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渐露,古老的木仙城沐浴在淡淡的金色流光中,显得那般宁静而平和,这城中的人们,似乎都还不曾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灾祸。木仙城外,那有着异色双眸的黑猫正在给那俯下身来的女子脖子上套上一个项圈,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这个你带着,只要找到那个女子,就用这个和我联系,我会用巫术将你们一同带回来。不过,你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寻到她,否则,就只能依照原计划....你真的会回来吧?.”黑猫不放心地不断叮咛着,而它面前那容姿清丽的女子却是俯下身,轻轻握握它的爪子,挠挠它毛茸茸的脑袋:“安啦安啦,我们会尽快把她带来的,你放心,我言紫兮一诺千金!倒是你,你可得赶紧安排好那冥婚的事宜.....诶,凛,我还没交代完呢,诶诶诶,放开我~”言紫兮原本还想对那巫祝多葛再一一交代一番,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一旁早已不耐的南宫凛拦腰一抱,直接给扛到了肩膀上。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黑猫已经成了远处的一个模糊的小黑点,连撒哟拉拉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再也看不见了。而南宫少侠此时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若不是言紫兮皮粗肉厚,抗冻性强,怕是早就给冻成冰雕了。好嘛,看来南宫少侠这回是真生气了,当这个意识反馈到言紫兮的大脑时,某人浑身一哆嗦,顿觉**一紧,她知道,南宫少侠若是真的置气起来,可有的是手段收拾她。言紫兮知道他还在埋怨自己多管闲事,可是,关于这件事,言紫兮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她做不到南宫凛那般洒脱地置身事外,不忍心看到那些无辜的巫族百姓承受那烈焰焚身之苦,也不忍心看到墨倾终日以酒浇愁,她想替墨倾做点事,虽然这样做也许会把她自己推入危险的境地,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害怕就不去做的。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坚持,都有一些自己感觉非做不可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便是言紫兮的坚持。所以,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南宫凛替她担心,会让他不悦,却还是义无反顾。只不过,此时的当务之急,却是如何熄灭南宫少侠的心头之火,瞧他气得都不愿意跟她说话的样子,言紫兮就知道,这回--怕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看来,只有使出杀手锏了。只见她眼珠子一转,反手搂紧了南宫少侠的颈项,学着志玲姐姐的台湾腔,夹着嗓子嗲声嗲气地在南宫凛耳畔唤了一声:“凛~~人家知道错了啦,你不要生气了好不....”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呈抛物线被南宫凛给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挂在前方一根粗壮的千年古柏的枝头上。若是此时有文人才子经过,必会惊叹一声:“啊,快看!自挂东南枝!”只可惜,言紫兮这不是自愿的啊!你有见过挂腰枝来上吊的么?言紫兮嘴角抽搐,脑子里热血上涌,霎时豁了出去,直接破口大骂:“南宫凛你丫太狠了,老娘不过就是发个嗲,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一边骂,还一边狼狈地从那枝头跳了下来,足尖还未曾落地,只感觉耳边生风,有人错身而来,好嘛,又再次落入大魔头的手里了。此时那大魔头眉头深蹙,目光如刃,一副阴寒彻骨的表情,连同搂着她的手臂,亦是一同收紧,将她牢牢束缚在他怀中:“还有什么要说的?”那表情,那口气似乎是在让她交代最后的遗言一般,仿佛下一瞬就要顺手掐死她,让她立地成佛。言紫兮原本好不容易高涨起来的气焰立刻又被打压了下去,这,南宫少侠的模样好可怕,看来这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咳咳,咱,咱好女不跟男斗!这个时候傻子才会跟他硬碰硬,言紫兮头皮一硬,继续厚颜无耻地装无辜。她反手回搂着南宫凛的腰,可怜兮兮地埋首在他胸前,学那巫祝多葛之前的模样,用自己的脸颊来回蹭着南宫少侠的胸膛,可怜兮兮地说道:“凛,别生气了好不好.....”这回算是学聪明了,没敢再发嗲,还硬生生在自己大腿根部掐了一把,挤出了几颗泪花儿来。“别跟我玩这套,免得我再抽你。”谁曾想,这南宫少侠那是软硬不吃,硬邦邦地给她甩出这么一句,霎时让言紫兮有些无地自容。她在心底咆哮,为毛别的女人对自家心上人撒娇卖萌就能让对方柔肠百结,她一撒娇发嗲,就只能沦落到被抽的命运?到底是她言紫兮投错了胎,还是这南宫少侠实在太不解风情?言紫兮还没想明白呢,这厢南宫少侠已经发作了,他探出一手将言紫兮埋在他胸口的脸整个扳了起来,让她的目光与他冰刃般的目光平视:“你这究竟是何苦呢?”他说这话的时候,指尖已经触到了言紫兮脖子上那根方才被巫祝多葛系上的项圈,似是稍一动力,就要将那项圈扯下来似的。言紫兮此时赶紧伸手护住那项圈,长睫微颤,被迫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定定地与他对视了半晌,嘴唇嘟动了几下,才道:“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要做到。”“我是问你为何要应下来!”南宫凛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在南宫凛看来,那巫祝所说的换身占卜和冥婚之事,纯粹就是不靠谱。对那巫祝多葛,南宫凛的印象算不得太好,那个女子太精明,谁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她又隐瞒了什么更重要的事呢?而且这整件事在南宫凛看来就是言紫兮多管闲事,自找麻烦。不过,虽然心中极为不悦,南宫凛却也最大程度地尊重了言紫兮自己的抉择,对于他来说,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发作,真真可以说是奇迹了。“凛,你说过,你五岁的时候差点死在战火中,是不是?”没想到的是,言紫兮却忽然岔开了话题。一听言紫兮这话,南宫凛的眉宇蹙得更深了:“你想说什么?”其实这句话纯粹白问,南宫凛是何许人,他又如何听不出言紫兮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言紫兮抬眸凝望了他许久,摇摇头,又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怀中,闷声说道:“如果那时候你师傅没有出现,你如今又当如何呢?有些事情,虽然别人看着很傻,但是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南宫凛的身体微微地僵住了,这时,言紫兮依旧没有抬头,继续闷声说道:“也许在你看来,巫族和大靖朝没什么关系,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可是,对我来说,那都是活生生的一条条生命,在我从前生存的那个时空,从小长辈们就教导我,人人生来都是平等,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并不会因为他们的种族不同就有贵贱高低之分,所以,在我看来,巫族的百姓也是人,跟大靖朝的百姓无异,若是尽我所能能够挽救这些生命,我觉得就算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这是言紫兮第一次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告诉南宫凛,南宫凛沉默地凝眸盯着她,他忽然叹了口气,低头细吻她的发丝,低声道:“若是这样能让你心安,就去做吧。”言紫兮原本对于南宫凛接受自己的理念并未曾抱着太多的信心,如今突然听到这话,却是一怔,心中渐有暖意升腾,一股莫名的满足感盈.满心头,南宫凛对她的宠溺和纵容,让她心中涌起万般的缱绻。她抬头,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正待说点什么,却听南宫凛忽而话锋一转,沉声在她耳畔说道:“不过,我们时日不多了,必须要赶紧寻到墨倾了结了这事才行。”言紫兮闻听此言,面色亦是一凛,她这才想起天一派和璇玑派此时的处境,之前只顾得跟南宫凛重逢的喜悦和处理南疆巫族之事,竟是险些忘记了,如今的璇玑派,还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大师兄叶凌风回到璇玑山之后,要独自面对二师兄和柳如萱那内忧外患,怕也是步步为艰,而刚刚历经大劫的天一派,恐怕也是急需南宫凛这个掌门回去坐镇的。如此想来,自己之前的决定还是太过轻率了。不过,话已出口,驷马难追,如今之计也就只有赶紧寻到墨倾,了结了这事。她想了想,抬头直接大刺刺地问道:“那,凛你说,我们应该去哪里寻墨倾?”这语气倒是笃定南宫凛知道墨倾的下落似的,南宫凛眯了眯眸子:“不用去寻她,她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南宫凛这话倒是让言紫兮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她会主动来找我们?”南宫凛点点头,不以为然地挑眉:“原本我还不那么确定,不过之前听那多葛一说,我倒是开始怀疑,墨倾给你那玉簪,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