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过,猜人心,知与谁同。雾霭中,朦胧意,闻之何言。漆黑的夜,昏暗的角落,额前的碎发遮挡着容颜,坐在床沿边的青衣男子静静的看着躺在**熟睡的女子,眯眼温柔低笑,那手里握着的紫玉笛让他看着心里觉得异常的温暖。“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无论是什么代价。”身后呼啸而过的一阵风声,漠尘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平日里的冷漠,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出那个房间。踏出客栈的那一瞬,眼前人影晃过,身后跟着的人凑近低声请示,“殿下,那人进了归海镖局。”“无碍,不过是一般小贼,不用理会,那凝火珠确实是在那里吗?”“确认过了,上官丞相亲眼见那人收起来。”“好了,我知道了,瑞承,你留在客栈保护祁薰。”“殿下……”漠尘正要离开,而身后的人却欲言又止的叫住他,似是猜到他会说些什么,漠尘停顿片刻仍是反问道,“还有何事?”“殿下,这种事情还是叫属下去做吧,您乃……”“我乃什么?”“……”见漠尘继续反问,瑞承知道他提了不该提的问题,漠尘乃是赤潞国三皇子殿下这样金贵的身份,怎可去做偷盗的行径这样的话,他再说不出口。“瑞承,我说过那种事情不要再提,更何况……杀手都当了,这种小事又算得了什么。”说完,示意瑞承小心戒备,便纵身跃起向着隔壁归海镖局里面潜进去。归海镖局内,布局自是没有九霍堡等地复杂,按着瑞承之前的打探很快便找到藏着凝火珠的房间,漠尘还未潜进去便听见里面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皱眉又仔细听了听,那声音毫无节奏,中间还夹杂着轻微的疑问叹气声,很明显有人先他一步进了这房间,似乎也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还是一个手脚笨拙的生手。想到刚刚在外面瞧见的黑衣人影,漠尘也就不再奇怪。连自己的行迹都隐匿不好,这小贼怕是第一次出来。难道也是同他一样在找凝火珠?他决不允许谁来影响他。悄声潜进房间,漠尘隐没着自己躲在阴暗处观察着那小贼的动作,听着那人低声的嘀咕。“可恶,白天明明瞧见是拿进这里来的,怎么就是找不到。”如铃的女声。原来还是个女毛贼。漠尘的眼神暗下来,原本想要直接解决的想法暂时放下。“你在找什么?”低沉细弱的声音传过来。“废话,当然是重要的东西……啊。”察觉过来自己在跟别人对话,女贼站起身向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张嘴惊呼,却被冲过来的漠尘快速点住哑穴。“……”“抱歉,感觉你要找的东西会与我相同,所以,你就暂时在这站会儿。”单手挡下女贼甩过来的拳,漠尘直接点住她的穴位让其产生麻痹动弹不得。随后,漠尘走到女贼之前翻过的书架前,观察了片刻,将其中一个格子里的书全部拿出,不一会儿,书架分开,墙壁上出现一个装着上锁的盒子的空洞,用手中剑划开那锁头,打开盖子,意料之中的,凝火珠被放在里面。收好珠子,将书架变回原样,漠尘正欲转身离开,才想到那还被定身的女贼。“……”看什么看,我也正要找那里。瞧着漠尘在黑暗夜里并不清晰的表情,那翘起的嘴角分明是对她的嘲笑,便用眼睛拼命的瞪回去,表示这人抢别人的东西。“你再瞪下去我便不帮你解穴了,等着他们的人来发现你吧,正好算是给我找的替罪羊。”什么?珠子自己拿着,竟敢还让本姑娘当替罪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家伙。这样想着,女贼的眼神瞪的更怨恨起来。并不理会对方,漠尘知道归海镖局顶多只会把她送到官府查办,到时他再让瑞承拜托老丞相解决就可以了。随即便转身离开那个房间,然而身子还没跃上房檐,嗖的一声,一只箭的声音传来,好在漠尘警惕性高,侧身躲过了偷袭,跳上房檐再看过去,原来是印勇的妻子带着其他人在埋伏着他。背光的身影,女子并未看清漠尘的容颜,但那在瞧见他们如此多人却并未慌张的气质让女子佩服,即便是个贼,也算是有胆有识。“我还在奇怪老丞相为何突然拜访要瞧那凝火珠,虽然不知你们是何关系,但是兄台做这种偷窃的勾当,有损自己和丞相的名誉吧。”“这凝火珠本就不是归海镖局之物,我只不过是将其物归原主罢了。”漠尘并没有说谎,这凝火珠是他当年在雅国时无意在任务中救了一个道士,那人便将此珠赠予他当做答谢,想是当年在给印勇完成任务的时候遗落在这附近便被他们拾到了。见女子眼里闪过不自然的表情,漠尘只是冷笑。他竟然知道这珠子的来历,不行,不能放走他,否则我归海镖局的名声何在。女子这样想着便偷偷下令于身旁的人,漠尘摇头,对于这种利益之人不再多做言语,想到房间里那女贼,恐怕落到他们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他既然答应祁薰此次不开杀戒,也不能因他丢了无辜之人性命。拔剑防备着下面的飞箭,漠尘翻身来到房间门前,正在考虑要如何带着一个人脱身之时,几片叶子飞镖出现打乱射向漠尘的飞箭,只见房檐上蹲立一个男子,衣袂随风扬起,脸面上蒙着黑色面纱,但是一身翠衣早已显示他的身份,把玩着手里剩下的飞镖,男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兄弟,这种好事怎么也不叫上我一声?”眯眼看向对方,漠尘对于救人更有了把握,嘴角不易察觉的弯起,随着对方的轻哼冷笑出声,“我怕你最不屑于做这种行当。”想来也是,自己竟然也从杀手当起了飞贼。“哈哈,还有何事没办完,这里我先陪他们玩会儿。”“……恩。”与连飏互换了眼色,漠尘退回屋子,见女子仍然瞪大眼睛看他,也不言语,直接扛起她从另一个窗户跳出去,跃上屋檐来到连飏身边。吹一声口哨,连飏看着那无法动弹的女子笑道,“你这偷的还真是个意外的东西。也不怕祁薰瞧见。”“走了。”“等等,站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见身边的手下在瞬间便被那扔着飞镖的男子固定住,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之快的速度,女子惊讶的喊道。却见,那青衣男子与翠衣男子站立在房檐上安静的看着下面,随即青衣男子冷笑道,“……哼,要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们就活不了了。”话音刚落,烟幕升起,风吹散烟雾,再看过去,人便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然而,归海镖局旁边的客栈二楼里,漠尘与连飏跳进房间的窗子并快速关好,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烟雾散去前便已完成。靠坐在地板上,看着漠尘找来绳子绑住那女子,随后才问道,“她是谁?”“女贼。”“哦?莫不是要告诉我,我帮你偷个女贼回来?”“不是……何时到的?”漠尘也不多做解释,更无视那女子干瞪眼的表情,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细缝观察片刻才安心的关上。“刚到,相瑗说你自己去了,我便过去凑个热闹,没想到这还真是热闹。”两人正说着,羿冰便拉着祁薰推门走进来,一进屋便问道,“刚才听到动静,得手了?”见羿冰一脸兴奋,连飏耸耸肩,“你倒是对飞贼这活很感兴趣。”“那当然,作为一个成功的女侠,必须要接触各种人才算历练不是。”“哈哈,那你今天还真历练了,喏,你左边那个就是真正的贼。”“恩?”顺着连飏说的话,祁薰她们才发现靠着床铺蹲坐的女子,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甚至浑身都被绑紧了绳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是去拿个珠子?”不解的望向坐在桌旁喝茶的漠尘,祁薰疑惑的问。“恩,她要抢。”什么?说我要抢?竟然可以颠倒黑白,抹黑我,还说我是贼。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才都是贼。瞪大眼睛反抗着,女子唔唔的试图表示自己的不满。“你还是让她说话吧。”见女子似乎有些难受,祁薰好意的劝说。“……”抬眼看出祁薰目光里似乎带着责怪,漠尘盯着那女子的眼神更冰冷起来,却还平静的回答,“她会反抗。”你才会反抗,人家叫你给我解穴,你竟然找借口。“你是在闹脾气吗?”似乎看出漠尘有些怨气的感觉,祁薰小心翼翼的问,果然见漠尘那面色更阴沉起来。“哈哈哈,祁薰,这还真被你说中了,他这一定是在为自己做了小偷,又与小偷争抢感到烦躁呢,要知道像我们可是最反感贼人的。”“你说你自己呢?”羿冰不屑的回视连飏将他的话顶回去。沉重的叹口气,漠尘放下茶杯走上前,看了眼祁薰,遂垂眸走到那还在瞪着他的女子面前用力的点开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