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宫凛带着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的言紫兮再次进来的时候,余尧正搂着墨倾坐在床边,喃喃低语,一诉衷肠。似是不习惯这样在人前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一向豪迈惯了的墨倾此时竟是突然腼腆起来,瞧见南宫凛和言紫兮进来,竟是唰地一下就脸红了,欲盖弥彰似的想一把推开余尧,奈何余尧此时可非同当日,从前也许是顾及自己的模样,不敢对她太过放肆,所以一直让着她,此时好不容易才能拥有勉强能与她并肩坐在这里的躯体,余尧那是立刻就反客为主,反受为攻,翻身做主人了。他与她,已经生生错过了整整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好不容易此时能够再次拥她入怀,他怎会轻易放手?不管墨倾怎么推,余尧就是不放手,紧紧拥着她,一副理直气壮,这是老子的福利,谁都别想抢走的模样,搞得墨倾又好气又好笑。好在南宫凛和言紫兮两人都是伶俐人,理解余尧的这份刻骨相思,倒是也没有再火上浇油地调侃二人,言紫兮反而是开门见山地直接将话题引到了别处,让墨倾的老脸勉强能够放上一放。“余尧,你老实告诉我,我母亲萨苏,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言紫兮虽然方才被南宫凛突然放倒,暂时缓和了暴走的情绪,可是,这件事明显没完,按照她刨根问底的个性,始终要闹个明白才能安心,眼见萨苏不肯说,便把主意打到了余尧身上,她相信,同样出自南疆的余尧,一定是知道什么的。余尧此时的面容,已然看起来与十六七岁的少年无异,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因为其身高的劣势一直只能仰望言紫兮的他,此时终于可以淡定地与之平视,他不咸不淡地开口:“这是你们母女俩的私事,我想,我没什么好说的。”这话差点又让言紫兮炸毛了,余尧这话分明是在替萨苏隐瞒。就在言紫兮再次要发飙的时候,余尧却又风轻云淡地扔出了一句话:“有些事情,水到桥头自然直,事前知道得太多,反而不美。”这话其实与南宫凛之意不谋而合,只不过,此时的言紫兮却是听不进去这样的劝告,她对于此时却是异常地执着:“我不想听这些有的没有的废话,我只想知道,萨苏,我娘她究竟想做什么?那什么天命之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她心中最是疑惑的是,为何萨苏在有可能明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她真正的女儿的情况下,还要替她做这些事情。所谓无功不受禄,作为一个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人,对于这些事情,若是没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她始终觉得很忐忑,所以才想要刨根问底。在墨倾不断持续的挣扎下,余尧终于是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他想了想,对言紫兮说道:“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担心纯粹是莫须有的,你就是萨苏的女儿,这一点,无论如何都错不了。”这话让言紫兮听得云里雾里,本来还想再追问,谁料余尧话锋一转,却是对南宫凛说道:“陛下,如今之势对大靖而言可是千载难逢之机,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南宫凛之前刻意等着余尧苏醒,除了担心他的安危之外,便正是要与他商谈此事。他知道,关于石邑城的很多事情,余尧比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更清楚背后的玄机,而且之后的很多事宜,倒是也正需要这位心智极佳的南疆前巫祝帮忙出谋划策,毕竟这一次面对的情况,有些非同寻常。既然余尧已经醒了,而且看起来并无大碍,他便也不客气地直接对余尧说道:“那便随朕去一趟白虎堂。”白虎堂是怀德城守军的中枢,是大靖军高级将领们商议重大议事之地,自从南宫凛御驾亲征之后,那里也成了他与驻军将领们议事的地方,如今南宫凛开口要求余尧随他一同去白虎堂,自是认同了余尧的地位,虽然余尧并不是大靖人,可是,南宫凛却给予了他绝对的信任,并且赋予了他与大靖的诸军统帅平起平坐的地位。余尧明白南宫凛的意思,倒是也不推托,爽快地应了,他上前捏捏墨倾的手,低声对她说:“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墨倾此时也顾不得腼腆,急急问:“你的身体没问题吧?”余尧却是有些不正经地冲墨倾眨巴眨巴眼,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我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晚上会让你知道的。”一句调侃的话,差点又招来墨倾一顿拳脚相加。余尧哈哈大笑,随着南宫凛一同走了出去,他似乎很快已经找回了当日那个潇洒不羁的南疆巫祝的感觉。倒是素来爱管闲事的言紫兮一反常态的并没有要求当跟班,这让原本做好了准备要带上这个小跟班的南宫凛多少有些诧异地回望着她。却见言紫兮意兴阑珊地小手一挥:“你们去吧,一群大老爷们谈打打杀杀阴谋诡计的我没兴趣,我去看看逸清尘的师兄。”南宫凛这才想起,还有一位似乎也是玄天道宗的弟子当时与他们一同被救了出来,听说是在关键时候反戈一击,救了余尧和凡玎珰一命的,似乎也是被安置在墨倾府中。这时墨倾也啊了一声,似是想起了这个人,她扭头对言紫兮说道:“对了,听说那位之前救了余尧,我还一直没有去当面感谢过他,我陪你一块儿去看看吧。”有墨倾跟言紫兮在一块儿,南宫凛倒是也放心了不少,又刻意叮嘱言紫兮注意身体,莫要激动什么的,留下了一大群的侍卫和随行的侍从供言紫兮差遣,顺便盯着她,不让她乱来之后,便带着余尧前往白虎堂,方恒和上三军的统领们早就已经候在那里了。余尧和南宫凛前脚刚一走,言紫兮立刻扭头对墨倾神神秘秘地说道:“墨倾,帮我个忙……”墨倾心中一惊,不知道这鬼丫头又在打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了,她竟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