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席傲天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席清莲坐在侧椅上,毫不掩饰的憔悴,红红的深陷的眼眶,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此时她紧咬嘴唇,死绞着丝巾,焦急的往内堂看去。席傲天也有些坐不住,眼角也有些**,“去,再去叫小姐。”“是。”徐伯视死如归般退出去,颇有英勇就义的激愤。心里却叫苦不迭,将军也真是的,居然叫他去叫小姐起床!记得上次自己不小心打扰小姐睡觉,他口还没开呢,她就抄起枕头扔过来,幸亏是枕头,要是什么暗器之类的,以那速度,他早就到阎王那儿喝茶了,还连带的被骂了一通,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一个老人家他容易吗他!从此以后,府里人人都知道了二小姐有个怪癖,最讨厌睡觉时被打扰,尤其是早上。所以,早上的将军府,是非比一般的安静。现在好了,又要往火坑里跳了。哎~心里想着,已到了小姐门前,朝着守在门口的冰凝使了使眼色,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附近埋了地雷一样。冰凝也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抬头看看天,的确不早了。心下一横,壮着胆子推门进入。徐伯当即就给冰凝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念叨,好丫头,回头给你加薪。“小姐,该起床了,老爷他们已经在等你了。”见无人回应,冰凝又不死心的叫道,“小姐--”“吵死了!”席心缈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发飙,揉着已睡成鸡窝状的头发。但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冰凝眼中闪过笑意,睡醒的小姐没了清醒时的张扬跋扈和冷漠,着实可爱。上前为她穿衣,嘴上也不停下,“小姐,你今天不是还要处置大夫人吗?他们可都在等你呢!”席心缈这才恢复神智,对哦,今天还有要事办呢。真期待老巫婆的表情呢。看着她扬起的邪魅笑容,冰凝知道某人要惨了。心里忍不住替那人哀号了一把。梳洗完毕后,一出房门就看见徐伯已恭敬地候着了,见主角出来,那个叫激动啊,当事人不以为意的瘪瘪嘴,她有那么恐怖吗?“带路吧。”“哎。”一路上,徐伯小跑到大厅,“将军,小姐,到、到了”顾不得自己的气喘吁吁。对于她的千呼万唤始出来,大家都虚了一口气,总算来了。她也不拖泥带水,无视席清莲哀求的眼神,直接开门见山,“带那女人到我娘坟墓。”说完,率先走出。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处罚了。淑儿,也就是席心缈的娘,只是个卑微的妾室,死后又碍于林玉容的权势,只是草草葬在一个土山坡上,没有人给她上坟,石碑有些破损,上面草草的刻着“淑儿之墓”,石碑旁长满了杂草。众人面对这个荒凉的墓碑,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席傲天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席心缈,亦觉愧疚。不过,她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既然是这身体的母亲,她理当为她讨回公道。林玉容看见淑儿的墓碑,激动地大叫:“你们带我来这干什么?席心缈,你是想让我在你娘坟前血债血还吗?我可是郡主,杀郡主是诛九族的大罪!”相对于她的亢奋,席心缈依旧云淡风轻,“哦?是吗。可是怎么办,我一点也不害怕。”她很为难的看着她,“说起来,我还没杀过人呢,还是个皇亲国戚,你应该荣幸是我试刀的第一人!”突然,她眼里的寒光四射,冻的她无法动弹,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了她散发出的冰冷死亡气息,不敢靠近。可转瞬间,死寂的气息消退,“跪下!给我娘磕头。”不容反驳的强硬语气。林玉容也上了脾气,死也不跪,“要我给贱人下跪,做梦。”“是吗,很好!”话音刚落,只听得“啪”一声骨头脆响,林玉容已跪在坟前,可是表情痛苦至极,席心缈扯着她的头发,强按着她的头在坟前磕三个响头,然后一把推开她。席清莲早已哭晕过去。而旁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能阻止也无法阻止。因为他们都清楚,她做的决定没人能阻拦。额头流着血的林玉容双手捂着自己的脚,一张脸极度扭曲。修罗般的话如同从地狱响起:“你的脚被我废了,从今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又瞥了一眼昏厥的席清莲,柔柔发疼的眉心,“置于她,送到庵堂待几年,为我娘祈福念经,超度她的亡灵,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庵堂半步。”也不知道一颗受过污染的心能否在古人所谓的神明之下回归本性,遣走席清莲,在很大程度上,是她现在不想看到一张酷似老巫婆的脸,起码现在她讨厌有这样的人跟自己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置于以后,再说呗。席傲天欣慰的看着席心缈远去的背影,笑意延伸到眼角,这丫头,终究还是不忍心下杀手啊。得女如此,父复何求,父复何求啊。冰凝望着席心缈的背影深思,小姐,有你这样的主子,是我冰凝最大的福气。而毫不知情的席心缈到后来才知道冰凝对自己的忠诚竟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