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从前堂发出一片喝彩声,传到后院的声音虽然不大,不过两人都是身手不凡的人,当然听的一清二楚。任天正要掠身而去,墨羽凡却一把扣住他的腕,对着他缓缓,但是极坚定的摇了摇头。“相信我,她没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若强行将她带走,她怎会愿意?”任天身形一窒,无力的坐回椅子上,他其实也很清楚的不是吗?为了墨羽凡一句话便来到她自己最憎恨的地方,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她终是为了他,为了他啊……“你接下来,对凝雪有何安排?”既然带不走你,那么,我便帮你!如果这是你要的话……任天苦涩的想着。墨羽凡见任天又恢复了平静,不由得心下暗叹,果真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丹彩楼前堂角落处,一脸浓妆的梅妈妈笑的见牙不见眼,如圆盘的脸上腥红的大嘴张的极大。她能不笑吗?如果说昨天凝雪那首曲子只是引起了客人的猜测,那么今天,这丹彩凝雪的名头算是彻底打响了。台上着了七彩霓裳的凝雪,正挥舞着水袖款款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女子绝美的脸上浅浅的挂着笑,丹凤眼里盈盈含着水光,就是这欲语还休的眼神,一颦一笑间引来台下那群男人的狼叫。前堂大红灯笼高挂,梅妈妈今日特地让人多点了几笼,人头攒动间,更是热气扑腾。随着乐曲的加快,凝雪的步子开始跟着加快,几个大起大落的跃步,让她玲珑有致的身上渐渐有了湿意。梅妈妈的眼眯了眯,那人也该出现了吧?果然,就在台下那些人吼的更加热烈疯狂的时候,从二楼春厢房里,探出来了个肥胖的脑袋,正是那安国公!他肥胖的脸上,此时是一脸的不耐加暴怒,想来是因为楼下这震天的喊,吵到他了。角落边的梅妈妈把身子往里更是躲了躲,脸上也带着笑,心里却讥讽着,这好色的安国公,一年有三百天都泡在青楼里,他肯定以为出现在大堂里的全是些寻常姿色的!今天,我便要换上一换!看你还不上了钩!好热!这舞好长!凝雪微微喘着,有多久没有这般舞过了?她的脑袋里有些空白,台下这么多声音,吵的她无法思考。呼呼,好热,点了唇脂的樱桃小口半张着,微露出了口中的皓齿,衬的那唇红艳诱人之极!好热,夏夜未曾真正的到来,就这么热了吗?她飞快的转着圈,甚至可以看到从自己的脸上甩出的汗水,飘落到水袖上。她不用看也能知道,自己的身上肯定已经湿透了,而身上这件轻透的七彩霓裳,一遇到汗水,便会尽粘在身上,而且那些本来鲜艳的颜色,也会慢慢变成白色而逐渐透明。梅妈妈便是为了这个原因,而备下这七彩霓裳的吧?凝雪无奈的想着,自己真的成了那人手下的棋子了,可是,这是自己选的不是吗?“好!跳的好!美人儿,抬起头来,让本王看上一看!”二楼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台下那些正看的耳酣面热的人一惊,齐齐止了喝彩鼓噪的声音,抬起头朝着声音的主人看去。“啊,是安国公!”“是啊,是啊,居然是他!”“没想到安国公也在这丹彩楼里,只是他既然来了,为何不找凝雪姑娘呢?”“啧,你这小子,真是笨,如果他找了,我们还能见得着这美人儿吗?”“就是,就是,定是他还不知道呢!”大家交口接耳,议论纷纷。台上的凝雪犹如不曾听到这些一般,仍旧舞的认真,而那些乐师们也不曾停止演奏。二楼的安国公见台上的人居然无视自己,肥胖的手重重往窗楼上一拍,怒道:“梅妈妈!把那舞着的贱人给本王带上楼来!”说完,便离开了窗口,砰一声,却是开了门站在了廊道上。那肥胖的身子,如山般的立在楼上,生生给人带来了压迫感。台下的人个个面面相觑,有些胆子小的,看看台上一样舞着的凝雪,又抬了头看那涨的越来越红的脸,赶紧唤了龟奴儿来,匆匆扔了钱便走。有些胆子比较大的,也不由得退开了点,不再围着台下,个个面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梅妈妈站的地方是背光处,听得这吼声,她赶紧闪了出来,肥胖的身子端的灵活,她噌噌的从一堆人中穿了出来,一边提着裙摆一边忙不迭的应着:“哎哟哟,我的爷啊,您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的爷生这么大的气了?”安国公肥胖的脸抖了抖,带出一抹戾气,眯着的小眼睛里射出一抹精光,他冷冷的伸出手指着楼下台中的凝雪:“本王要她!”梅妈妈顺着他的手一看,脸上便变了颜色,她为难的看着安国公,吱唔着半天不敢说出话来。那肥胖的男子见她这般模样,冷哼了一声,扯着宽厚的唇,阴阳怪气的道:“怎么?梅妈妈很为难?可是本王不够格?”话中森冷的气息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不!不……不是的……”梅妈妈手摇的似要断了一般。她咽了咽口水,正想着该怎么说的好,便听到了乐师即将要收曲的尾调,而台上的凝雪也正背对着台下,缓缓的收着水袖。她连忙用眼色示意早就候在台边的小贵子把舞台的布帘放下来,先遮了那具玲珑有致已经半隐半现的胴`体再说!自梅妈妈上了楼,便一直紧张的看着楼上的小贵子一接收到梅妈妈的眼神,便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让他赶紧放帘。他用力的挤过那些本来围着台边准备看好戏却一时间被凝雪那曼妙的背影而引的狼叫连连的男人,三两步抢上了台,用力一拉,沉重的纬缦便呼的闭了起来。这样一来,台下那些已经被凝雪那抹背影迷的神魂颠倒的寻欢客哪里肯买帐,个个直了嗓子的喊着,凝雪出来,出来!梅妈妈肥胖的脸上更是难看了几分,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见他此时一脸看好戏的看着楼下,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是小声的开了口:“爷,您看,现下里,这……”“哼,现下里怎么了?本王看梅妈妈你平日里总是灵活的很,今日怎这般的嘴拙了?”“哎哟,我的爷啊,您可别这么说,我梅妈妈也就是笨人一个,哪敢在您面前出乖卖巧!只是,唉,得得得,知道爷是生了气的,唉!我梅妈妈今日便是不要了那谧王爷的面子,也得给爷个交待!”梅妈妈似是十分无奈又懊恼的说着。沐阳玉如两条缝的细眼里透着不知名的光,他睨了身边的梅妈妈一眼,蛮横的道:“梅妈妈,你这意思是,台上的是凤离霜的人?”梅妈妈听到这话,赶紧握了男子粗壮的腕,嘴里呼呼道:“哎哟喂,我的爷啊,我亲亲的爷啊,您可别再说了!哎哟,也就是您呐,我才敢说的,您以为这雏儿好养的嘛!那要不是背后有了人,我这能不紧着赶着的给您送了过来啊!唉,也怪我,当时收了她,就没多想,哪知道,搬钱的小鬼儿没招来,把个大神给请进了门,我啊,是不供也得供啊!”听这话的意思,这女人还是凤离霜布的子了?这丹彩楼什么地儿来着?他得布了这么个子?难道……沐阳玉阴沉了脸,他呼的转了身进了厢房,冷冷的对梅妈妈道:“有话进来说!”梅妈妈一听这话,脸上便更是害怕,她仓惶的左右看了看,方才小声应了声是,紧跟着男子进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