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当言紫兮在一一查看那些为她大婚准备的冠冕佩饰时,偶然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是镶嵌在皇后凤冠上的一枚金镶玉西王母骑青鸾的佩饰,当那玩意儿入眼的时候,言紫兮竟是惊得呀了一声。其实倒不是因为这玩意儿做工有多精巧,而是因为,这玩意儿,她的手中,也有一枚。便是当日任苒临死之前交给她的,推测是朱彦策之物。言紫兮一把抓起那凤冠,又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乾坤石里掏出了任苒给她的那一枚,细细比对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细看之下她惊诧地发现,这两只竟像是一对儿!同样的工艺,同样的做法,几乎可以推断出那必定是出自同一位匠人之手!这是怎么回事呢?就在言紫兮将两枚佩饰放在一块儿比对的时候,忽然一个不小心,竟是被凤冠上繁琐的一处棱角戳到了指尖,绿豆大小一点殷红的血珠霎时冒了出来,就在这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血珠突然自发地滚入了凤冠上的金镶玉佩饰之中,随即,手中突然有了一种温润的感觉,紧接着,淡如兰芷的奇馥随即飘散在空中,沁人心脾,顿时只觉得整个人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慵懒与舒泰,浑身暖洋洋的,恰如置身于早春煦阳的沐浴中。而更为奇妙的是,那两块佩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块从言紫兮的手中飞离而出,一块竟是从那凤冠上自行脱落,啪的一声,两块佩饰在虚空之中重合在了一起!就在言紫兮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突然发现,那玉雕而成的西王母像似是真的活了一般,说是活了,便是因为那原本玉雕而成的西王母像,竟是在空中缓缓变大,看起来似幻非幻,颇有些不太真实。一旁的宫娥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一个纷纷叩拜在地,对着那虚空之中的口中喃喃念着:“菩萨保佑”之类的话语。倒是言紫兮,在愣怔了片刻之后,立刻回过神来,她先是挥了挥手,将那些早已吓得六魂无主的宫娥们遣了出去,待到殿内只剩得她一人,她方才缓缓起身,竟是极其大胆地探出一手,想去碰触那虚空之中的西王母玉像,言紫兮毕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对这些什么神仙妖怪的反应要比一般人镇定许多,她此时好奇的只是眼前所看到的,究竟是幻象,还是真实的。她的手刚一伸出去,那西王母的玉像竟是缓缓开口了,那声音听起来透着几分威严:“你这个人类女子,倒是好大的胆子。”言紫兮愣怔了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什么神魔鬼怪她没见过,仙灵也不是没见过,所以,此时倒也并不如何惊恐,反而显得更加镇定,这玩意儿有了生命倒是比死物更好吧。思即若此,她淡淡地开口回道:“敢问,您是哪路神仙?”对方似是没有料到这个人类女子会镇定如斯,倒是呆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那原本威严的声音也顿时显得柔和了许多:“这大靖朝的皇帝倒是一个比一个有趣,挑女人的眼光都奇特得紧。”言紫兮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何意,不过从她的话中,倒是听出了别的意思,看来,这位像是熟识历代的大靖皇帝,心中一动,试探性开口道:“莫非您还见过比我更奇葩的?”对方摇头浅笑,面部表情也随之显得柔和了不少,只见她掐指一算,随即面上又浮起一丝嘲讽:“我说呢,如何会这般相似,原来竟是系出同门。”言紫兮心中咯噔一声,这一声系出同门,立刻让她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同门师姐任苒,这西王母难道是在说任苒?难道对方也曾经见过任苒?不过,她还是谨慎地佯装惊诧的模样:“此话怎讲?敢问系出同门是何意?”对方却仿若可以直接看穿她的内心所想一般,径直说道:“你就别跟我装蒜了,那个叫任苒的女子,是你的同门吧。”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提到了任苒,言紫兮倒也不再避讳,她点头:“喔,您是说任苒啊,自然认得,是我们璇玑派第十代掌门。”对方的目光在言紫兮的面上扫了一眼,在她的眉心停驻了片刻,随即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有趣:“你还和南疆巫族有关。”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言紫兮眉头一挑,懒得与她废话,径直自报家门道:“没错,我不光是南疆巫族的后裔,还是璇玑派的掌门。”其实她此时很想再追加一句--老大,你其实也是穿越人吧,你的真身其实是街道办查户口的吧?就在言紫兮心中腹诽的时候,对方却开口说了一句让她石化的话--大靖朝的国运,看来要被改写了。大靖朝的国运,看来要被改写了?这是何意?言紫兮心中咯噔一声,之前的梦境再次浮上心头,却佯装镇定地反问道:“此话何解?”“你是改变大靖国运的关键。”……“丫头,别装了,该知道的,想必你都应该知道得差不多了。”…………说完这几句话后,殿内竟是双双沉默了,言紫兮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下这话头,或者说,她是希望对方能够继续再多爆点料,好让自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对方,显然是认为这姑娘太过深沉,有些捉摸不透,甚至有些不太配合,所以,干脆闭嘴不谈了。过了许久,也许是觉得这气氛实在是诡异,言紫兮这才试探性地又开口道:“您别见怪,我只是,有些不太清楚,这大靖的国运与我,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或者说,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事在人为?”“那你相信天意么?”“我觉得人的努力可以战胜一切。”当言紫兮平静地说出这话的时候,对方的眉宇明显地扬了扬,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