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门外谧王府差人呈了拜贴。”刘管家拿了拜贴,进了大厅,对着堂上正与墨羽凡说话的任天躬了躬身后,递上了一张描着兰花的白色拜贴,那是谧王府专用的拜贴。堂上正慵懒斜坐的墨羽凡,闻言摆了摆手中的碧玉扇,看着那张贴笑的妖娆,低靡的嗓音带着戏谑:“果然来了,啧,爷我都等的累了,那便先让他们也等等吧,刘伯,先不管他们!”懒懒的自椅上直起身子,墨羽凡随意的掸了掸衣摆,回头对一脸正色的任天妖娆一笑,抬抬手挥了挥扇,狎呢的说着:“亲爱的天天……我这样可似那痛失爱妻的痴情郎君?”今日的墨羽凡穿了一件纯白的绸衫,毫无点缀的白衫未免失于朴素。却不曾想到,着了白衫的他,却是更加翩然出尘,直衬的一张含笑的脸更是微微泛着如玉般的莹光,将那眉梢间一直带着三分妖冶的媚笑给抹去不少邪意。如果往日的墨羽凡似那桃花般娇艳,今日的墨羽凡便如那雨后芙蓉出水般的清丽无双!背上一头顺滑泛着微紫光芒的发,全部披泻而下,随着他的走动,左右微微摇摆着。骚包的墨羽凡缓缓踱了几步,走到刘管家面前,骄傲的象只开屏的孔雀,他坏笑着摆摆手,戏谑着道:“刘伯,我今日可是特地打扮了一番,你且看看,这般模样如何?配不配得了我家亲亲小天天?”刘管家老脸上笑的甚欢,他最爱看这墨少叫他家少爷天天时的模样。这少爷从小由他带大,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严谨,喜怒不形于色,也就是这墨家少爷来了,才能引得他或笑或怒。至于这两人的关系,想当初他也是担心死了,就怕他们两人真的如外所传那般,那他真是对不起老主子老夫人了。还好后来知道是墨羽凡贪玩,这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对墨羽凡便如另一个孩子般的疼爱了。听到这话,任天一张刚毅俊朗的脸黑的像那锅底一般。这小子!总是这般唤他,所以才会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与这混帐小子有一腿!臭着张脸,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才对堂下忍笑忍的辛苦的刘管家摆了摆手,“有请。”待刘管家步出厅堂后,才抬首对着犹自扯着一边嘴角邪笑的墨羽凡正色道:“你自己留心,别玩的太过了。凤离霜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墨羽凡含笑着的桃花眸里浮着嗜血的残忍,他唇角半勾,风情无限的斜睨了任天一眼:“天天……死的可是我的墨少夫人,林、一、一!”一字一顿的念着这名字,感受到内心因为这名字而带来的钝痛。墨羽凡微微眯了眯眼,深邃的墨眸里,有着他不与人知的后悔,或许,他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失去林一一居然会令他伤神至此。掩去心中所思的墨羽凡懒洋洋的转了身,抬步向门外走去。他漫不经心的朝后挥了挥扇子,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里:“我先下去哀悼爱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便扔下后面一脸神色不明若有所思的任天,扬长而去。片刻后,“少爷,谧王爷到了。”刘管家在门外扬声回报。任天剑眉一扬,旋即放下。男子撩摆下了上座,步履生风大步迎至厅中,“真是贵客临门,任天失礼之极,快快有请!”边说边快步迎向正提袍跨过门槛带笑进了门来的人。谧王爷凤离霜脸上仍是一贯的温和如春的笑,狭长的凤眸淡淡环视了厅内一眼,微暗了暗,他不知道自己来了?或者,是故意避开?思及到此,眼里滑过一丝怒意,又迅速敛去。任天将凤离霜的神色变化具都不动声色的收入眼里,脸上仍是笑的欣喜,他对着凤离霜拱手行礼,带着淡淡的笑:“王爷今日大驾光临,赏脸玄天府,任天不胜荣幸!”凤离霜淡笑回礼,温言道:“任少主,此言过矣。本王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本王的小兄弟墨羽凡。”任天身为江湖第一府的当家府主,所以凤离霜便随着江湖上的叫法,称他任少主。任天未接话茬,吩咐着下人上茶后,浓眉紧锁,沉吟片刻后方才犹豫道:“王爷是为了凡弟而来?可是凡弟做了甚么错事?”凡弟?凤离霜听闻此称,心中暗自不悦,收了淡笑,低低道:“任少主多心矣,本王与羽凡相交多年,前日登府寻访他不得,听闻墨府下人称其少夫人不幸遇难,而羽凡更因在府内见物思人更添心伤,便避至贵府,不知是否当真?”任天见凤离霜一再开口相问,心下暗忖,这凤离霜经此一事后,只怕难以再忍耐下去了吧?且不管暗里心思转了几转,任天那带着英气的脸上却仍是含着浅笑微微颌首,回道:“王爷有心了,凡弟确是在府内,只是……恐怕不甚方便见客!”凤离霜狭长的凤目轻扬,男子温和的声音更加润泽如冰雪初融的溪水:“哦?有何不便?便是连我也不能见么?”言语淡缓如水,如玉般的脸上更是谦谦一笑,淡黄色的袍袖微摆,温文儒雅如那谷中幽兰,令人顿生好感。任天苦笑摇头,“王爷若是不信,便随我来吧,或许王爷能劝的动他。”这话正中凤离霜下怀,当下便直起身子,袍袖一挥,温和相请:“请任大少前面带路。”任天见此也不再多言,拱手行礼:“王爷请随我来。”一路穿廊绕阁行来,两边亭台楼榭,大气之中不失`精致,园内花草更是频见珍品,凤离霜含笑的凤目只是不经意的轻轻带过,并不多做停留,一身淡黄绵袍,在满园春色中穿花拂柳,翩然君子之姿。廊道里,任天略领先凤离霜半步。男子步履沉稳,单手负于身后,黑色长衫随着迈动间迎风而摆。同色的腰带上仅坠着一块龙吟佩,全身上下,再无多余缀饰,简单之极的着饰,却因其挺拔身形而别有一番凛然深沉。凤离霜凤眸微眯,不动声色的看着身边人,暗忖着任天与凤天皇室的关系,不可谓不亲密,自己也入朝多年,却一直不曾相交。而玄天府的主人便是天云阁的当家,是他最近才从暗卫那里得来的消息,至于可信度有多少,他今天进府也便是为了一探究竟,而在这其中,墨羽凡又牵扯了多少?思及墨羽凡,凤离霜心中又涌动着那股越来越克制不住的欲望。只是,如果挡他的人是墨羽凡,那么,他又该如何?凤离霜狭长的眼里一片阴翳,薄唇微微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