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小游也不急,只领着花小凡和商禄儿慢悠悠地朝镇中央走去,越走近周围红光就越盛,她们两人内力深厚没多大感觉,倒是商禄儿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感觉从地上发起的红光似乎在吸着她周身的力气,且灼热难耐。直到走到小镇中央,就见一道随圆的红光柱包裹住了镇中央最高的小楼,圆光一圈一圈扩大,最后直到商禄儿眼不能见的地方,还能看到一片赤红之色。每圈红光都深嵌在土地之中,两圈相邻的地方密密疏疏地用红光写了好多商禄儿看不懂的文字,发着血一样的光芒。再看阵中央,小楼顶端立着未戴面具的弦月,红衣黑发,被地上腾升起的热气带着微微漂浮,一眼他就看到了商禄儿,竟咧开嘴笑了。不过那笑可与风流俊美一点儿也沾不得边,只让商禄儿觉得凉飕飕阴狠狠地,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再看最里端的红光圈中,站着八个面色木讷的人,又女有男,有老有少,他们目光呆滞,身上的皮肤被蒸发出好些水汽上浮,竟看不到他们面上有丝毫痛苦之色。商禄儿大惊,猜测这八个加上自己便是那“九阴之人”了!商禄儿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朝花小凡背后藏。虽然花小凡抓她来了这里,可看着眼前三个人,似乎只有她最可靠了。“弦月!人呢!”只见花小凡左右观察后,抬头朝玄月问道。“我岂会食言于你!”弦月边说着,单手一扬,一道飓风突起,吹得商禄儿下意识用手臂挡住眼睛。待到飓风停顿,就听空中传出两个小娃儿的尖叫声,商禄儿寻声看去,就见弦月站的小楼顶端,竟凭空支起一根又粗又高的木头,从小楼后面悬在阵法之上。那阵法中心炎热无比,脸人体水分都能明显蒸发,哪里是两个娃儿能受得了的。“你干什么?!这样会死的!放他们下来!”花小凡大吼,又气又紧张地看着地上看去只得两点的娃儿。商禄儿大惊,莫非这两个是在天山看到的娃儿?花小凡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竟如此重视他们。正想着,就听弦月一阵大笑,“师妹!我这又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不是让你看得清楚嘛!免得说我哄骗你做坏事呢!”“人我已经带来了!快把他们放下来!”“行行行!放下来!”弦月笑着招手,就见那木棍竟自己移动,滑到了花小凡头顶上。“姐姐——”两个小娃儿一看是花小凡,又惊又怕地在天上唤着她。“乖!羽儿别怕!看好妹妹!”花小凡安慰了他们两句,随即将商禄儿一把拽到身前,“放开他们!人给你!”怕他不信自己是真的,商禄儿忙开口喊道:“大皇兄!你用人家两个小孩儿来做要挟已经够被逼了!难不成还准备抵赖不成?如若这样,凝姐姐活了只会看不起你!”“别跟我提凝儿的名字!”只听弦月一声爆吼,一道狂风就刮在了商禄儿左脸上,比火烧还疼。“若不是商家人!凝儿怎么会枉死!我又岂会痛苦半生!”他激动得双目充血,又扬手甩了两道气风在商禄儿脸上,仿佛要将对商家的仇恨全都撒在这唯一的苗子身上。商禄儿本就不会功夫,这承受一下已是她的极限,再来两下就绝头昏眼花,却在倒地的之前被花小凡单手托住,而后就觉一股暖流从后背流通全身,顿时疼痛感减小,头脑也清醒了。“别说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把她打死了,后悔的可不是我!”感觉商禄儿气息稍微恢复,花小凡便放开了她,有些疲惫地看着弦月。“你还不放人,是要我硬抢么?”陌小游听她说话不像玩笑,看了眼弦月后,便纵身而起,单手托在木棍顶端,一手解开两个娃儿身上的舒服,然后一手抱了一个,稳稳地落在花小凡面前。“不想留下来看戏的话,你可以走了。”冷冷地将两个娃儿推给花小凡,陌小游便站到一边,不再说话。“啊……姐姐!雨儿好怕!”小雨儿身上的梅花小袄不知何时碎开一大块,吊着两坨不熄灭的眼泪“扑”地就钻进了花小凡怀里。羽儿也怕得浑身发抖,可却因为是男子汉又是哥哥的干系,立在一旁自顾擦眼泪,强忍着撒娇的冲动。花小凡被小雨儿一撞,难受得咳嗽了两声,擦擦小雨儿的泪水后,她招手让羽儿过来:“羽儿不哭!以后还要保护妹妹的不是?”商禄儿惊愕地看着花小凡一脸的柔光,再看着羽儿猛点头的模样,不禁想起在天山时头次见到这两个娃儿,就被花小凡对他们的态度震撼到了。只见羽儿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花了肥嘟嘟的小脸儿一大半,再飞快地跑到花小凡身边。花小凡对他们笑笑,再仰起头,对陌小游问道:“铃铛呢?”陌小游笑了笑,便将手里一直把玩着的两只铃铛仍了过来,花小凡稳稳接住,然后一人一个系在腰上,柔声道:“以后可别再弄丢了!看到铃铛,就要想起姐姐啊!知道不?!”说完,她还宠溺地捏了下小雨儿红啾啾的鼻头。“嗯!”两个娃儿点点头,再是爱惜地摸着铃铛,脆生生地响。“羽儿以后都不许再哭了!要保护好妹妹!不让她受伤,不让人欺负她!知道吗?”“嗯!羽儿知道!以后跟姐姐学好功夫!有人敢欺负姐姐和雨儿,羽儿就去跟他拼命!”羽儿坚毅地捏紧小拳头,为了让花小凡信服,还狠狠地朝天上厥了两下。花小凡“扑哧”一笑,一把将两个娃儿揽进怀里,轻声说道:“以后,要记得……想姐姐啊……”半响,她叹了口气,将两个娃儿推进商禄儿怀里,眸光一冷,道:“快走!”话音还没落,就见她两道袖口中迅速窜出两道红绫,一道往天而长,将弦月与陌小游团团围住,一道缠住商禄儿和两个人娃儿,将她们扔开好远,回眸一笑,收回红绫。“姐姐——姐姐——”两个娃儿惊声喊着花小凡,却不见她回头,只是越来越多的红绫将她淹没,直至再也不见。商禄儿强咽下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手牵着一个娃儿就朝镇外逃跑。“花小凡!”弦月暴怒!看着远去的商禄儿,纵身就要追去。“别白费力气了!”花小凡冷笑,“这红绫是用我本命血液凝聚而成,如今放了出来,除非我死,否则你们别想出得去!”弦月气得浑身颤抖,一掌掀起一道飓风,包裹着他艳红的身影就朝花小凡飞去:“那你就去死吧!”花小凡轻笑着跃身躲开弦月的杀气,“就算我死了,你也来不及了!来的时候,我不小心放漏了一人,现在救人的应该都到镇门口了吧!”“小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可是老实地将人都交给你了呀!你却反而背叛弦月!”陌小游眼里也带了丝冷意,说话间武器出手,直朝花小凡心脏击去。“哼!抓人威胁我也老实?!”花小凡踩着脚下的红绫,一个跃身就飞上天空,生生将陌小游的长剑躲了去。见她躲开,陌小游立马收回长剑,学着她的模样踩上红绫,与短剑在手,直追花小凡身后。弦月见状,亦从前方而攻,大手在空中一抓,就见红光中空气扭曲,遂出现一把闪着微光的风之刀刃,直劈花小凡头顶。花小凡大惊,同时招来两道红绫抵挡攻击,一道将陌小游短剑弹了出去,一道硬接下了弦月风刃之力。只见红绫后花小凡难过地皱起眉头,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在风刃前的红绫上,突然只觉喉头一阵甜腻,鲜血喷口而出,洒在红绫上分不出颜色。伸手擦掉嘴角的鲜红,他右手一招,原本挡在陌小游身前的巨大红绫竟迅速撕裂成数百条细绫,每根凝结成剑刃模样,从四面八方将陌小游围住,而后统一而下,只听空中陌小游举剑抵挡攻击,“乒乒乓乓”的声音夹杂着武器间碰撞的火花,在空中灿若烟火。而另一边抵挡弦月的红绫也迅速围裹,将弦月的风刃死死缠住后,再左右展开,将弦月整个人围在中间,而后红绫内幕长出尖刺,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融合!本来以花小凡的功力同时与弦月和陌小游对打根本没得胜算,如今她是放出本命气血,用命在博,没一道红绫都是她的精血所筑,坚固无比,且都随着她的意志行动,有着无法比拟的速度。只听红绫中弦月一声怒吼,竟又招来好几把风刃,由里到外一起将刺进他身体的红绫切碎。红绫碎,花小凡内脏受损,口吐鲜血,身后忙有红绫上前拖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弦月手持两把风刃,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就要飞身去追商禄儿。花小凡转眸一看,见那三人仍未走远,一咬牙,将身后红绫尽数散去,挡在弦月面前,而刚被弦月刺破的红绫竟在空中凝结,直朝弦月后背刺去——只听空中一道意外的闷吭声,却是有人从花小凡毫无防备的背后,将一根短剑刺进她的心脏。花小凡不敢置信地覆手摸上那穿透自己胸膛的利刃,随即转身,痛苦地看着身后一脸死寂的青月,随即无奈地笑了。“我就说,他们怎么会找得到孩子们……”她话音还没落,就见青月迅速抽(和谐)动手中的短剑,在花小凡伤口处左右横劈,花小凡早没了痛的感觉,只感到身体的力气正一点点流失,而天山无数的红绫像突然间失去了生命,被陌小游和弦月几招划得成渣零碎,在空中随风飞舞。青月抽出手里的短剑,带出一串滚烫的血液在随风吹到了她脸上,弦月冷笑着飞身而来,一脚踢在花小凡伤口处,笑道:“师妹,你可是忘了咱们天山的控心术了!”说罢,便是举起风刃,割断了木然立在空中的青月的喉咙。而后一个侧转身,就和陌小游一同踩风往商禄儿逃跑的方向飞去。花小凡只觉听不清声音,身体里的血液顺着左胸的伤口在空中肆意飞扬,红衣翩翩,黑发散飞,她眯着无时无刻都飞扬的眼角,看着夜空之下,如花般飘扬的红色碎屑,缓缓而落……只见月下红光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突兀地闯了进来,驱乱安静飞舞的红花,一手拦腰环抱住消落的花小凡,再垫脚落到了最近的房顶上。“城……”花小凡看着城曰未戴斗笠的脸,竟难过地落下眼泪。“我把商禄儿带到这险境来……别怪我……”说着,她吃力地伸手想抚摸城曰朦胧的面颊,确怎么地够不到。就在她放弃地垂下手时,竟被城曰一掌握住,明明他手很凉,她却觉得是这辈子接触的,最为温暖的时刻。“别说话,你流了很多血。”城曰紧握着她的手,一手紧紧抱着她越来越凉的肩膀,想给她点穴止血,却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不知从何下手。花小凡满足地看着他难得的惊慌失措,扯开嘴角道:“别看了,心脏都破了……”城曰一怔,看着她有血有泪的脸,久久才挤出两个字:“……小凡,我……”“什么都别说好吗?我就快死了,平时你不愿听我多说话,这时候……就让我一次性说个痛快吧……”花小凡打断他的话,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却是越来越浅,却又努力地打起精神,“还记得你刚上天山的时候,我坐在山头朝你仍石头……是不是从那时候起,你就开始讨厌我了?虽然,那时候的你,也是淡淡笑着……”说着,她难受地呕了一口黑红的鲜血,断断续续说道:“可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好喜欢看你的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城……”她含泪看着城曰,含血展开一抹笑颜,“我突然,不想……死……”我不想死,哪怕你不愿,我也依旧想在你身边……这是花小凡浅浅的爱,却止于那一朵曼陀罗似的笑里,再也无法说出口。城曰柔柔地看着她含笑的睡颜,好一会儿,才轻轻将她放下,伸手理好她被风吹得肆意飞扬的鬓发,才发现,自己那早已无情的眼里,竟落下如丝的清泪……☆☆☆红光铺天盖地地普撒大地,商禄儿领着两个娃儿没命地奔跑,也不敢回头去看花小凡的状况。早在路上的时候,花小凡就附耳告诉她要她带着两个娃儿逃走,深深看了眼身侧两个小孩儿,她不禁叹了口气。突然,周围压力突增,不消一刻就觉身后刮来两道凌厉之风,商禄儿第一反应便是将两个孩子护在怀中。待到风停之时就见一脸暴怒的弦月挡在自己面前,转头一看,背后站着陌小游。商禄儿直觉不妙,后面明明有花小凡挡着,如今他们两个来了,花小凡却没了影子,要不是花小凡又重投他们麾下,不然就是受伤不能赶来。怎么想第一个都没可能,商禄儿不禁皱紧了眉头,将两个孩子抱得紧紧地——若花小凡有什么不测,那她是拼了命也要保这两个孩子周全!却听弦月冷戾地哼了一声,随即一个疾走上前,商禄儿只觉肩膀一阵剧痛,下一刻就被弦月单手提着肩膀飞上空中。“放开我!”商禄儿大吼,只是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凌乱不堪。“就算我想放开你,也舍不得你就这么摔死了!”弦月冷笑,再不与她搭话,而是专注地看着阵法中央。商禄儿也随他目光看去,就见一群排列有序的镇民从阵法东西两侧摇摇晃晃地走进最红的几道圈里,而每多进一人,那阵法红光就越亮。虽然不明白这弦月又要搞什么名堂,不过看那不断扩大的红光,商禄儿就觉毛骨悚然。“你可听说‘祭神’?”弦月突然凑拢商禄儿耳畔,笑着问道。不待商禄儿回答,他便加快速度,踩着蜿蜒的屋顶落在阵法中央的屋顶之上。走进了才看到,原来阵中心的画咒红光已经将土地吞噬干净,只看得到深不见底的地底下,冒着越来越红色颜色。弦月激动地看着这所有变化,突然尖声仰天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将商禄儿绑在先前绑那两个娃儿的木棍上,然后单手推力,将她推到阵中央的天空下。悬得高了,商禄儿才看到。不知这梅花镇整个儿沉浸在红光之中,周边不远处的城镇都隐隐看得到红色光线,再往西面看去,竟见墨京方向整片天空都被照映得血红,当即大惊,怒声吼道:“你疯了吗!那是几百万人的命啊!”却见弦月突然甩过头,满脸兴奋,“我是疯了,你要看看更疯狂的吗?!”话一说完,他便纵身跃到商禄儿身上的木棍上,看着那些镇民走进阵法中央后,邪笑着念了一段咒文。然后就见最中央只站着八个九阴之子的红圈倏地放大,透过商禄儿和弦月直入云霄,冲开一片黑云。商禄儿惊得一时忘了呼吸,埋头一看,就见红幕中央的八个九阴之子齐齐仰天长啸,他们双目大睁,竟都不见了眼仁,灰白的眼瞳里映射着周围鲜红的光芒,而后就见他们大张的嘴巴一阵扭曲,“哇哇”大叫的声音又悲又惨,却听得弦月变态地笑出了声。“仔细看好了!”弦月激动不能,突然跳下木棍,走进下面的客店中。不消一刻,就见他推着一副寒冰棺材出来放在那八个九阴之子中间,寒冰蓝而通透,在灼热的红光中一点点融化,四溢的蒸汽将弦月和那八个人都包裹起来,看不真切。直到冰棺全部融化蒸发,竟就现出一具骷髅骸骨,弦月不知在对它念着什么咒语,就见那骸骨漂浮在半人高的位置。像是准备充足,弦月满意地纵身回道商禄儿头顶,只见他一离开,那八个九阴之子围着那骸骨不断旋转着走,嘴里不停地叨叨念念,而外围的上千镇民也学着他们的动作统一而走,待到阵中红光全部链接起来称为一道血红屏障后,八个九阴之子突然停来了动作,跪下身对着中间的骸骨齐齐大拜。待他们拜了七七四十九次后,就听空中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弦月兴奋地在木棍上转圈看天空,嘴里不停地呢喃:“魔神醒了……魔神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商禄儿只当没听到他变态的笑声,地上红光不少都刺进她皮肤,想被万千虫蚁啃噬般痛苦,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水汽正北一点点抽干,难受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就在这时,那些停止叩拜的八个九阴之子,突然站了起来,全部都仰头看着商禄儿,对她露出一个空白的笑,商禄儿吓得身子不自觉地想缩,却就见地上还有半空的红光中突然生出无数红色的尖刺,一根又一根刺进九阴之子的身体里,却听不到他们反应。只见红刺像被人操纵般,齐齐刺进又齐齐出来,就听“咕噜”的声音,九阴之子一个个痛苦地流泪,受了如此重伤却不倒下,而是任由身上无数的窟窿里乱飚出比红光稍暗的血液。通通洒在那骸骨身上后,再“哗啦啦”地流进地上的阵法中。沾上血的阵法光线更强,刺得商禄儿险些睁不开眼。直到那九阴之子弦月流干之后,他们的身体竟就被红光所吞,化作沙土融入土地之中。而他们倒下后,外阵的数千镇民突然齐齐发出“吼吼”的呐喊,喊声越来越强,直到他们被红光尽数包围之后,再如林叶般迅速枯萎,皮肉尽除,最后连沙土也没化,就被那些红光吃了干净。千人尽死之时,红光却停了动作。商禄儿本以为又有什么残忍的事要发生了,却听到弦月疑惑的声音。她不解地扭头看他,就见他一脸不解地跳下木棍,停在那还飘着的骸骨身旁。商禄儿举目四望,竟见四周的红光居然开始淡去,甚至远一些的地方已经恢复正常。“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只听身下弦月懊恼地呐喊,商禄儿一看,原来是阵法中央的红光都开始慢慢变弱,正看得发愣的时候,脑袋就被人扇了一下。“看你表情,像还希望那光越来越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商禄儿心头一震,猛地扭过头,就见凤离人微笑着单手扒着木棍,正解着她身上的绳子。“凤离人!”本以为自己也要像那些人一样被抽干血,见到凤离人她瞬间觉得原来世界还是很多值得她留恋的!“怎么,一天不见,就想成这样了?”凤离人好笑地看着一解开绳子便狠狠抱住她的商禄儿,满眼宠溺。“我差点以为要变干尸了!”商禄儿吸吸鼻子,一颗紧绷的心这才舒开。“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凝儿!凝儿!”身下突然传来弦月歇斯底里的哭喊,埋头一看,就见身下红光尽数消失,而原本飘着的骸骨因为没了阵法所托,掉进了弦月怀里。“凝儿!凝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弦月痛苦地大叫着,只见他怀里的骸骨突然全身发光,而后从手脚开始化为粉末,渐渐从弦月手中流失。“不——凝儿!凝儿!”弦月痛苦地哭喊着,用手使力地抓着骨灰,疯狂地在地上摸索,一身红衣占满灰尘,还有骨灰,狼狈不堪。“怎么会这样!凝儿!凝儿!我的凝儿……不……”看着他几经崩溃的模样,商禄儿突然生了分不舍,“以前大皇兄不是这样的……”“凝儿……”弦月跪在骨灰地里,空洞的眼眶里不停里流着眼泪,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凶恶地仰起头,怒问道:“是你!是你们杀了凝儿!”“本来就是死人,哪里来的‘杀人’之说?”凤离人不喜地皱眉,抱着商禄儿落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弦月道:“这大周即将是我的土地,怎能允许你如此残暴地残害我的子民!我们这么晚赶来,就是为了筹备现在这一刻!弦月,为了让你不再存有一丝害人的念想!说来,你可还得感谢我,阻止了你作孽!”商禄儿恍然大悟,该是浮熙才能破这阵法吧!正想着,就见浮熙等人从西面八方赶来,不少人都累得直喘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竟然杀了凝儿……”弦月痛苦地仰头看天,一张脸再无先前即便是扭曲变态的光彩,只留着死人样的木然,涓涓地流着眼泪。浮熙等人走近,商禄儿忙是问道:“你们如何破的阵法?”浮熙擦擦额头的细汗,回道:“其实这阵法开阵要做许多年准备,而且启阵更是要求苛刻,可是破阵却极其简单。只需在启阵的同时,将主阵周边的四道阵门同时摧毁,便可。”“周边四道阵门……?”凤离人对她笑笑,说道:“早两年我就收到消息,紫音阁的人,也就是花小凡做的,以这梅花镇为中线,在附近四个小镇都隐秘地设置阵法,可苦于不能勘察出阵法在何地,亏了浮熙精通奇门之术,这几日秘密勘察,终是找到破阵之方!”商禄儿惊异地看着凤离人,他们做这些事情,她居然都一无所知……“也亏了孟黎殇之前对弦月阵法的四处破坏,否则也没那么简单!”“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孟黎殇?风浮熙……”弦月突然从地上站起来,阴邪地看着商禄儿众人,口气悲凉地说道:“没想到我弦月半生心血,竟就毁在你们两个手上……毁了凝儿……凝儿……”他哀哀地看着地上的骨灰落泪,好半天,才摇摇晃晃地朝商禄儿走来。众人以为他准备玉石俱焚,均是戒备地节节后退,却只见他哭着仰头问商禄儿:“禄儿,你说,没了凝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商禄儿大惊,一声皇兄还没出口,就见弦月突然笑着震断自己全身筋脉,口吐鲜血,到地而亡。“皇……兄……?”商禄儿轻轻地唤了声他,见他没反应,才推开凤离人,走到弦月面前,轻轻触了下他还挂着热泪的脸庞,“商无忧……大哥……”可却无人再回答她……乌云退去,黎明起,带着腥味的微风“呼呼”地吹拂在众人脸上,却不见一人带笑,仿佛那风,勾起了世间最无情的哀伤,让人咽梗。☆☆☆弦月死了,陌小游不知去向,花小凡也不知所踪,连带一直和她在一起的白衣公子也不见了,最后流尘也告别走了,似乎一夜间,与紫音阁有关的人,都从人间消失了般,仿佛一卷浮尘,随风而逝。大周皇室尽覆,公主商景菱将国家赠予华夷国君主凤离人,而南疆国因为国内动乱,又受华夷国搭救,更是无心再战,归降华夷。而后华夷元德皇帝历史三月,收大陆东、西二地余下不落,至此,冥州大陆天下统一。同年,元德皇帝清后宫,无功之妃嫔贬做庶民,放出皇宫,有功之如海贵妃,封其为巾帼将军,除去宫位。而后,元德皇帝改国号为“商”,定都墨京,是以用整个江山为聘,向原大周公主商景菱求婚,并昭告天下:自此帝后平等,后宫只为一妻。初秋,小雨绵绵。墨京东面五奇峰行宫之内,商禄儿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秋竹为自己梳妆换衣。凤离人依着大周初代国君娶妻时候,不送凤冠霞披,不遣仪仗车队,只请了媒婆做媒,定礼三十,再花轿一顶,迎娶新娘,白发结眉。院子里花花草草都没小雨浇灌得莹润,静得有一丝清冷。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喜庆的喇叭声,秋竹忙跑出去瞧了瞧,再是欢天喜地地回来说道:“看皇上急得!吉时都还没到,就骑马领人到门口了!偏要进来看公主,奴婢不让,他还赏了奴婢好些喜钱!可奴婢哪里是那般眼界的人,自然是收了钱又关了门才回来的!”商禄儿听了,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你还敢私吞钱银?还不交出来!”“公主何时这般小气了?不过一袋碎银子,挖不空你日后的皇宫的!”商禄儿却是捂嘴笑了,娇嗔道:“你这死丫头,竟耍嘴皮子!还不快些给我化妆!”秋竹嘿嘿笑着,将商禄儿转回身去,却是在梳头时候,无奈地转头看了看对面屋顶上,静静坐着的一抹白色。吉时到,屋外鞭炮锣鼓“当当当”地响,好不热闹。秋竹搀着一身大红喜衣的商禄儿走到门口,再是亲手将她交给凤离人,含泪道:“你可别欺负我们家公主!”凤离人一身大红新郎装,看来意气风发,好不英俊。他温柔地看着手中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将他抱进花轿中,而后一翻身上了迎亲骏马,礼乐队再高声相送。秋竹跟在轿旁,转身瞧了瞧行宫,本就冷清的地,因为撒了一地鞭炮红纸,被雨一淋湿,更是落寂。而屋顶上的那抹白,却是轻轻落地踩在了醒目的红上,看着花轿走了好远,才转身朝另一头走去。见他走了,秋竹才转过身,掀开商禄儿的轿帘,摇着嘴唇看了她的红盖头许久,终是无言地放了下去。轿子一路朝城中走去,雨却是越落越大,直到“噼里啪啦”不能再走了,凤离人才寻了一处凉亭,让队伍停下休息。迎亲途中新郎新娘不能见面,故而凤离人与迎亲队伍在树下躲雨,秋竹小心地撑着伞,将商禄儿迎到小亭里坐下,她淡粉的裙边沾了不少雨水泥渍,贴在脚上冰冰凉地,却是一刻也不停地在亭子里来回走动。商禄儿见她没个消停,终是忍不住道:“你这走来走去,是急个什么呢!”秋竹突然顿住,绞着手指一面看着商禄儿盖头,一面又犹豫地看着路的另一方,考虑了半响之后,终是提起勇气说道:“公主……其实,其实……其实是城曰公子,刚才他看着公主您上轿,才走的……”却半响没等到商禄儿的反应,想着她是不是没挺清楚自己说什么,秋竹再是诺诺地开口:“公主……”话一出口,就见商禄儿伸手掀了盖头,沉着一张脸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秋竹吓了一跳,“就是,就是城曰公子他,他没死……他……刚才走了……”到最后,秋竹的声音只有蚊子那点大,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去。只见商禄儿蠕动嘴唇,呢喃着她的话重复了几遍,终于“蹭”地起身,问了秋竹地方后,拔腿就往外跑去。却在出亭子时候,被凤离人一把抓住。“我……”“我送你去。”凤离人不待她解释,只是对她温柔地笑笑,命人牵来马儿后,抱着她就上马扬鞭。商禄儿不安地坐在马背上,连雨水打在脸上也不觉得冰,她只觉一颗心热热地,奔腾着一种急切。“秋竹怎么说的?”“渡头。”马儿快速沿原路返回,踩在覆水的泥地上溅起泥渍无数。“你不问我去哪里?”想了想,商禄儿还是扭过头,正视凤离人。凤离人却是双眼专注地看路,柔声道:“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扔掉我的盖头?”沉默半响,商禄儿微笑着转过头,感激地说道:“谢谢。”凤离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渡头前的小坡,将商禄儿抱下马后,只站在原地,看着她朝前奔跑。雨水很快便淹没了她大红的背影,只见下坡小路上,嫁衣翩翩,商禄儿提着裙摆冲驰在雨帘中,连粗气都忘了喘。一路跑到木头造的小渡头,河水蜿蜒而出,只有一条小船行之其上。商禄儿看着那远去的小船,却有一个声音堵在喉头,怎地也喊不出口。半响,她都只站在大雨中,静静地看着河水翻腾。突然,她眼前一亮,就见一道白色的人影从船篷出来,商禄儿呆呆地视线穿过雨帘,看着那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人,他撑着一把栗色的纸伞,白衣如玉,眉眼如黛,即便雨帘再是浓重,也挡不住他远远地,对她微笑。恬淡又清冷,仿佛瞬间,停了这茫茫天水。☆☆☆时光退逝,千年之前,夏日炎炎。庭院风和日丽,密集的竹叶相互摩擦,发出好听的“沙沙”声,空竹灌满了水,沉声落下,偶尔会有知晓宁静的小雀,落到死水的假山上,自在地啄啃。古黄的屋檐下,白衣少年侧卧静躺,双眼轻颌,面容苍白,嘴角却带笑柔和,似在好梦熟睡。清风吹得他散在身侧的青丝微微飞扬,好像案边的狗尾,像在惬意享受。一只弯着黄色的眼睛,看去笑眯眯的黑猫嘴里叼着一把黑色的太刀,无声地走到少年身边,“咔哒”将刀放下,晃得它颈上的铃铛发出低沉的撞击声。并未惊醒少年的睡颜。刀上系了红绳,隐约刻了**,落进彼时的清风里,好像有点陈旧,孤单得凉。黑猫伸出前爪,挠挠额头,仿佛静止了时间。……正文结束,番外的话,潇湘才有得看。。头次写文,很多漏洞。。然后紫音阁的事情最是木有交代清楚,啊,这个是当时出了些状况,临时决定不写的,以后会开坑讲紫音阁的吧呵呵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