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乐极生悲,这话半点不假。当南宫凛带着言紫兮前脚刚刚踏进府里,忽然,身后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听着那急切的马蹄声,南宫凛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来人是天一派的弟子,标志性的天一派青色袍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而看清那马上之人的面容之后,南宫凛的心中忽然咯噔一声,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果然,直至驰到这将军府前,那天一派弟子方才一带嘶缰,随着健马一声唏哩哩的长嘶,俐落地翻身下马。“出了什么事?”南宫凛此时已经急急地回到了门口,他看着那传信的天一派弟子蹙眉问道。“禀掌门师兄,永乐城急报!”那面容清秀的天一派弟子急急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用火漆封住的卷轴,毕恭毕敬地递给南宫凛。南宫凛顺手接过,在言紫兮诧异的目光中去了火漆,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他蹙眉对言紫兮说道:“对不起了紫兮,咱俩的事儿怕是要搁浅了,事态有变!”言紫兮自认识南宫凛以来,除了上一次苍澜山被围之外,还很少看到他有如此紧张的表情,此时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恐怕有大事不妙了,她摇摇头急急说道:“正事要紧!”南宫凛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赶紧唤了下人送言紫兮回他所住的院子歇息,而自己则急急地握着那方卷轴直奔镇南王所在的林园而去,言紫兮瞧着南宫凛风急火燎的背影,心中一丝不安逐渐蔓延开来,她在心中揣测着,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能让南宫凛面色大变,紧张成那样,怕不是小事,而且,之前传信的人说是永乐城的急报....难道,是永乐城出了什么事?言紫兮知道,镇南王一方的王牌雁翎军可都在永乐城,若是永乐城有变,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就在言紫兮自个儿在心中胡乱揣测的时候,忽然又瞧见墨倾急急匆匆地从外厢走了过来。墨倾的面上满是忧虑,言紫兮知道她必是有要事前来,急急地迎了上去:“墨倾,怎么了?”墨倾上前一把攥住言紫兮的手,叹了口气:“你冷静点听我说。”言紫兮一听墨倾这口气,心中又是咯噔一声,不妙的预感愈加强烈,她努力让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方才问道:“怎么了?”“延庆将军死了。”墨倾说出这话的时候,言紫兮有些微怔,随即明白过来,这么说,永乐城的雁翎军群龙无首了?“怎么回事?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怎么会?”言紫兮有些不明所以。“国师拓拔烈突然调派了大靖禁军的精锐上三军围攻永乐城,延庆将军亲自指挥雁翎军击退了合围,不过,他本人却误中流箭,箭上有毒!是五毒门的剧毒!所以很快就毒发攻心。”墨倾如此这般简单将延庆将军的死因交代了一番,言紫兮却听得浑身发冷。国师拓拔烈,国师拓拔烈.....这个名字听得她浑身哆嗦。这些日子以来,言紫兮因为自己身世的缘故,一直在国师和镇南王两方势力之间周旋,那种表面的平静几乎让她忘记了这两方势力是如何的水火不容,她甚至之前还一度天真的认为她可以劝说他们两方坐下来谈一谈,可是,如今看来,那的确如南宫凛所说,是她一厢情愿了。先不说国师拓拔烈愿意不愿意,就算是镇南王一方,怕是也不会同意,如今这种状况,不是拼个你死就是我活,哪里有和谈的可能?“那,那永乐城呢?”言紫兮目前急需了解如今的战况如何。“还在我们手里,不过前景堪忧,所以于前辈来信请求支援。”墨倾说到此时微微地顿了顿,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方才,南宫凛已经与镇南王商定妥当,由他亲自带兵去解永乐城之危!”言紫兮的面色霎时变得惨白一片,她方才明白之前南宫凛看完急报之后对她说的那句话背后的涵义,他说他俩的事儿要搁浅了,她原本以为是要处理急报,如今看来,他在当时看完急报之后,就已经做出了亲自带兵去永乐城的打算。言紫兮的唇微微地颤抖着,却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被抽离,说不担心绝对是假的,虽然她知道南宫凛武功盖世,可是,带兵打仗这回事,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又怎能抵挡千军万马呢?言紫兮害怕了,是真的打从心底深处地感到恐惧了,这一次的恐惧甚至更甚于上一次的生离死别,因为,爱得越深,恐惧就越深,就越是容易患得患失。“南宫凛在哪里?我要见他!”言紫兮忽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急地挣脱墨倾的手向外走去,却被墨倾反手又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已经出城去往城外的驻军营地了,他说,他不敢来见你,不敢来当面跟你道别,所以......”“所以让你来?”言紫兮猛然甩开墨倾的手,声音骤然拔高:“他以为我会阻止他?会不让他去冒险?!”“不,他是害怕你知道以后会要求与他一同前往。”当墨倾平静地说出这话的时候,言紫兮踉跄地倒退了几步,真不愧是南宫凛啊,真不愧是这个世间最了解她的人,竟是将她的心思猜得如此精准。没错,言紫兮的确是如此打算,与其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归来,盼着他的音讯,倒不如与他一同前往,就算是刀山火海,风霜利刃,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又有何惧?可是,如今他却是又想要抛下她,他又想将当日的事情重演一遍,扔下她一个人,如何可以?如何能让?!言紫兮眸中厉光一闪,冷声对挡在自己面前的墨倾道:“闪开!我要去找他,他休想再甩掉我,一个人去冒险!”墨倾却亦是冷冷地伸开双臂挡在她面前:“我若是你,如今要做的不是陪他去永乐城,而是回望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