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玉簪是哪里来的?”芜竹对于这玉簪的来历似乎极为好奇,他急急地追问道。言紫兮心念一动,决定暂且不出卖墨倾:“一个朋友给我防身用的,方才你所说的这玉簪上施加的巫咒又是怎么回事呢?”南宫凛此时也眉头微蹙,似是对这玉簪背后的故事有了些许兴趣。“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南疆巫族的典籍上,是记载过这根玉簪的,传说是那位活了几百年的空束巫女留下的。”“空束巫女?活了几百年?”言紫兮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真没想到,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玉簪竟然还是个古董,看来墨倾真是大手笔啊,随便一送就送给自己这么个值钱的玩意儿。可是,那空束巫女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和墨倾有什么关系?在言紫兮的追问下,芜竹向言紫兮和南宫凛讲述了南疆巫族曾经的一段辛秘。原来在几百年前,南疆巫族的巫祝之位一直被一位叫作空束的巫女把持,那时,巫祝能够活过百岁的已是罕见,而那位叫作空束的巫女年过百岁之后仍貌若少女,美艳无方,法力也越来越高深。巫族里传出流言,说空束巫女是妖魔转世。开始人们也不信,对她依旧虔诚。又过了三百年,空束巫女还是容颜不老,神清气朗。尽管她待人亲切,处事公正,巫族内的人们却开始恐慌,谣言四起。有人策动了叛乱。起初的几次,空束巫女好言抚慰,加上她法力深不可测,积威日久,叛乱都被轻易化解。但是质疑声越来越大,叛乱也越来越频繁,终于激怒了空束巫女。据说当她决心大开杀戒时,天地变色,电闪雷鸣,从天而降的巨石将数千名叛乱者砸成烂泥,永埋地底。自此无人敢再造次。空束巫女性情大变之后,再没人见过她的笑容,除了祭典时现身,平日都孤身隐居在石宫中,精研巫术。当空束巫女成为巫祝五百年时,她带了一只青玉大鼎走上祭台,命令巫族大祭祀每月初一用此鼎烹死一对青年男女,然后送上石宫供她祭炼巫术。反对的声音在她连杀三十七人后沉默了。此后的百年是南疆巫族最黑暗的时期,而那只青玉大鼎因沾染血渍和怨毒变成赤红色。直到几十年前,一个叫余尧的青年出现,历史的车轮才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转动。余尧的聪慧和不凡在巫族最神秘的典籍中有种种匪夷所思的记述。但是对于他如何学得一身高强的本领,却无只言片语的说明。唯一的记载是,余尧十八岁的那年,他说服当时年迈的大祭祀,自己跳入装满滚油的玉鼎中,连同一个已死去的少女被人抬到空束巫女居住的石宫中。十天后,当人们以为余尧已经死去,灾难般的日子还要继续时,余尧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手里握着空束巫女的一缕长发,后来,众人在石宫中发现了无头的空束巫女的尸身,巫族上下欢腾,余尧在微弱的反对声中即位新的巫祝。余尧凭着高强的巫术和上佳的人品,成为了巫族历史上最传奇的一位巫祝,余尧成为巫祝的那几十年,是巫族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族人安居乐业,与中原的关系也一直颇为良好,互不干涉。可是,不知何故,余尧却忽然在梦境中爱上了一个神秘的女子,并且为了要寻找那位神秘女子,心甘情愿地抛弃了巫祝之位,从此浪迹天涯。谁知,一年后,也就是十年前的某一日,他的尸身竟然突兀出现在音弥寺的大殿内,喉咙上插着一根玉簪,玉簪上的末端写着一个空字。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之前被他杀死的空束巫女的魂魄对他进行的报复,包括那位出现在余尧梦中的女子,也许便是空束巫女的魂魄所做出来的幻术,目的便是为了要降低余尧的防范,从而达到报复的目的。后来有人试图把那根玉簪拔下来,没想到的是,无论是谁,只要是巫族之人,一碰到那玉簪,就会被那玉簪的力量灼伤,最后被自己的巫术反噬而亡。族内法力高强的长老们都说,那玉簪上也许是被空束巫女灌注了最恶毒最强大的巫术,诅咒所有巫族之人,诅咒这整个背叛了她的一族。所以,最后谁都不敢去碰触那余尧的尸身,也不敢去碰触那根玉簪。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了一位长发辫的少女,口口声声说要见余尧。那位少女瞧见余尧的尸身之后先是放声痛哭,随后一把拔出了那根玉簪,奇怪的是,她却没有被那玉簪所伤。那少女要带走余尧的尸身被阻,余尧虽然自己放弃了巫祝之位,但是毕竟在南疆巫族享受极其崇高的地位,巫族之人自是不可能让他的尸身流落在外,可是那少女却异常坚决,甚至动用那玉簪伤了不少巫族之人,强行带走了余尧的尸身。后来那玉簪和长发辫的少女就成了巫族的一个禁语。只可惜,那个女子的身份如今一直是个迷,包括余尧的尸身究竟被带去了何处,也是一个迷。当言紫兮和南宫凛听完这个故事,彼此心中的震撼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言紫兮下意识地抬手瞧着手中的玉簪,果不其然,在玉簪的尾端,果然看见了一个细小的空字。难道,这玉簪真的是当年那传说中的空束巫女之物?甚至被空束巫女灌注了恶毒的巫咒在其中?可是,为何自己拥有这玉簪很久了,却什么事都没有?而芜竹方才一提到长发辫少女的时候,其实言紫兮就已经猜到了那少女的身份,言紫兮知道,那少女肯定是墨倾,既然这玉簪最后落到了墨倾手里,那个带走余尧尸身的少女,必然就是墨倾。十年前,墨倾应该还是个如花的少女,可是,为何会和那巫族的巫祝扯上关系呢?等等,言紫兮忽然又想起了对方之前提到的余尧梦中的少女,难道,那个出现在余尧梦中的少女也是墨倾?余尧和墨倾之间,也曾经有过一段生死相许的爱情?可是,既然是墨倾,又如何会被那空束巫女所利用呢?那余尧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言紫兮想起墨倾终日以酒消愁的模样,倒是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这样一来,其中的谜团就更多了,既然这根玉簪是杀死余尧的凶器,墨倾又如何会一直带在身上呢?又为何会送给自己?她究竟想做什么?“不知姑娘你手中的这玉簪究竟又是来自何处?你那位朋友,难道便是当日那位少女?”芜竹倒也不是傻子,此时脑子一转,倒是猜得八九不离十。言紫兮想了想,点点头:“我想,应该是她。”“可否告知这位姑娘的真实身份和来历?”此时,芜竹却是显得有些激动,似乎对那位长辫子的少女一直耿耿于怀。言紫兮摇摇头,她可没打算要出卖墨倾这个朋友:“对不起,无可奉告。”对方闻听此言,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继续强求,只是面上的表情,隐隐有些欲言又止。此时言紫兮的心中却是有些好奇,照说,按照墨倾的身份和名气,南疆巫族应该也不会完全对她一无所知才是,为何这么多年巫族都没有发现墨倾便是当日的少女呢?甚至也没有找她的麻烦,这又是为何?而且,墨倾后来又将余尧的尸身带去了哪里呢?言紫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照理说,若是自己的心上人死了,不都是会将他的尸身安葬在他的故乡么?为何还会千里迢迢地赶去抢走他的尸身呢?难道,墨倾认为,余尧的死和巫族的其他人脱离不了关系,所以不愿意将余尧的尸身留下?言紫兮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惊人的设想,难道,余尧的死,不是巫族传说中的那么简单?背后亦是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言紫兮和南宫凛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眸中看出了些许疑惑,看来,两人是想到一处了。这时,南宫凛忽然开口了:“敢问,那位余尧之后的下一任巫祝是谁?”“便是如今的巫祝大人,大人原名叫多葛,是余尧大人座下的唯一弟子。”对方对于南宫凛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耐心地回答了。“那,如今的这位大祭祀,当年在余尧死的时候,是什么身份?”南宫凛不着边际地问着那些陈年的往事。“大祭祀在余尧大人之前,就已经承继了祭祀之位。”芜竹是个聪明人,当他回答完南宫凛的问题,倏然间明白了什么,他的眉头忽然紧蹙起来,一脸地肃然:“难道,你认为当年余尧大人的死....”“不排除这个可能。”南宫凛的表情有些复杂了:“你们那位巫祝大人和所谓的大祭祀,恐怕都逃不脱对余尧下黑手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