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三十六年第五十四周周日众人迅速地穿梭在满山的原始林中,虽然已经入夜一阵子,但是头顶上五个卫星的亮晃晃光芒,盘据了整个夜空。众人一路奔驰,这是第三天了,因为沿着东方,除了基地附近之外,大都是无尽的森林,前方会有甚么凶险也没人知道,所以众人的速度不敢太快,只大约奔出了一千多公里。陈信一面奔驰一面想,自己要如何脱离部队,这些都是好朋友,离开也不舍得,虽然敌方的区域还在三千多公里外,应该还能相处几天,但是以后会不会就这样见不到了?陈信每回想到这就忍不住摇头,一路行来,偶而和吉吉和乐乐聒噪两句,倒也愉快,不过它们安静的时候越来越多,看来它们也逐渐成长了。这个星球比起地球上的旧大陆剑古山脉森林保护区还要原始,陈信一面飞跃一面享受着天然的感觉。以前还在地球时候,陈就常常往保护区跑。他喜欢这种四周充满生气的气氛,只可惜现在没有时间细细的欣赏,陈信与王仕学两人被派在队伍的最前方,负责注意有没有奇怪的事物,天上的五个卫星让这个星球充满柔柔的光明,而再过一个小时,最小的土月就会落了下去,天色就会又暗一些些。其实这些天,说是出任务,还不如当作郊游,一路行来到处都是许多见都没见过的动植物,还过了两个村落,不过都是在夜间悄悄的经过,林美雅副组长说这些是平民,但是也可能与叛军暗通声气,所以身负任务时不能进去。胡乱想地过了一阵子,眼前忽然一亮,陈信与王仕学连忙减速望去,原来眼前是一片很宽的河流,看来是不能就这样跨过。随后众人会齐,两位组长看了看回头说:“今天就在河边扎营吧。”众人轻轻一声欢呼,各自拿出营帐在河岸安置了起来,那雷可夫与古为年安置的最快,因为今天轮到他两人去找食物。古为年其实主要扮演的是保护的角色,食物还是那雷可夫负责,两人背了大小袋子,向两位组长报告一声便往附近找去。陈信走到薛乾尚身旁。这数天的奔驰,最累的就是两位救护兵边和薛乾尚了,那雷可夫用引力术加上半生不熟的御风术,还不算太累,陈信走近看薛乾尚,果然正在擦汗,于是笑笑的说:“你就不让我帮忙,这么累何苦来哉!”陈信本想在飞奔之际,对薛乾尚略作帮助,但是薛乾却坚拒,果然,现在薛乾尚现在还是同样地回答:“不行,每个功夫都是靠不断的练习才能进步。阿信,这里不比地球,这是战场,万一有事你帮不上我的。”陈信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河流说:“这条河好宽啊!”“这是北大陆上的第二大河,蓝奇河,是纪念首批移民中的领袖蓝奇将官,这条河最宽处超过50公里,看来我要过去不容易了。”两人同时看着缓缓流过的大河,心里各自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那雷可夫与古为年回来了,没多久热腾腾的食物一块块被那雷可夫制造出来,众人聚在一起分食物的时候,曹似同说:“明天开始,我们就进入需要警戒的区域,寻找食物时要派出3人,其他的人轮流守望,武器记得要放到适当的部位,最后再提醒一次,与敌人对战不是在练功夫,一定要用力地往敌人的要害砍去,要是半途停手,往往死的人就会变成自己。”众人一阵沉默,曹似同继续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十分特殊,虽然我不能告诉大家我们肩负甚么任务,但是我要大家都非常小心,绝对不能大意栽在敌人的手上。”一顿后又说:“本来在大部队中,是不可能将各种军种混在一起的,但因为我们算是游击部队,所以才会将各种兵种混合在一起,休息的时候,除了多加强自己的功夫之外,也可以向别部的组员讨教一下她的特殊能力,就算自己一个人落在丛林中,你也要想办法找路回来。好了,自由活动。”曹似同说了这一番话后,大家也失去郊游的心情了,各自坐在一旁拿出自己的武器,比画的比画,上油的上油,似乎明天就要决战了一般。陈信其实在每天的自由活动时,都有机会可以脱队,但是看两位组长这几天的神色总是十分凝重,心想八成这次的任务十分困难,陈信想帮大家达成任务之后再离去,何况总司令也没说甚么时候走,多拖几天应该无妨。陈信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这时天色暗了一点,心想该是土月落下去了。这五个卫星为了方便称呼,依照起落的速度称为土月、火月、水月、木月和金月,这些卫星并不像地球上的卫星——月球一般,有着古老的传说,因为当宇航卓卡来到这个星球的时候,早就把五个卫星查的清清楚楚。也许每件事都是这样吧!距离太近就失去了美感。忽然,身侧石下传来一声轻呼,陈信转头看去,竟然是那个容易害羞的许丽芙。这些天陈信一直有点避着她,只为了对自己的定力不太有把握,深怕接近会再增加彼此的困扰,尤其这些天李丽菁若有若无地总拿许丽芙来试陈信,陈信心里更是越发警惕。这时许丽芙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怕吵到人似的转头四下张望,却发现陈信正在两公尺外的上方看着她,连忙转身低下了头不敢作声。陈信看四下无人,自己也明明白白听到她的叫声,再不作声实在说不过去,只好轻咳了一声说:“许丽芙,怎么啦?”许丽芙头垂的更低了,轻轻摇了摇头。陈信看到这儿心下不忍,跳下大石说:“你好像有心事……”其实陈信这些天有发现,许丽芙虽然害羞,但是当他在场时候别严重,也因此陈信一直不敢再招惹她。许丽芙又摇了摇头,一声不出。陈信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大家都是同一组的战友,没什么……”许丽芙不待陈信说完,将头转向另一边起身说:“你说的对,我……还有事。”转身走了两步,然后越走越快地隐入另一边的树林中。这时的营区中心,李丽菁正与那雷可夫有一搭没一搭地抬杠,转头看到许丽芙向外走,回头看见陈信,瞪了陈信一眼,起身向许丽芙追去。陈信一阵枉然,被李丽菁一瞪更是莫名其妙。心中烦躁,趁着两位组长未觉,慢慢地向河上飘去。河上的秋风一阵阵刮来,陈信觉得身体固然舒服,但是心里还是依然沉重,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破风声,陈信回头一看,李丽菁满面怒色正如一阵旋风般地刮了过来。陈信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将身躯凝在河上,等着李丽菁过来。李丽菁一到陈信面前冲口就说:“陈信你太过分了。”我哪里过分了?陈信疑惑的看着李丽菁。李丽菁更火,接着说:“你怎么把丽芙弄哭了?”“她哭了?”陈信心里有点明白。“你别装傻了,她对你怎样,白痴都看得出来,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有赵可馨,但是我们才几岁?至少还要一、二十年才会论及婚嫁,多认识一些会怎么样?”李丽菁似乎有一点不讲理了。“这是战场……”“我知道这是战场我才说。”李丽菁似乎气消了些,说:“你想想,她这么喜欢你,要是过两天她出了事,你从来没陪她聊聊天,会不会觉得心中有愧?要是你会出事,现在这样担心日后的事,是不是很无聊?”一听之下颇有道理,陈信哑口无言。李丽菁转头一望岸边,许丽芙这时也奔到了岸边,正焦急地望着河上的两人,又不知道该不该叫,李丽菁回头接着说:“我总是告诉你了,丽芙是我的好姊妹,我不准你让她难过。”陈信艰难的说:“我真的不懂,她怎么会……”实在说不下去了。李丽菁叹了一口气说:“感情这种事很难讲的,丽芙她又是个闷葫芦,很容易钻牛角尖,不然你以为自己多美啊?我会把一个大美女硬塞给你?”她转个身向回飘又说:“我也不怕告诉你,她根本是为了你才自愿来凤凰星的:为了你们我已经伤透脑筋了,现在告诉你了,我也不管了。”一面还咕囔地说:“这种事我也不在行。”陈信愣愣的留在河面,看着李丽菁飘到许丽芙的身旁,许丽芙连忙拉着李丽菁就要走,李丽着反而拉住了她,回头一看,陈信却还楞在河面,气得一嚷:“陈信,你傻在那干嘛?”陈信连忙飘回,到了岸边,果然见到许丽芙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滴,李丽菁一笑说:“陈信,你再欺负她我就不答应了。”转头又轻声的嘱咐许丽芙:“没关系的,我都跟他说了。”松开抓着许丽芙的手,飘身而去。两人相对默然,陈信心中闪过李丽菁刚说的话,想着眼前的佳人是为了自己才冒险来凤凰星,不由一阵感动。这时许丽芙一转身似乎又要跑,陈信赶紧一把抓住许丽芙的手,没想到许丽芙竟是全力往后冲,陈信冷不防一个没站稳,被扯的向下一跌,许丽芙一看不对,连忙止住去势,扶住了陈信。陈信糗糗地苦笑一下说:“这次不让你跑了。”许丽芙看他的糗样,虽然害羞也不禁有点失笑,低着头说:“你……拉着人家干嘛?”陈信摇摇头叹着气说:“我们能不能坐着慢慢说?”许丽芙迟疑了一阵,才点点头,两人这才慢慢坐下。“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陈信柔声问。许丽芙一听陈信这样温柔地说话,想起自己的委屈,泪珠忍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陈信慌了手脚,连忙柔声的说:“不哭,不哭。”一面轻轻拍着她柔美的背。许丽芙足足哭了半晌,觉得心头舒服许多,才抬头看着陈信说:“你不要为难……”“不为难,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只要她不哭,要陈信说什么都行。“我知道是丽菁姐逼你的……,我不应该……”低头说着说着似乎又要哭了。陈信一看不妙,两手一伸捧起了她的脸,两人面面相对,陈信笑着说:“我这还是第二次能从正面看着你的脸。”除了在地球上,刚解开薄环上的防卫功能那次之外,许丽芙只要一看到陈信,头马上就低了下去。许丽芙想到那次两人的窘状,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甜蜜,脸上泛出了羞笑。陈信心下大喜,没想到这招奏效,终于止住了她的泪珠,但更没想到面前的许丽芙露出羞笑没多久,竟然缓缓地闭上眼睛。这种情境陈信已不陌生,但是现在该如何是好?陈信看着眼前微张的小嘴,心想这一冲动那便糟了,上次就是冲动才……心中猛然醒起,当初也是这种不得不然的情况,才终于与赵可馨定情的。虽然心思电转,但也不能就这样拖下去,最后陈信终于向着许丽芙的额头轻轻地印了一吻,许丽芙随即眼睛睁开,向后一挣,离开了陈信的手,陈信心中紧张,不知道这样作有没有办法打发过去?许丽芙有点怨又有点羞的拟视着陈信。陈信牵着她的手,缓缓的说:“以后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一顿又说:“有话一定要说出来。好不好?”许丽芙仍然凝视着陈信,陈信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久久,许丽芙似乎鼓起了勇气,轻声但用力地说:“我喜欢你,陈信。”陈信心中深受感动,如此害羞的许丽芙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终于忍不住将许丽芙缓缓以手臂环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在陈信怀中的许丽芙却轻轻挣脱了陈信的手,缓缓地起身说:“我明白……你现在不能决定,也不能承诺……但是……我会等一切都结束,我等你……”说完转身快步向着营区而去。陈信心里怅然,不知道自己这样作对不对,这时乐乐实在忍不住:“爸爸,我比较喜欢她。”吉吉连忙说:“乐乐,别吵老爸。”声音又告消失,心中又恢复了沉寂,陈信坐在石上,想起赵可馨和许丽芙的柔情蜜意,不禁为之颠倒不已,惆怅良久。凤凰三十八年第五十四周周五清晨出发之前,陈信一旁远远看着曹似同、林美雅与薛乾尚三人,不知正在研究什么,过了一会儿,薛乾尚向陈信走了过来,说:“陈信,等一下可能要麻烦你送我过河了。”“嗯?”“制作木筏太耗时间,我们这一组中,至少有三人无法御气渡过这河,但是能带人过去的,除了两位组长之外,我看就只有你了。”陈信这才明白,向薛乾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过一会儿,众人收拾完毕,集合在河边。林美雅副组长对那雷可夫说:“那雷可夫,这河宽约四十公里,你飞不飞得过去?”那雷可夫脸色作难,还没说话,林美雅接着又说:“最好可以,因为我们队中还有三位肯定过不去的,张婷、许丽芙和薛乾尚。我和曹组长各带一位,还有一位……”眼光移向陈信说:“陈信,就麻烦你了。”陈信心里已有准备,点了点头,虽然众人射来疑惑的目光,陈信也懒得再解释。这时林美雅按着说:“那么,我带张婷。”薛乾尚正要向陈信走去,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许丽芙竟也向着陈信走去,接着转过身来说:“报告副组长,我想请陈信帮忙。”林芙雅先是一愕,然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薛乾尚耸耸肩一笑,向着曹似同走过去。这时陈信呆看着眼前的许丽芵,心想这是昨晚那个许丽芙吗,许丽芙在陈信注目之下,终于脸忍不住渐渐红了起来,陈信这才点头说:“对了,是你没错。”许丽芙哪知陈信在说什么,目光下移避开陈信的目光,低下头来,发出如蚊虫般的声音:“陈信,拜托了。”饶是陈信功力深厚,也才勉强听出许丽芙的话,陈信用力的点了点头,心想确实是她,忍不住说:“你没事吧?”许丽芙抬起头来,目光正对着陈信,努力地说:“你放心,我没事的。”可是陈信还是觉得有事。这时曹似同组长说:“好,大家注意,别飞高了:我们三个带人的在中间,其他的人围绕四周,若是有什么变故,就拉上一把。王仕学!谢日言!你们两个开路。”两人应是后,一飘起身向着对岸冲去。陈信看着两位组长由身后环抱着薛乾尚与张婷,与众人迅速地向前飘去,只好依样画葫芦地绕到许丽芙身后一抄,两人的身躯一接触,陈信心中不禁微微一荡,随即收摄心神,跟着拔身追去。这时众人多围绕在陈信身旁,生怕陈信一个不小心,把许丽芙摔了下去,尤其李丽菁更是又高兴又担心地跟在一旁。四十公里的距离其实不用多久,但就在还差约五公里的时候,那雷可夫再也支持不住,内息一泄,斜斜地落了下来。这时柯芙娜离那雷可夫最近,连忙加速想要拉住那雷可夫,但这时那雷可夫已经下落了数秒,重力一带,将柯芙娜也扯了下去。她还来不及叫,眼前突然一花,手上一轻,连忙拿稳了身型,低头一看,那雷可夫正惊魂未定地坐在陈信的身上,柯芙娜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心中一阵莫名其妙。原来在刚过四分之三的时候,陈信望见前方的那雷可夫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连忙加速靠近。果然不久后,那雷可夫忽地落了下来,陈信见自己双手都没空,便将原来就微向前倾的身体索性放平,一个加速冲到那雷可夫的身下,用背一接,于是那雷可夫忽然间就稳稳地跨坐在陈信背后。过不多时,终于到了对岸,这时那雷可夫也已回过了气,运起引力术,飘离开陈信的身体,陈信身体打直,缓缓落地,才放开了许丽芙。李丽菁在一旁落地,讶然说:“陈信,我这才真的服了你,怎么眼一花,你就跑到百公尺前面去了。”转头一望许丽芵,脸上同时露出了安慰的笑容,许丽芙一扽李丽菁的手,两人丢下陈信跑到一旁叽叽咕咕去了。这时那雷可夫先向柯芙娜道了谢之后,转过身来对陈信说:“陈信,多亏你了,还好你在后面。”他还不知道,陈信救他时所展现的速度,让飞在后面的七、八个人大惊失色。陈信向他微笑摇摇头,要那雷可夫别在意,两人随众人集结在两位组长的身旁,听着下一步的指示。曹似同也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看了众人一眼,严肃地说:“到了这里,就随时会遇到敌人,所有人注意,万一不慎失散,无法接受命令的人,立刻返回狂雷基地,只要接近到了五百公里内就可以用飞的回去。”话声一转:“如果敌势过大,四散撤退时,能跟着我和林组长的就跟着,跟不了的,往上一个集结或休息的地方移动,我们在那里重新集结。”众人闻言向四方巡视,彷彿随时会跳出敌人一般,林美雅跟着说:“当然事情不一定这么糟,不过你们一定要先知道,当意外发生时的处理原则,要知道,到时候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陷在敌阵中,不知道该向哪逃。”随后又交代了一次以后的各种前进方式。“好,有没有问题?”“出发!”曹似同二话不说,率先冲去。这时阵势又是不同,曹似同与数名野战兵在前,四位较需要保护的兵种在中间,林美雅与另数名野战兵殿后,四位斥候兵分占左前方、右前方、左方和右方等四个方位,距部队大约五到十公尺,李丽菁和柯芙娜分占左右前方,王仕学守在左侧,陈信是在右侧。全队中,左右两侧的斥候最为辛苦,因为小组可以选比较好通过的地形,而斥候兵为了小组的安全,必须在五到十公尺外平行跟进,所以上攀、下伏,十分辛苦:不过陈信倒是趁着人家看不到自己,贴着地形以御风术前进,顺便也练一练功夫。一行人提心吊胆地又奔驰了近两百公里,一路行来倒是安安静静别无声息,心中的警戒心也随之逐渐放松,随着众人逐渐前进,四面的林木也越见稀疏,过不多久,前方突然一亮,景色改变,众人进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这时是一片枯黄,不过还没有凋谢下来,看这光景,再过个数周,恐怕整个大草原会变得光秃秃的。这时前方的李丽菁和柯芙娜两人,彼此一声呼哨停了下来,向着曹似同的方向走去,众人也缓缓聚集了起来,陈信与王仕学两人并未跟着集合,而是在外围兜着***,略作警戒。可是陈信与王仕学马上发现,只要是自己碰过几下的枯草,立刻一株株的倒了下去,选择再多兜几圈,恐怕就清出了一块空地。更何况在一人高的草原中,实在也看不出外侧有什么东西,想用御风术贴着草原飞,一方面未经允许,另一方面真有人躲在草地里八成也察觉不了,于是两人虽然仍然兜着***,但却越来越觉得尴尬。林美雅副组长见状,向两人招了招手,让两人回来,陈信与王仕学只好靠了过来,听见圈中的人这时也正在商讨这个问题。曹似同正在说:“没想到草枯成这样,现在这种情形,想隐藏行踪太不容易了,这样的话还不如用飞的。”林美雅接口:“可是用飞的容易遭到下方的袭击,要不然就飞高点?可是这样也支持不了多久,这个草原至少也有两千公里。”想到刚刚的四十公里几乎都过不了,转头问薛乾尚:“你认为呢?”“报告组长,我想只有让四位斥候兵辛苦一点,在上空飞行,注意四面枯草的动向,我们还是在地面移动,全速向前通过。不过这样的话,以我估计,在通过草原前我们至少会遇上三到六队的敌军,这样……我们恐怕没有胜算。”“那怎么办?”曹似同问。“除非我们在这等到下雨,那时视线不好,依我刚才的方法大概至多遇到一到两队的敌军。”薛乾尚回答。曹似同和林美雅相视一眼,缓缓摇头说:“什么时候会下雨?我们恐怕不能等。”“报告组长,我本来估计今天就该会下雨,但是现在看天色的变化,至少还要等三十个小时。”意思是凤凰星上的一天。“至少三十小时?我们不能等这么久。要是现在出发,明天下雨的话会遇到几组敌人?”林美雅回答。“报告组长,我刚刚估计约二到五队就包括了下雨的计算,越早下雨,敌人发现的机会就越小。”薛乾尚回答。“没有别的办法了?”林美雅皱着眉问。薛乾尚缓缓摇了摇头。曹似同一叹气说:“我们不能等,这样吧,怎么样损失会最少?”薛乾尚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报告组长,资讯不足,不太适合建议。”他的意思是不知道实际任务,无法决定方针。林美雅与曹似同对望了几眼,沉默下来,但是陈信在一旁忽然察觉到两位组长的气劲由唇齿间射出,马上知道他们是在用传音交谈,这时吉吉说话了:“老爸,这次的任务一定很怪。”乐乐跟着说:“他们该是讨论要不要说出来。”只看到两位组长似乎讨论结束,但是虽然林美雅停止用劲,曹似同却没停,陈信仔细观察气劲的去向,发现是往薛乾尚而去,才知道两位组长就算要说,也只肯告诉薛乾尚。过了片刻薛乾尚眉头一皱,才缓缓的说:“这么说,我们还是前进吧。”众人一听之下,神色大变,这样不是送死吗?薛乾尚摇摇头接着说:“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有这样的任务。”其他的人这才知道,原来薛乾尚刚刚已经得知任务的内容。这时曹似同不再浪费时间,向大家说:“依着刚刚参谋兵所说的队形,前进。”这时四位斥候兵分据四面角落,向着前方飞,其他的组员在方形的中央,怀着忐忑的心,向前奔驰,众人只有期待参谋兵薛乾尚再算错一次,敌人别那么多。陈信飞在草原上,往前方远远看去,一大片枯黄的草原,在人口稠密的南岛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地球上的保护区,多是高山峻岭,也不容易看到这样的景色,陈信虽然在众人的上方一公尺处飞行,但是还是看不到边际。耳边不断传来曹似同与数名坚体术较高的野战兵将草冲断的哗哗声,忍不住回头一看,在小组通过的地方,完完整整地开了一条宽约两公尺的坦途,难怪乾尚会说避不了敌军,敌方只要发现众人,循着踪迹追来大家就绝对逃不了。过不多时,陈信听到王仕学一声呼哨,转头看去,在王仕学那个方向相距约二十余公里的地方,那里的草也在被迅速分开,这时小组听到警讯,迅速地集合,曹似同与林美雅两人,也连忙向上腾起观察敌情。紧接着,两人落下地来,曹似同马上发出命令:“全队注意,用最快的速度清理枯草,在五分钟之内回来集结。王仕学、陈信,上去观察,敌人接近到三公里处时,下来报告。”这时紧张的气氛,已经包围住了从未遇过敌人的众人,听到组长的命令,陈信、王仕学两人连忙腾起,下方的众人,已经迅速清理出一块长宽各约十公尺的空地,十名野战兵不待吩咐自动围成一圈,将其他的兵种围在圈内。没过几分钟,敌人已经接近至三公里外,果然有近二十人,陈信与王仕学落了下来,与李丽菁、柯芙娜站在第二圈,最内围的则是那雷可夫、许丽芙、张婷和薛乾尚等四人。这是遇到敌人来袭的基本抵御模式,而两位组长站在最外面,当他们向下达指令的时候,全组也将跟着向同方向栘动。本来三公里的路程,照理说不用多久就会抵达,但是就在陈信和王仕学落下不久之后,枯草倒下的声音忽然变缓了,而且逐渐往四面散开,又围了个更大的***,将众人包裹在内,而后枯草倒下的声音也逐渐的停止,终于沉寂。虽然寂静无声,但是敌人还围绕在四周的事实,使得众人紧张得不敢喘口大气。又过了一会儿,敌人还是依然未曾进攻,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曹、林两位组长跃到原来的方向,决定向外突围。曹似同猛的叱了一声:“东!”刹时防御圈中原来就面向东方的就前进,面向西方的就后退,整组快速地随着两位组长向着东方移动,圆阵也拉成了椭圆形。敌人果然也作出了反应,一时之间枯草倒下的声音大作,只见忽然间,队伍北方陡然伸出一把大刀,向着北侧外围横着移动的野战兵吴一元劈头盖脸的直劈了下来。身材高瘦,双手特大的吴一元用的是一把厚重的量天尺,顺着冲势将尺一挥,铛的一声大响,将敌人的大刀震开。这时南边的谢日言、西南方的钟离燕也各接了敌人一刀一剑,紧接着除了草已倒下的西侧之外,其他的方位也连接着挥出了七、八件武器,有刀、有剑、有矛等各种武器向着众人劈、刺、穿、挑而来。铛铛的声音连续传来,众人一时之间,不能伤敌只求自保,陈信身在当中,注意着自己眼前三人的安全,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他便需要迅速支援。陈信眼前的三人是吴一元,古为年和苏立魁三人,三人中苏立魁是较弱的一位,不过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时之间也勉能抵御的住。这时身在东方的曹似同刚将敌人逼退,又是一声大吼:“西!”,整组一齐乒乒乓乓地又退回了原来的空场中央,这时四面的草已经清除,追击的敌军不得不离开了草的屏障,出现在众人眼前,除了正西侧的两位,其他的队员自然而然地同时面向东方,面对着敌军。这时阵势又回复了原来的正圆。眼前的敌军共十七个人,大部分穿着似乎是用棉或麻等旧式衣料制成的衣物,手中拿着各式的武器,三三两两不成阵势地站在众人面前。两方相持了片刻,对方中央一位手提长刀的粗豪大汉发话了:“好久没有等到像你们一样的笨蛋了,你们还不投降在等什么?”曹似同组长知道自己整队再向前冲,也不过如同适才一般,瞎着眼睛乱打一场,对方明显地不愿意与自己的阵势硬碰,没想到这样的地形竟然将自己的队伍阻住了,看来不混战一场是不行了,最奇怪的是,对方如何无声无息地由二十公里外忽地冒出头来?曹似同还在思索,林美雅接着对方的话说:“你们破坏了一百多年的和平,在凤凰星上掀起战乱,现在你们还执迷不悟?”敌方众人一起哈哈大笑,粗豪大汉说:“一百多年的和平?根本就没有和平过!”一边回头说:“丁固,试试他们的组长。”这时大汉身旁一个细细瘦瘦的汉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长矛,笑嘻嘻地说:“哪个是头头啊?出来吧。”曹似同一怒,正想出去教训教训对方,林美雅副组长心想还不知道对方的深浅,主将不宜轻率上场,伸手一拉曹似同,摇摇头,自己走了出去,将长剑缓缓拔出。林美雅的长剑比起一般的还要细上一些,对方看到林美雅走出,继续笑着说:“不会吧,你是……”林美雅沉着脸不再答话,决定杀杀对方的锐气,一顷长剑,陡然向前一欺,全力带出一道银虹直往敌方丁固穿去,当真是见光不见影。对方惊噫一声,挥起长矛,顿时身前身后舞起一团灰影,将自己团团裹住,转眼间银虹对上灰影,锵的一声,银虹弹射了将近三公尺高,随即一折又往下冲了下来。灰影立被击散,丁固望见银虹又冲了下来,手里却还正酸麻,不敢硬接,只好向着自己的一方闪身逃遁,怎知银虹竟然在半空中又画了一个弧形,追击了过来,他哪知道眼前的女子身为斥候部的一级军官,向来以飞腾变化见长,眼看林美雅亮晃晃的长剑,马上就要钉在他的背上。这时敌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杀……!”气劲传来,林美雅副组长的身形一震,见到敌方十余人正翻翻滚滚地向着己方冲来,这时顾不得杀敌,将丁固刺死固然容易,但是恐怕无法脱身,只好咬牙一刺一挑,将丁固的背心挑开了个半吋深的洞,向上一折消去冲势,急速往后退回。而曹似同见敌人群起而攻,林美雅若是一个不慎,难免落入重围,也跟着狂吼了一声,随即向着林美雅后退的身形迎去,十名野战兵闻声不再迟疑,刀剑齐举,跟着曹似同的身后向前冲去。眼见两国人马就要相遇,陈信不知不觉将自己必须投敌的事情抛在一边,全身的血液彷彿沸腾了起来,全身的细胞也似乎在激烈地跃动着,忍不住将绿柳刀拔了出来,这时后方忽有感应,陈信猛地转过身来,才发现原来是薛乾尚靠了过来,心里一松,自己也对自己的情绪变化觉得奇怪,两人还没说话,战埸中的交战声已经传了过来,陈信连忙又转回头去。在场中,曹似同找上了对方适才发话的粗豪大汉,两把长刀正是棋逢敌手,锵铛乱响,在两人交战处的五公尺范围内无人敢近,而林美雅的功夫对方已经领教过了,敌方队伍中也马上穿出了两女一男,手持长剑地将林美雅团团围住,四人不再作声,向前一冲,两方以快打快,四道银光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也是相持不下。除了那个受伤的瘦子丁固这时不知跑到哪里去之外,场中的敌方还有十二名,与己方十名野战兵火杂杂地交战了起来。谢日言拿出了真功夫,一剑曲曲折折地迎上两人,将两名敌军圈在剑光里,不过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把厚背砍刀环绕于身,将谢日言的招式一一封了回去,其他的野战兵也与余下的敌军交战,眼看敌十我九,以寡击众,蓝定陆、冯商奇、苏立魁等六人逐渐支持不住,只能勉力的招架,还剩下古为年、钟离燕、吴一元三人还有攻有守。这时林美雅与敌方三人的对战虽然渐渐占了上风,但是也无法在片刻间将敌人解决,薛乾尚当机立断说:“王仕学,你先上阵帮助野战兵。”本来两位组长就说过,当他们不能下令时,由薛乾尚接手,王仕学本已跃跃欲试,闻言之下将剑拔出,卷起一道银光,冲入了战团,随即接下了一个敌人,似乎还略占上风,其他人的压力才降低了下来。虽然战况略有改善,但是众人依然处于下风,陈信正在焦急,只听薛乾尚忽然凑过身来说:“阿信,等一下让你出手的时候,记住不要用全力,五六成就好了。”陈信疑惑的看着薛乾尚,本来陈信逐渐地将功夫显露出来也是薛乾尚的主意,这时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薛乾尚眼光继续注视斗场,按着说:“等一下再解释,注意了。等一下不要帮野战兵,我一出声你就去帮林副队长。”这时斗场中苏立魁正岌岌可危,刚闪过了敌方的一剑穿刺,眼看敌方再一剑横扫八成就要挂彩,就在这瞬间,薛乾尚一推陈信说:“上。”陈信虽然听明白薛乾尚说自己不要帮野战兵,但是心里仍然忍不住想帮忙,一跃飞上半空中,当横越过下方交战的二十人时,将手向下轻轻一挥,正向着苏立魁挥剑的敌军忽然一震,无法动弹,反而被临危拼命的苏立魁在左腿上画了一刀。陈信越过人群,快速地将灌注了五成内劲的绿柳刀,向着围攻林美雅的三人中的男子挥去,这位男子猝不及防,向上一腾,想脱出陈信的刀劲,没想到他一运劲,陈信已经察觉对方将要由上方脱逃,刀劲一转,往另两位女子的剑劲缝隙挥去,同时一掌向那男子击出,气劲笼罩之下,那人无路可逃,砰的一声被击飞了三公尺,沿着空中喷出一道鲜血,再也起身不得。两位女子一见之下,心中大惊,眼看陈信这一刀避无可避,同时弃剑向着陈信扔过来,希望求个同归于尽,陈信不为己甚,刀势一变,将两把剑一挑而往天空飞了上去,两人如逢大赦,往吐血男子摔落的去向射去,搀住男子转身便逃。林美雅见陈信一来,敌方三人摧枯拉朽地四散飞奔,当即身形一转冲入战团中,挥剑连伤两名敌军,十名野战兵士气大振,转守为攻,陈信见状跟着向战团飞去,但是薛乾尚这时却用力地喊:“陈信,回来!”陈信见副组长加入后大事底定,敌方攻势渐渐的崩溃,于是乖乖飘回了薛乾尚的身边。这时与曹似同交战的大汉眼看事不可为,当下猛力挥刀一旋,脱出曹似同的攻击,一面向后退,一面发出撤退的号令,敌军听见号令,跟着迅速散入草丛中,只留下了两位腿部受伤,无法移动的敌军。王仕学不待吩咐便向上空飘起,观察敌军的动向,而许丽芙和张婷马上替受伤的组员治疗,幸好大都只是皮肉之伤,略为止血后,将体内组织复原功能催动,并供应更多的能量,使得能在最短时间内复原。这些那雷可夫也会,所以也在一旁帮忙,但是较大的伤害,就只有了解人体各部分复原特性的救护兵才有办法。片刻后王仕学落下地来,对两位组长说:“报告组长,敌人向着来路撤退,但是依然到了二十公里外,就忽然消失了痕迹。”这时大家差不多忙完了,曹似同瞪着两个躺在枯草上,无法移动的敌兵说:“你们两个混帐快说!他们是怎么溜的?”两人默不作声。曹似同大怒向着两人走去,薛乾尚插话道说:“报告组长……”曹似同回过头来,见到薛乾尚摇了摇头,忍着怒火向野战兵说:“你们好妤看着这两个叛军。”林美雅也说:“陈信、王仕学你们休息一下。”转头望向李丽菁和柯芙那说:“你们俩人上去四面监视一下。”然后两位组长和薛乾尚走到另一端轻轻地讨论起来。过了一会儿,三人似乎做出了结论,走了回来,曹似同看了看两个横卧在地的叛军,皱着眉说:“不管他们了,我们依着原来的队形,继续前进。”众人吃了一惊。放了?曹似同不管众人想法,下令整队,众人收束一下,不管怔在一旁的两位敌军,依照之前的方法继续前进,陈信等四人仍然腾身而起,护卫着小组向着东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