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国大军四十万浩浩荡荡的向着石殷城进发,眼看就能见到那座巍峨的城池了,却忽听大军后方一个声音声嘶力竭的喊道:“报!报!将军,有埋伏!当心啊,有埋伏。”“何人叫嚣?!”前方的将领挥手让队伍停下后沉声喝问。只见一个身穿他们苍国将士服的人被两个士兵扶着向他奔走来,那人满身鲜血,一脸死灰之色,只在看到他之时恍若回光返照般的挣扎着要靠近他,口中嘶吼道:“将军,有埋伏,有埋伏啊!”将领心中一紧,赶紧喝问:“何来埋伏一说?速速道来。”士兵眼中狂乱,一字一句抢着道:“粮草被烧了,满天都是火光,军中的将领都被杀了,被杀了。派出来通知的骑兵卫队被全奸了,不,不是全,我还没死,我为什么还没死?”他越说越乱,似在问别人也像是自言自语,将领已经等不及他清醒了,压下心中的震惊,下令道:“快,十万将士火速回援,不得有误。”立马,四十万的士兵中分出了四分之一往回撤退,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坚将军,十万士兵是不是太多了?”身边官低一等的将领道。姓坚的将军一脸凝重的道:“你想想,我们后方军营中镇守的人数有多少?而在那么多人当中烧毁了我们的粮草又杀了镇守的将领,这又需要多少人马才做的到?不止如此,全歼派出来的骑兵,这也绝对不是一只人数少的敌军。回拨十万,我还担心是不是少了。”那来报的苍国士兵根本没就没说清楚具体情况,情急之下坚将军也只有按正常的来算。谁能想到守卫那么森严的营地竟然被人暗下杀手下的这么狠辣彻底呢?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将领皱紧了眉头道:“没想到离国这个时候了还能做这样一番垂死的挣扎,若是几方都有埋伏,只怕我们此次行军早已被敌人摸透了去,我们还要继续吗?”步步都被人算计了,还要再继续吗?万一,万一……后果不敢想象。坚将军宽大的手掌死死的捏着,脑中转过万千思绪,想退后,却在闪过一个人的脸时毅然决然的道:“木帅之令不可违,他向来算无遗策万无一失,这次,也绝不会是个例外!”一提到木帅,将领不敢再接话,坚定了心神,道:“我们就算回援了十万也还有三十万在,还怕他区区二十万镇守的离国懦夫!”“对,不怕他离国懦夫!”将军手一挥,大声道:“众将士听命,前进。”三十万士兵黑压压的向着石殷城进发,盔甲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整齐的脚步踏的地动山摇,那气势,锐不可当。紫檀木站在就近的山峦之间,听着从下方传来的声音微微的皱了皱眉,多次听到敌军谈及木帅,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厉害?悟沧绝澜说他和他们的武功在同一个水平,这些苍国将领视他的话为真理,哪怕是现实也不能扭转。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木塔……收回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身后一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道:“统领,都准备好了。”石殷城一面背靠山脉三面环水,是以自古以来都易守难攻。水是天然的屏障,那环绕着城池的银条就是一双温柔又坚韧的手将石殷城环抱其中。“咚、咚、咚、咚”战鼓在城楼之上被敲响,这是敌军入侵的鼓声,沉重而急促。一排排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城楼的最中间走出一个身穿战甲的人,这人一张四五十左右的脸,却有一头发白的头发。中年白头,该是有怎样的悲痛!“大将军。”身边的副将弯着腰依然恭敬的迎接他,尽管战败了,他仍旧值得他们尊敬。辛严一张威严的国字脸此刻崩的很紧,他没有说话,只是俯身看向城楼之下。这是他最后的坚守了,石殷城一旦破了,离国就连最后的防守都没有了,苍军就真的能够势如破竹直捣黄龙了。那么,他要怎么原谅自己?今日一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三十万苍国将士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靠近,那整齐一致的步伐踏的人心都跟着颤抖。尤其是离国这一群败兵,在这样的气势前更是没有那胜利的信念了。辛逸眠一身银白的盔甲衬的他英武冷峻,他狭长的双眼盯着那铺天而来的黑色泛着狠光,冷冷道:“目测三十万大军,不是应该四十万吗?怎么就三十万了?”少了十万字,任谁都能看出差别,辛严眉头快皱成一个川字,同样不解道:“莫非他们还有什么后招?正常的话应该是四十万之众啊。”“木塔用兵一向诡异,他一定有什么后招。”这么多次的对阵,对这个人的了解还是有一些的,辛逸眠坚持这一点。“就算他人不在前线,那计谋却是层出不穷,而且事事犹如亲见,用兵如神,实在难以应付。”“一个强大的敌人。”辛严只能这样总结道。双目看着城墙下面,他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了。坚将军挥手止住士兵的步伐,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对面的城楼,轻蔑道:“离国的懦夫,紧关城门算什么?有本事出来和我们战啊,别就知道畏首畏尾,真他妈不算是个男人!”他回头对自己这方的士兵笑吼道:“兄弟们,离国的懦夫不敢跟我们对战,真他妈丢脸。”“对,真他妈丢脸!”“是个男人就出来打啊。”“懦夫!”三十万士兵的叫骂声痛快的响在楼下,那些轻蔑,那些肆意的侮辱,让城楼上一双双眼睛恨的泛红。士可杀,不可辱!“不准动!”辛严一把挡住自己就欲冲出去的儿子,向他,也是向所有守城的士兵喝道:“你脑袋发热吗?不知道别人是在激战吗?你这样冲出去不过是正好中了别人的计!”辛逸眠握剑的手指紧的泛红,他闭眼深深的呼吸着空气,胸膛剧烈的起伏。这一生骄傲,除了在那个蓝袍少年面前吃过瘪,从来没有人胜过他,更没有人能这样的侮辱他,从来没有!可恨的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忍,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砍的他如此痛苦。城门之上没有反映,城门之下的骂声也渐渐的消散了下来,独角戏,能唱多久?坚将军一计不成,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双目慢慢眯起来,狠利之色凸显,狠狠挥动手中的令旗号令道:“攻城!!!”一声令下,那整齐的战队开始变形,夹着长梯的士兵当先冲出来,在河的这岸向城墙上搭去。“冲呀!”“兄弟们,冲啊。”“把离国的懦夫拉下来!冲啊!”“啪”“啪”“啪”一排排的长梯搭在城楼上,于此同时,城上的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块狠狠的往爬梯的士兵身上砸去,每砸中一个,便有扑通一声响起,护城河之中满满的都是翻腾着的人。嘶吼声在城门前翻涌,那一方天地风起云涌。而在主战场的边缘,谁也没发现那山林中藏着五万士兵。“统领,已经开始攻城了。”冷孤云看着战场,凝重的道:“我们要不要动手?”“手是要动,不过不是这时候。”紫檀木看着情况心中不停的测算着,他们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还没到最佳时机。“可是——”眼看见苍国的士兵越爬越高离城墙越来越近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急道:“要是让他们得手了,城门一开,我们如何还能起死回生?”紫檀木一双眼冷冷清清,略带嘲讽的道:“他们暂时还只是试探而已。”是的,试探,开城门的,早就另有其人。她抬头向城门之内望去,越过那高高的城墙,见一支烟火在天空中爆裂。看见信号的,绝非紫檀木一人,那立于阵前的坚将军看着天上的青烟嘴角得意的勾起,很好,得手了。他大手往后一伸,道:“来人,弓箭。”一把金色的战弓举到他面前,他五指扣住手把抽了支玄色箭矢搭在弦上,箭尖抬高抬高再抬高,直到对准不住下着命令守城的白发将军。辛严此刻根本就无暇顾及坚将军,就在前一刻,敌军的攻势猛然增强,如今,已经有不少人马爬上了城楼。一脚踢飞意图攀上城墙的一个苍兵,辛逸眠回头着急的大喊道:“等不及了,苍军太猛,大将军,快下第二波命令!”辛严一拳头打到面前一只脚踏进了城楼的人额头上,直接将对方额骨打的扭曲变型,咬着牙下令道:“弓箭手,万箭齐发!”回应他的不是人声,是万千箭矢,铺天盖地的箭从城楼之上射下,试图将那些侵略者射成马蜂窝。“搭盾。”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箭矢滔天的一刹那苍国的士兵便将盾牌紧密的接在一起,顿时“碰碰碰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却并没有出现多大的伤亡。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效果辛严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悲呛,他咽下喉中苦水,干涩道:“清除所有意图靠近城楼的敌军,快。”城下敌军在盾牌之下缓缓的向河岸靠拢,直到接近河岸,他们才停下来。坚将军在步停之时猛然间掀开自己上方的遮挡,一把刺眼的金弓弦拉满月直射向尚未反映过来的白发将军!“咻!”金色的箭矢破空而来,这一个瞬间,所以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它身上,时间如同凝固,声线却被拉的无比凄苦:”父亲!”“大将军!”“不要!”若是大将军死了,城破了,国亡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