰秦夫人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秦夫人哭了几声,拿起手帕胡乱的擦了几下:“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二件事的,你好好的休息一下,也准备一下。好了,没其他的事了,你下去吧。”犹如快刀斩乱麻一般,秦夫人一通快人快语后,就让孔凌出来了。出了书房,看到站在屋外等自己的寒竹,孔凌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天独语道:“方儿,你在上面可好吗?我不好,不好。很不好。何时才能再相见。你会入我梦吗?”自此以后的每一日,孔凌除了吃就是睡。不想睡会也强迫自己入睡。唐晴风见不得他如此,上前劝慰。孔凌张着一双血眼的双眸,失神的轻喃道:“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很快的,头七就到了,经过这七天的反复折磨,孔凌比以前更阴沉了。终日不言不语。头七上香时,孔凌对着秦方的灵位发誓:“方,我在此发誓,秦、孔二家子弟将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哪怕要荡尽万贯家产也要将凶手祭于你坟前。”时间过得很快,头七过后就是二七,一直到五七。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去,很快就是周年,孔凌的誓言一直在心中回响。第一卷完(小修一下最后加了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