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很快就离开了,在他对言紫兮说了那番饱含深意的话之后,转身就带着言紫兮离开了那个他所谓的乐园。从某个方面来看,不得不说,这位太子爷比起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朱宇翰,要招人待见得多,虽然言紫兮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可是经过这一日之后,对他的印象却是大为改观,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言紫兮觉得对方也算是个实在人。而且出人意料的,似乎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一般,太子爷竟是放弃了要在白马寺陪言紫兮小住几日的念头,径直又打道回府了。言紫兮心想,大概他是了解到自己的心意坚决,不愿意在自己身上过多浪费时间了吧,对于对方之前神神秘秘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也没有如何放在心上,下意识认为那是对方不想让她涉足皇权争斗的事儿而故意危言耸听的,特别是那最后一句话,说什么大家都是棋子,如此说来的话,放眼这个大靖朝,能布这出局的人,只有一个了--便是重病在床的皇帝陛下。可是,如果这出局是皇帝陛下亲自布下的,那就更荒谬了,你说他作为一国之君是吃多了还是脑子短路了?没事拿自己儿子老婆和大臣来折腾,还要自个儿装病,这是嫌大靖皇朝太长命了么?通常只有亡国之君才爱干这种倒霉事儿,所以,言紫兮下意识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将一切归结于太子在危言耸听。太子爷的出现本来就是意外的插曲,所以,对于他的来和去,言紫兮都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此时她心中惦记的是那个一直未曾现身的,智丈大师口中的和京城守备军统领陆煜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那个人。之前智丈大师告诉她,对方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白马寺上香祈福,让她故意找机会与之邂逅,所以她以喜欢白马寺,要多玩几日为借口一直留在这里,可是,左等右等,对方却是怎么都不现身,未免让言紫兮等得有些心下着急了。这样白白枯等下去似乎也不是个办法,这一日,就在言紫兮在心中盘算是不是该在晚上悄悄夜访一下智丈大师,重新再商量个更为可靠的办法时,之前一直颇得言紫兮喜爱,一直被她调戏的光头正太圆通小和尚急急忙忙地来到了言紫兮所住的小院,说是有急事求见。言紫兮一听下人们通传立刻心里就有了谱,这是之前她和智丈大师约好的,若是那位主儿来了,便由智丈大师全权负责安排言紫兮和对方的邂逅,言紫兮只需要等待即可,而之前定好的暗号便是由这位圆通小和尚来通传。所以,此时一看见那个招人爱的小正太和尚急急忙忙地模样,言紫兮心下大喜,心想,终于来了么?她和绿珠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色,便将那小和尚唤了过来。圆通小和尚此时一脸地慌乱,见到言紫兮倒是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认生了,这些天他倒是也和这位一点都不像官家小姐的大姐姐混得有点熟,他急急开口道:“拓拔姐姐,前殿之前有个女施主在烧香祈福的时候突然晕倒人事不省,我们庙里的禅医给查看了一下,却得不出任何结论来,看起来还有一丝气息,但就是如何都不省人事,那位女施主听说来头不小,若是她在我们庙里有个什么万一可就麻烦了,之前听说您这儿的绿姐姐是有名的医者,所以主持方丈希望您能恩准绿姐姐去给那位女施主查看一下病情。”言紫兮一听这话,貌似惊诧地啊了一声之后,故作姿态地蹙起眉头道:“还有这样的事儿?”随后又看了绿珠一眼:“那,绿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你还是跟他一块儿过去看看吧。”既然言紫兮都如此开口了,绿珠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她转身进了里屋去收拾了点她们之前随行带来的基本药物,就准备跟着圆通小和尚去前院。一旁的苏若儿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对言紫兮说道:“拓拔小姐,要不我与绿珠一同过去瞧瞧吧,说不定是我认识的哪户人家的女眷呢。”言紫兮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她还就怕苏若儿不去呢,她可是还指着对方帮她做个小鉴定,毕竟她预谋那件事可是非同寻常,为了确保万一,让苏若儿先去探个底自然是最为妥当的。她知道苏若儿作为五皇子的宠妃,跟京城的那些个大门大户家的女眷都有着不错的交往,认识的人应该是很多,若是苏若儿都能看穿那个人的身份,那么,她还是趁早收手的好,否则这事传出去就是自找麻烦。他们这出计划里,需要的是一个和陆煜有密切关联,却又不为人知的人物,需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和陆煜扯上关联,而苏若儿,正好帮她再做个鉴定。佯装思忖了一下,言紫兮很快答应道:“那这样吧,我们一同去前殿瞧瞧。”如是说着,便让圆通小和尚在前方带路,而原本守在院外的拓拔辛一瞧这阵势,自然也是要跟去的。言紫兮原本就是要验证那个女子身份的隐密性,倒是也不拒绝,任由他们跟着,心想若是他们其中一人认出了对方的真实来历,那么,这个目标人物就只能放弃了。一行人匆匆来到白马寺的禅医局,方一踏入那间供那位女施主歇息的禅房,就听见呜呜地哭声,一个十七八岁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守在床榻上呜呜地抽泣,而那床榻上,躺着一位早已人事不省的年轻少妇,那年轻少妇看起来容貌秀丽,面色却是一片苍白,甚至连唇色都是一片煞白,情况看起来,颇为不妙。看到对方如此情形,言紫兮心中咯噔一声,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其实对方本不会受这种罪,都是因为她和智丈大师的那出谋划,才会把这位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