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元七三三年六月十八日到了第十一天早上,那雷可夫走到斥候部的演武厅,神秘兮兮的拉着陈信和王仕学到一旁,低声的说:“记不记得我说过要替你们做武器?”两人闻言点点头对视一眼,心想难不成作出来了?但是那雷可夫又是两手空空的,这是什么意思?那雷可夫不再说话,引着两人离开演武厅,钻到自己的寝室中,三人盘膝坐下。王仕学心急,连忙问:“你做了什么?”“别急,听我说,你们知不知道卓卡是怎么来的?”陈信倒是不知道,王仕学回答:“不是在两百余年前无皇五世命名的吗?”他也只知道这么多。那雷可夫皱眉:“我是问材料,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来的。”两人摇摇头。那雷可夫得意的说:“我本来也不知道,不过在兵工部的休息室,一堆供试作的材料中,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王仕学打岔说:“那跟武器有什么关系。”那雷可夫摇摇手:“当然有关系。我发现那东西是一种生化材料,想起上课时提过斥候部的标准武器就是用生化材料,作起来比较耗费时间,所以好像放了很久没人动,拿起来一看……”那雷可夫两手张开比了比,“……大约是这般大小,将近二十公斤,正准备动手切割的时候,忽然觉得怪怪的,原来……”那雷可夫声音压的更低,慢慢说:“原来是智能型的生化材料。”“你是说,卓卡就是用这种东西作的?”陈信问。“绝对没错,那时我发觉那东西对切割、穿剌等等刺激会有无意义的反应,我用元素搜查法,找寻他的智能中心,发觉竟然没有智能中心。”“那就应该不是卓卡啊?”王仕学有点不耐烦了。“这你就不懂了!”说到元素性质,那雷可夫可是权威,王仕学只好乖乖闭嘴。那雷可夫继续说:“因为卓卡的大小不同,智能中心的功能也不同,所以我判断卓卡的主要材料一定是这种东西,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各部分的反应神经牵系起来。”“牵系不起来不就跟普通的生化材料一样吗?”陈信问。“开玩笑,我那雷可夫岂会这样认输,我马上运用元素搜查法查看卓卡的构造。”“这艘卓卡?安妮?”王仕学讶然失声。“嘘——小声点。我发现原来卓卡的联系系统其实和人类差不多,不过在查探到智能中心的时候,被安妮的防御系统发现了,还好我逃的快。”那雷可夫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所以我那时没查出卓卡的智能中心是如何设计,不过既然知道是以生物形式设计,就难不倒我,所以……”玩起武器,那雷可夫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陈信越听越奇,连忙问:“那后来呢?”“后来我取了一小块,试了半天,才发现只要将做好的神经丛结合,再加以有机化,因为本来就有电路联系,它就会自动组织成智能中心,而且还有回应。”“回应?你说回应是什么意思?”王仕学奇怪的问,卓卡一向只接受指令的。那雷可夫得意的笑了两声:“就是说会拒绝你的指令。”“那不是麻烦了吗?”王仕学问。“不,该说更像人类了。”那雷可夫回答。随后四下看了看,谨慎的伸出右手的手掌。两人仔细的望向那雷可夫的手掌,看来看去还是空无一物,忽然由那雷可夫的衣袖中探出了一根拇指粗的乳黄色半透明物体,伸出来的部分大约十公分,后半还隐藏在那雷可夫的袖中,不知道有多长。陈信与王仕学盯着这根无以名之的东西,只见那东西在那雷可夫的掌心直立了起来,摇了两下,彷彿向两人打招呼,这时那雷可夫说:“你们看这个。”只见那雷可夫左手的手掌取了一块金属出来,接着说:“这是一小块铁,要是想把他转换成镍,因为原子序只差两个,以我的能力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可是你们看。”那雷可夫将两手靠近,那个乳黄色的小东西忽然向着铁块一扑整个包了起来,过了数分钟,小东西忽地又张开变回原来一根拇指粗的小棍。两人再看那块铁块,不!现在已经变成镍块,再望向那雷可夫,只见他对两人得意洋洋的微笑说:“怎么样?”两人疑惑的对看数眼,王仕学怀疑的问:“你做了一个元素转换器?”那雷可夫得意的笑容当场消失,急急的说:“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超越智能卓卡、能够自由变形,还能够能力增幅的划时代兵器!”一顿又接着说:“你们看,原来以我的能力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完成的事情,加上它的帮助,只需要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时间,也就是它将我的能力提高了三到四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它的能力结合在一起,心意相通,更能增加客观的判断……”“等一下,你和一根面条心意相通?”王仕学还是不信。“不然你们试试。”那雷可夫好像真的火了,手一伸,意思是叫两人碰碰看,接着说:“只要接触到就可以。”两人手一伸,碰触到小东西上,两人毫无所觉,片刻,王仕学手先缩了回来,开口就说:“那雷可夫,你开的玩笑不好笑!”这时陈信也缩回手,向着那雷可夫摇摇头。那雷可夫一脸讶异,连忙说:“等一下,陈信你催动内息试试看。”他心想似乎陈信还有一点相信他的话。陈信再伸出手,依言略为催动内息,忽然两人一震,陈信与那雷可夫两手向后弹开,王仕学还来不及奚落,那雷可夫已经在叫:“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它不愿意与你们通讯。”随着往头上的柜子一拉,跌落了两根比手臂略为粗长的乳黄色棍子,那雷可夫哀哀的说:“我都做好了,还没试而已,怎么会没用?明明催了内劲就有反应的……”王仕学摇摇头说:“算了,陈信我先回演武厅了。”低头出了房门。陈信心中不忍,举起了两根棍子抛了抛接在手中,大概一根差不多将近十公斤,心里也是不解,陈信是相信那雷可夫不会无端开这种玩笑,不过他说的效果为什么看不出来呢?明明不过是两根棒子嘛。这时那雷克夫还在那念:“明明那时一催内劲就有效的啊……”陈信心中一动,两手将内劲催了下去,忽然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由手心传来,陈信忽然有唤醒两个心灵的感觉,就在同时手上的两根棒子忽地一软,滑过手心,顺着手臂钻入衣袖,溜到了陈信的胸腹前后包围了起来。陈信大惊失色,正想运劲震开这两个怪物,忽然感到这两个心灵传来一种孺慕的感觉,仿彿两只出生不久的小狗正依偎着自己,不愿分开,陈信的内息不由得一缓,这时那雷可夫的声音传来:“咦!就是这样,陈信,你做了什么它们怎么忽然听话了?”陈信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何回答?只好摇摇头说:“我没做什么啊。噢,我运了内劲送进去……跟这有关吗?”那雷可夫连连点头,说:“对、对,我那时也是这样,然后它也是钻进我的胸前,足足二个小时后才敢探出头来。”那雷可夫一面将手探往陈信的胸前,一面说:“陈信,我摸摸看……”陈信知道那雷可夫的意思,点点头,那雷可夫将手伸进陈信的衣内,这时陈信忽然觉得被那雷可夫接触到的左半块,清清楚楚的传来拒绝的感觉;右半块似乎也察觉到,同时传来恐惧的感觉,似乎那雷可夫的手是一种可怕的东西。陈信心中不忍,正要叫那雷可夫将手抽回,忽然觉出那雷可夫送了一丝的劲力进来,马上发现胸口一震,左半块将那雷可夫的手弹了出去,而这时左半部传来更为厌恶、难过的讯息,右半部似乎又惊又怒,两边同时惊跳不安。陈信越来越觉得像是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依偎着自己,正害怕的哭泣,不由得将双手至于胸腹间缓缓的抚动,一面心中呼唤着:“别怕,别怕。”才慢慢觉得,两个心灵惊恐的情绪似乎慢慢平定,又回复原来一片温馨的感觉。回头看那雷可夫,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陈信说:“奇怪,你成功了吗?”陈信苦笑的回答:“它们好像很怕你。”那雷可夫闻言大怒:“怕我?这两个小子难道不知道是我把它们做出来的吗?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滚出来。”那雷可夫对着陈信胸口大骂,要是有人在旁,八成会以为是在骂陈信。陈信胸口又起了反应,连忙对那雷可夫说:“别大声吓坏了……”一时陈信自己也愣住了,难道要说“孩子”吗?那雷可夫冷静了下来,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接着说:“这种智能系统,是一种认主的系统。”看陈信似乎不了解,那雷可夫比手画脚了起来:“有些鸟类在破壳而出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种生物就会当作是自己的母亲,连真正的父母也不认得,它们就是这样,破壳的关键就在于送入的内劲,从此它们结合了你的能力,不愿再接受其他人内息的试探。”“那为什么它们那么怕你呢?”陈信、心想,刚刚自己和王仕学都有碰那雷可夫的小东西,也是让他们两人碰啊。“它们现在就像婴儿,陌生的事物会十分的恐惧,应该几个小时后就会好一点。”“那么快?”陈信有点不相信,婴儿长的哪有这么快。“不要忘记,你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你所有的思考,都会进入它们的智能中对它们教育,所以心智的成长会很快。放心吧,当初我三个小时就教的它敢面对这个世界了。”“那么说,王仕学的……”陈信心想是不是该分一个给王仕学,转眼间两个心灵又传来无奈和害怕的感觉,陈信只好将这个念头压下。同时听那雷可夫说:“来不及了,它们一定不愿的。算了,谁叫老王不信?别管他!”想想又说“对了陈信,你该替孩子们取个名字了,我这个叫……小黄?不好、不好,听起来像小狗……小蛇?小条?……”陈信不管那雷可夫取什么名字,心中正在混乱,莫名其妙多了两个认自己做爹的孩子,以后还要拿来当武器,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那雷可夫也搞的出来,以后是不是该跟他保持距离?陈信叹了一口长气,向正在想名字的那雷可夫打了招呼,离开这间房间,回到自己的寝室,想着自己该要怎样才能让孩子快快长大?到了寝室内,陈信枯坐在**,心中想着,这么软绵绵的东西要怎么拿来当武器?当鞭子吗?转念又想,自己如果算是他们父亲的话,这算是个单亲家庭了,不过说来奇怪,那雷可夫的能力是很不错,但是如果像他说的这种划时代的兵器,怎么可能没人做过,又不是什么太特殊的东西,不过是卓卡的材料嘛?咦,记得刚来安妮上的时候,魏其虑组长说过一样叫做“引力增幅器”的东西,难道这块是整个卓卡最重要的一部分吗?不可能啊,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让那雷可夫找到,他不会是哪儿偷来的吧?不过自己也操纵过卓卡,卓卡的智能中心明明没有这种能力的啊,通常一般的智能中心最多不过能把所接触、所观察的事物通知操纵者,由操纵者下指令执行而已,听说军中的卓卡还加上“指令输入”的功能,虽然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跟现在这两个是绝对的不同,想了想陈信按下电信收发机,安妮上的智能中心传来等待输入的讯息,陈信向着收发机说:“请接参谋部薛乾尚。”“您好,我是薛乾尚。”“乾尚,是我阿信,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这么急,什么事?”本来在数小时后陈信与薛乾尚就有约了,难怪薛乾尚觉得奇怪。“你知不知道卓卡上所谓的指令输入是什么意思?”陈信心想可能薛乾尚会知道。“那是指卓卡的智能中心在制造的时候,所加入的情况指令,简单的就像启动和停止时的紧告鸣声或是食物系统等等的运作,特殊的比如说驾驶员昏迷或是不能操作数小时,卓卡会在发射回归讯息的基地中自动选择最近的地方求救,当然驾驶员也可以输入一些指示,比如说驾驶员休息时该往哪个方向,或是多久之后叫醒驾驶员等等……”薛乾尚慢条斯理的回答。“等一下,回归讯息是干嘛的?”陈信不懂的事蛮多的。“回归讯息是指不怕暴露出位置的基地,不断散发出来的电讯波,这种电讯波是专门用来让卓卡认路回家的。”薛乾尚尝试用简单点的说法。“噢……”“阿信你问这干嘛?又没有让你去驾驶战斗卓卡。”陈信心想正是一言难尽,等一会儿两个小家伙敢出来的时候,用看的比较快,于是回答:“嗯,晚上见面再向你细说好了。”两人随即结束了通讯。陈信心里越想越不对,再度走出房间,来到那雷可夫的寝室。走到门前,那雷可夫正推开室门,抬头一见陈信,高兴的说:“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说着又退回房去。陈信钻入房中,见那雷可夫伸出手掌喜孜孜的说:“陈信,我叫他小雷,你觉得怎么样?”这时那根小东西钻了出来,左摇右摆似乎也很高兴。陈信迟疑的说:“小雷?”这时小东西猛的一探,直伸到陈信眼前,前端两公分向下点了点,似乎在向陈信点头。小雷身体拉长,但是也跟着变细,陈信想笑又笑不出来,对着那雷可夫说:“那雷可夫,你先把……小雷收回去好不好?”那雷可夫还没说话,小雷已经缩了回去,那雷可夫接着说:“小雷说你讨厌它。”陈信愣住了。那雷可夫接着说:“我告诉他不会,可是小雷不信。”陈信头越发大了,不信?还有这种事?只好说:“不然,让它……让小雷出来吧。”小雷马上又钻了出来,盘旋到陈信的手掌,随后在室内四处游移。不过一端始终连在那雷可夫的手腕。陈信看了有趣,对那雷可夫说:“你怎么不让它自由自在的移动,抓着他干嘛?”“不是。”那雷可夫回答:“小雷是依靠着我的能量而思考、移动,离开它就动不了了。所以它也不会愿意离开我,总有一部分留在我身上。”啥?那不是说自己身上的也是这样?那雷可夫继续说:“不过平常小雷耗的能量很少,比起我们移动同质量的物体还轻松,因为它的能量消耗不是用燃烧来产生,所以也不会有废物排出的困扰。对了,你怎么忽然来了?替两个宝贝取好名字了?”陈信这才想到自己来的原因,连忙说:“那雷可夫,你想这种东西怎么会放在那没人管?”“我哪知道?放在那里的都可以用啊。”那雷可夫耸耸肩。“我的意思是,这种东西要是不珍贵的话,一定到处都见得到像小雷的东西,虽然你的能力很强,但是应该也不是只有你做的出来啊。”那雷可夫想一想说:“也对,不过管理的人说,放在那就可以用的。该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呀。小雷,不行!”最后一句是对小雷说的,原来这时小雷正移到那雷可夫头上的柜子中,陈信只见那雷可夫一叱,小雷就咻的一声缩回那雷可夫身上,然后又缓缓的钻出来,陈信还没问,那雷可夫就先行解释:“小雷想穿破柜子看看,也没问我一声,但是我自然会知道:我看似乎来不及阻止,只好内息一收,这时它就会收回原来的样子。附在我的胸前,只能思考,我告诉它不能乱来,再放它出来。”陈信一听忙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收束内息,身上的这两个也会掉出来变成两根棍子?”“不是,是变成现在的样子,附在你的胸前。”那雷可夫回答。陈信发觉只要心里一想把这两片东西去掉,它们就传来无助、害怕、恳求等等的感觉,实在令人不忍,陈信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那雷可夫接着说:“我们刚说到哪了?噢,对了,你说我不该找的到这么好的东西?那也有道理,咦,会不会有缺点啊?”陈信双目一瞪那雷可夫,什么意思?叫我用了才说会不会有缺点?陈信还没骂出口,这时寝室外的扩音器传来呜鸣叫声,两人一分辨,却是集合的声音,两人一边行动,一边想,大概是快要到达凤凰星了。过不多时,陈信与那雷可夫赶到大厅,因为陈信等人不是二等士兵就是一等士兵,位子都在最后头,向后走去,王仕学已经先到了,两人自然而然在王仕学身旁落座。王仕学看到两人,忍不住的说:“你们还在研究啊?”陈信心想这么说也对,于是向王仕学点点头,王仕学两眼一翻,做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不再作声。陈信正想向王仕学解释,但是这时整个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陈信向前一望,心想今天大概要见到本艘卓卡的船长了。在一些大会前例行的事项后,果然船长站上了台前。船长年纪大约过了八十吧?已经有了中年人的福态,小腹有点突了出来;通常军人都是做到一百岁以上退休,再享受四、五十年的退休岁月,船长大概再过个二十年也该退休了。船长先不能免俗的说了些鼓励的话,这才迈入正题,只听得船长说:“再过两天,我们就将进入凤凰星的卫星轨道,接受上级的指令行动,各位都知道,我们已经算是第三批支援的部队,会不会投入战场还不一定,不过现在我先向大家说明一下凤凰星的战况。”陈信心想,第三批了?那父亲该算是第一批了。船长目光扫视了全场一眼,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军队在十来天前,一次牺牲惨烈的攻坚战,已经将一座超大型对空雷射攻下,而敌人也将大部分的军力集中应战,虽然在凤凰星上我军与敌军比较起来,我军算少数;还好我们尚可运送人员和物资,以逐渐的扩大战果。”“刚刚最新的消息传来,在两天前,我军在敌人重重围困之下,以地面攻击,浴血苦战,已将原有的收复范围拓大了六倍!”台下众人一时忍不住胸口热血上涌,凤凰星上的我军是多么神勇。船长接着说:“也因此,凤凰星上将需要更多的人手,我们也非常有可能被派遣下去支援,如果真的有这个机会,各位!这就是我们替战死的袍泽复仇的机会了!凤凰星上还有数百万的军民等着我们去解救。”数百万?凤凰星不是一个流放星吗?这数十年来已经流放出了上百万的罪犯了吗?大概是加上军队的数字吧,那么凤凰星的叛军人数一定不少。陈信转念又想,父亲不知道有没有事,问薛乾尚也没有答案,万一……陈信真不敢想下去。这时台上的船长依然在说一些激励军心的话,陈信无心再听,心想,直到自己快失去父亲的时候,才忽然明白,原来老爸对自己是那么的重要。就在这时,陈信忽然感受到身上的两片心灵在呼唤自己,它们声音交杂的叫:“父……亲……,老爸……,别难过,父亲……爸爸…”陈信只差没吓的跳起来,之前它们只能简单的传递情绪的反应,怎么忽然间能说话了?心里又想,大概是感到自己在想老爸,而又把自己当成它们老爸,于是出言安慰。这时左胸的心灵又放出的讯息:“爸爸,对了!…猜对了。”右边的心灵这时却傅来疑问:“老爸,左边的那个家伙比我重半公斤!”虽然语焉不详,陈信知道它指的是左边的半块。左边的接着说:“对了,右边那个家伙也说对了。我重半公斤,我重半公斤,我这个家伙比那个家伙重半公斤。两个家伙不一样重。”话倒是越讲越顺,不过讲话的文法很奇怪。陈信忍不住真的拿出作父亲的架子责备它们:“什么家伙不家伙的?”右边的心灵又抢着说:“老爸自己都叫我们家伙。”陈信一时间倒是哑口无言,它说话还真直,自己倒真的都是说这两个家伙,这时左边的有点害怕的问陈信:“爸爸,是不是我们错了?”陈信心中告诉他们:“是我错了,我该帮你们取名字。”两边的心灵同时静默了下来,只传来期待的感觉,陈信心想,右边那个似乎比较性急……急……?叫他吉吉好了,左边的似乎蛮快乐的,叫他乐乐好了,还没叫他们,两个已经吵开了。一个在叫:“我是吉吉,我是吉吉……”另一个在比大声:“我叫乐乐,我叫乐乐……”陈信马上头大,心中大叫:“停!”两边忽然安静下来,乐乐悄悄地说:“爸爸生气了。”吉吉跟着说:“乐乐太大声了。”乐乐马上不依:“吉吉也有吵。”陈信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们轮流说话就很好。还有,我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你们别说话。”吉吉和乐乐倒是乖巧的应:“是,老爸。”不过吉吉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不过老爸现在没在听船长说话。”陈信正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句话似乎有教训老爸的嫌疑,这时王仕学在旁碰了陈信一下,皱着眉头悄声的说:“陈信,你没事吧?”原来适才陈信虽然和吉吉、乐乐对话,但是因为是以心灵相通,所以只是在数秒间的事,而这数秒中陈信的神色百变,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是高兴,又是生气,还加上几分好笑,难怪王仕学在一旁觉得不对劲。陈信向王仕学尴尬的笑了笑示意没事,定下心神听船长说话。只听船长慷慨激昂的演说正要终结,陈信听到后面几句:“……所以我们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要将凤凰星上的众多同胞解救脱离叛军的魔掌。”这些话挺熟的,陈信转念又想,吉吉、乐乐这两个小家伙,告诉它们当自己听人说话的时候要安静,倒真的蛮听话的。这时船长又说了:“另外我们这艘卓卡本来还担负着一样重要的任务,因为这是一件极机密的任务,所以只有我和副船长、参谋总长、控管总长、以及战务总长五个人知道。但是却出了一件意外……”船长面色凝重的说:“无论如何,现在我们要找一样大约五十公分长、四十公分宽、十五公分厚的物质,它的颜色略呈淡黄,这件事非常严重!如果有人见过谁持有这样东西,请在会议后立刻提出,现在为了防范未然,请各位在此稍后,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要离开这间大厅,我和参谋总长选了几个人必须搜查整艘卓卡。”陈信、王仕学、那雷可夫对望了一眼,心中大惊,船长说的不就是那东西了吗?这下麻烦大了。随着船长一行人走出大厅,厅中的人也四散开来闹哄哄的讨论起来,王仕学一拉陈信和面色苍白的那雷可夫向着没人的角落走去,一面走,吉吉和乐乐还不甘寂寞。“船长在说我们。”这是吉吉。乐乐跟着说:“糟糕了、糟糕了。爸爸怎么办?”陈信哪知道怎么办,脑中正一团混乱,想着种种后果。吉吉又说:“老爸你不要我们了?”乐乐也乐不起来了,哀求的说:“爸爸不要丢掉我们。”陈信只好对它们说:“吉吉、乐乐,我会尽力保住你们的。”乐乐哇的一声:“爸爸自己也没把握。”吉吉倒挺镇定的对乐乐说:“乐乐,我们要帮老爸的忙,不要难过了。”吉吉、乐乐安静了下来。陈信心中不禁感慨,自己想什么小家伙都知道,也不能用哄骗的,还好都蛮懂事的。这时陈信等人已经走到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这时陈信眼尖,看到赵可馨、张婷伴着古为年走来,陈信当机立断,对王仕学说:“王仕学,这事先别让人知道,你先绊着他们一下,我和那雷可夫处理就好。”王仕学望向走来的三人,点点头说:“还是早点交出去,少了一小块该看不出来。”起身迎向三人而去,他那知两人有苦难言,这时也顾不得解释,陈信说:“那雷可夫,这事我想是瞒不住的,外面找不到就该来搜身了,自首!”那雷可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首?”“对,反正你是从试验用材料中拿的,又不是偷的。”陈信回答。这话提醒了那雷可天,比较有勇气的说:“对,我又没错。”又低声的向陈信说:“他们会不会不信啊?”“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慢一点,人家来搜就不算是自首了。”陈信一想没有第二条路了,拉着担忧的那雷克夫,向着林美雅组长走去。林组长一听东西是那雷可夫拿的,还没细听,立刻带着两人向留在场中的控管总长及战务总长走去,当然控管总长马上按收发机通知船长,而不一会儿,陈信和那雷可夫首次登上卓卡中的第一层船长室,而这时室中除了两人之外,只有船上的五位将领。五位将领听着那雷可夫结结巴巴的报告经过,加上陈信在一旁不断的补充,对整件事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当两人一面叙述之际,参谋总长一面不断与卓卡连线。两人报告完毕的时候,船长望向参谋总长;这时参谋总长向着船长点头说:“报告船长,确实是物料员在不知情的情形下,送去了斥候部,它们说的应该可信。”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魁梧的战务总长见两人松一口气的样子,吼了起来:“你们两个知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以为没事了?”又是一个霹雳火。还是副船长打圆场,对战务总长说:“他们说的要是都是真的,严格的说,真的不是他们的错。陈总长,我看你还是先发紧急通报回总部。船长你看怎么样?”最后一句话是向着船长说的。船长闻言点了点头,战务总长只好悻悻然起身,船长又加了句:“先说东西毁损了就好,别提怎么坏的。”随着陈总长离开,两人看着眼前的四位高级将领,想离开却又不敢,这时船长再向着控管总长说:“高总长,麻烦你跟他们解释下智能元素的用途。”控管组长站起躬身应是之后,船长、参谋总长和副船长向着更里面的内间行去。控管总长负责船上的控制以及兵工部、救护部的事务,名叫高惜春,是个五十出头的女人,也是船上五位将领中唯一的女性,虽然正值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岁月,但是脸上总是冷冰冰的似乎没什么人情味。高惜春总长让两人坐下,才慢慢的说:“你们拿的那个智能元素,是每一艘卓卡的灵魂;卓卡在制造的时候,是由这种物质与各式物质合成,利用其神经联系的特性,将合成的物质,与中心的智能结合,成为可操控的生化物质,还拥有某些增幅的功能。一般,都是以体积比约百万比一来制造,而军队中的卓卡功率较高,大约是八十万比一;也就是说,你们用去的二十公斤智能元素,就足以制造五艘像安妮这样的卓卡。”陈信与那雷可夫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这才知道有多严重,高总长继续说:“智能化之后,末梢部分的神经难免会逐渐死去,而因为体积比太大的关系,智能部分自体补充的进度来不及供应,所以每艘卓卡都必须定期补充智能元素,或是受损伤时的修复。通常卓卡只需要约两百公克就足以供应近半年的补充,所以一般卓卡上是不会携带智能元素的。”那一定是有特殊用途了,陈信心想不知道会不会被拿回去,看来保住吉吉乐乐的机会不大,吉吉乐乐这时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是让陈信感受到害怕的讯息。“这次携带这么多的智能元素,主要是为了修复有些损伤非常严重的卓卡,另一方面为了有可能长期对抗,又多带了一些,准备供应隶属席考军区的卓卡使用。”高总长沉默了下来。那雷可夫虽然担心,但也难抑好奇的问:“报告总长,请问这智能元素是怎么来的?”高总长看了那雷可夫一眼,点点头冷冷的说:“你的能力也算不错了,你觉得是怎么来的?”那雷可夫沉默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该是将某种特殊金属,凝结成细胞的模式,使得有反应的能力,但是……但是……怎样使得其间的讯息藉着电能传输?……报告总长,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是联邦的机密,所以就算民间用的卓卡,其中的智能元素也是由军中供给的。智能元素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根据用途转换完成了以后,就没办法改变设定了……”陈信与那雷可夫心中不禁大喜,这样说来该不会将元素收了回去吧?高总长继续说着:“其实连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制造的,只有联邦的最高中心和圣岛上的圣殿有办法制造出来。这次虽说是因为被物料员在不知情的情形下送去了斥候部,又被你们误打误撞的糟蹋掉,你们还是难免……”高总长一时间似乎难以措词。“可是这种用途真的很不错啊。”那雷可夫急忙的辩解。“这是浪费,何况你制造出有回应的智能体,还触犯了联邦法,你们没忘了自从无元十四年合成人作乱后,虽然几次的改朝换代,制造自发式智能体的人还是都必须终生监禁,而智能体也必须销毁的事吧?”高总长看了看脸色大变的两人,接着说:“不过因为这……三个智能体,只能与你们沟通,可能还有转机。”随后起身说:“你们坐一下,我去向船长报告!”两人看着高总长离去,陈信还没说话,那雷可夫已经在那儿喃喃的说:“我想本来就有智能了嘛……只是改一下排列而已。”陈信虽然也担心,但还是疑惑的问那雷可夫:“为什么作成卓卡就不会有回应了?”那雷可夫才回过神,哀声叹气的回答:“因为八十万到百万分之一的比例太大,智能系统可能只留下百分之一不到来作为我们一般所说的智能中心,用来执行命令,或是连上设计好的晶片或电脑,其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来联系整个结构用的;唉……我猜百万分之一可能也是极限了,像我这样把百分之百的智能元素拿来思考,难怪成长的这么快。”陈信这才了解。两人一静默下来,吉吉说话了:“老爸,我们很聪明噢?”乐乐接着说:“我们该不会被拆散了吧?可是那雷可夫会不会被抓?”其实陈信心中要是有答案,吉吉和乐乐会和陈信同时知道,不过吉吉接着回答:“总长不是说,还有转机吗?”乐乐也说:“对呀,爸爸你不要担心。”这时陈信想安慰低着头的那雷可夫,于是对他说:“对了,还没告诉你,他们两个我取名吉吉和乐乐。”“极极和乐乐?”那雷可夫抬起头愁眉苦脸的说:“极乐?不要乐极生悲就好了。”“不是那个极,是吉祥的吉,他们说你不要担心,该没事的。”“唉,陈信,它们说的还不是由你所听到的事情来判断的。我的小雷也说应该没大事,能信吗?”那雷可夫十分悲观。陈信灵机一动说:“别忘了它们很聪明,说不定不输有修练天机术的人,说话会有几分准的。”这话倒也有理,那雷可夫心情好了点,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你的吉吉乐乐还好意思跟我说话,不是忘了我吗?”陈信心中知道那雷可夫指的是当时被乐乐震开的事,一瞬问吉吉乐乐也明白了,心中同时传来吉吉乐乐的道歉声,陈信笑笑的说:“它们说那时不认识你,对不起,还要我谢谢你呢。”心中一动念,要吉吉和乐乐出来。乐乐传出问题:“爸爸,会不会有问题?”吉吉这时已经应了声好,探出了手掌大的一片。陈信心想乐乐似乎比较害羞,回答:“反正没别人,该没关系。”乐乐这才向外探了出去。但是两个都还是把大部分的身躯附在陈信身上。这时吉吉已经和那雷可夫玩了起来,与那雷可夫的手掌拍来拍去,乐乐钻了出去后,小雷也探出头来,与乐乐相碰。那雷可夫笑着对陈信说:“小雷在怪我把它做的太小了。”这时吉吉和乐乐忽然倏的弹回陈信胸前,小雷也弹了回去,陈信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吉吉和乐乐已经争先恐后的说:“有人来了,有人来了。”陈信一看那雷可夫,似乎小雷也作了相同的告知,这时才由内间传来脚步声,显然是长官们正要出来。那雷可夫低声的对陈信说:“你看,它们的增幅能力好用吧。”说话间船长等人走出了内间,陈信两人连忙站起,站在一旁。这时战务总长也走了进来,向船长敬礼后才说:“席考军区司令叫我们想办法戴罪立功。”然后脸色非常难看的瞪着两人,看来刚刚向总部通报的时候被刮了一顿。船长听了脸色倒是不变,与参谋总长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向着众人说:“我了解了,控管总长,你与那雷可夫再了解一下他设计它们的原理;战务总长,我们离开太久了,你先去控制室看看;陈信!”两位总长应了声是之后,陈信连忙跟着答:“是!”“你随我们进来。”转身又与副船长、参谋总长等人向内走去,陈信愁蹙不安的只好跟着进入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