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上,席心缈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某人的踪迹。“冰凝,她们出去多久了?”“回少爷,叮叮咚咚出去都有好一会儿了,仍不见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冰凝有些担忧。那双胞胎平时虽爱玩闹,却从不会隔这么久还不回来。“哥哥,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一声怯怯的童声响起。席心缈低头看着小手拽着我衣袖的一个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递给她一张纸条。她蹲下身子,露出自以为天真无邪的笑容,“给我的吗?小弟弟。”“恩。”弱弱的应了一声,带着谨慎与小心,“是一个大哥哥叫我给你的。”似乎觉得她挺和善的,胆子也大了一点。“谢谢你啊!”向他道着谢,玉葱接过纸条,目送小男孩跑开的身影。收回视线,眼波一扫,面色一沉。“去七皇子府。”简洁冷然。---一间宽阔的房间里,青烟袅袅,那是上好的檀香在精致小巧的炉中燃烧。给人以安详静谧。桌案前,一绝美男子静靠于精雕细刻的木椅上,合上双眸,不知那翦影下是何神色。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案,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殿下,席小姐到了。”李卫如实报告。“一切照原计划进行。”眉目间似乎略微松懈,而后慢慢的舒展开,成为一个迷人的弯度。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如何应对,希望不会让我失望。“是。”虽不知殿下作何想法,但他仍是奉命行事。话说席心缈已坐于七皇子府中的大厅之上,等待片刻却不见房主人,反而是一丫鬟奉茶而出。“小姐请用茶。”没人发现那丫头眼底的一记精光。就当她接手瞬间茶倾倒在自己身上,她立即弹跳而起。“小姐,你没事吧!”冰凝心疼的检查着席心缈的身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连连道歉,哭的梨花带雨,跪地不住的磕头,似要把头磕破。她不想多惹是非,“算了,你带我去换套衣服。冰凝。你在这里等着。”“是。”冰凝了然以应。“小姐请随我来。”那丫鬟止住抽噎,小心带路。穿过迂回的走廊,她们终于在一个房门前停下。“小姐,里面有换洗的衣物,奴婢就在外头,有事请吩咐奴婢。”“恩。”留她在外,只身进入。一间雅致的房间,离门口不远挡着一道秀有百合花的屏风,绕过屏风,**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样式的真丝做成的女装衣物。席心缈双手环抱于胸前,咧嘴冷笑,还真是准备充分呢。想玩,好。我陪你。随意的挑了一件浅绿纱裙,嗬,大小刚刚好。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也有一时的闪神: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清秀的脸蛋上和着些许迷离的黑眸竟意外地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灵动的清气.可由内而外渗出的孤冷,会常常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让人无法靠近.看着看着又突然皱起了娟眉,头上还顶着个男士发髻,手摸上发顶,狠狠扯下绢带,乌发如瀑披垂,泻落一地风情。随便地扎了一个马尾,整个人透出一股英气,显得干练利索。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那个候在门口的丫头失神的凝望着走出的仙女,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眼里是无法掩饰的钦叹:即便是九天玄女也不及她分毫吧.“走吧。”“额-是。”小丫头在前面带路,默默无声。而席心缈则一边细细打量着周围的布局:石亭坐落,假山环绕,碧瓦飞甍,华而不奢,但高贵的黄色点缀已经昭示主人的不凡皇家身份。这里的每一处院落都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就是衔接的自然而然,并不显得突兀。一大圈绕下来,她已是头昏脑花,路况其实根本没有记下多少。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她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痴。想起当初在将军府也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记住路的。因为这个小小的毛病,背地里没少被双胞胎嘲笑,(当然,不会当着本人的面,除非是找抽),连冰凝也有点无奈。扯远了,回归正题,被带回大堂,冰凝向她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动静吗。很好,我看你撑到几时。正要再次询问,却是一声酥媚率先打断:“家里来客人了吗,紫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是不是嫌我的身份还不够你这个大丫鬟向我禀告啊。”席心缈坐在椅上,面不改色,只是黑玉般的眼珠间或一轮,若是你观察的够仔细,就会发现娟细的秀眉有小幅度的一皱。头偏向在众奴仆的簇拥下怡怡然走出一身姿窈窕的白洁:罗裙摇曳,莲步微抬,攒珠步摇,环佩叮当,典型的瓜子脸亦是难得的花容月貌,不过在看见席心缈的时候媚眼中明显的浮起妒意。而席心缈权当没看见,无聊--这是她的潜台词。白洁在不经意间瞥见她,眸色一寒,她是谁?怎么生的这般绝艳?与殿下又有什么关系,竟叫贴身丫头紫儿来招待?丫头紫儿恭敬不失疏离答道;“洁夫人,奴婢不敢,只是殿下吩咐过要好好招待这位小姐--”“哼,量你也不敢,”又是自傲的截断,突然转向我,带着试探的大度,“不知这位小姐贵姓,来这里有何贵干呢?”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哼,一个连侍妾也算不上的暖床货,也配用这种姿态质问她。“叫一个配与我说话的人出来。”不带一丝温度。“你、你大胆,知不知道我是谁?”白洁虽是出身低微,但较得七皇子的喜爱,在府里也没有人敢得罪的,如今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贬低,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气得花容失色,当即就戳着兰花指直指着发语人,似要隔空戳穿她的脑门。在旁的紫儿也觉得境况有些不妙,刚想上前阻止,却没有席心缈身边的冰凝的快速,抓住白洁的手腕,稍一用劲,便是骨头破碎的声音。她失声痛呼,脸色霎时惨白,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额上冷汗淋漓。随侍白洁的绿衣丫头则白着脸,慌忙趋向前来,抓住冰凝的手,“无耻妖女,竟敢对夫人无礼,还不快放手!”手上用劲拔,却不能动她分毫。冰凝眸光倏的一冷,凌厉如箭,射向绿衣丫头,那丫头不禁一缩,打了个冷颤,垂下眼,不敢对她的目光。“这位姐姐,请饶了我家夫人吧,毕竟这里是七皇子府,若有不对,殿下也会管教的啊。”紫儿委婉不是加压的哀求,希望用七皇子的身份能让她给一些面子。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冰凝眼中只有自家主子--也就是席心缈的命令。“敢对小姐不敬者----死。”凛寒如霜。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但迟迟没有下手,因为--她还没有示意。而白洁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全身直打哆嗦。紫儿不得不被冰凝冷酷无情的话吓退,她想不到一个丫头竟有这般狠绝手段,而且如此护主!容不得旁人哪怕一丁点的诽谤。继而又把希望寄托在她这个正主身上,“小姐,对不起,我代夫人向您赔不是。请您高抬贵手吧,奴婢这就去请殿下出来。”满脸的恳切与诚惶诚恐。这个叫紫儿的丫头要是挺会审时夺度的,比那个女人有脑子多了。“冰凝。”简短平淡。听者意会,敛起目光,手一松。白洁踉跄倒地,脚软的站不起来,靠丫头们勉强扶起。“记住,不要拿手指指我。因为--”略一停顿,对她娇娆一笑,“我不喜欢。”美艳的笑靥却是带着地狱的魔音,寒彻心脾。不敢造次,赶忙离开,泪花下,光芒怨毒阴冷如蝎。而席心缈不知道,这次的事件,竟为她的以后埋下了祸根。“我不知道堂堂的七皇子亦是宵小之辈,靠女人解决问题吗?”朝着姗姗来迟的主人讥讽。“席小姐说的哪里话,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包涵啊。”齐澈一脸的柔和,桃花眼炯炯有神的对上某人的嘲讽,一点也没有羞愧的自觉。没错,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的,结果也是出乎意料的满意,小豹子的爪子利着呢。直勾勾的盯着某人的穿着打扮。恩,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穿在她身上都这么好看。优雅地坐于主位上,浅酌着清茶。“我不喜欢废话,交人吧。”单枪直入。“呵呵,这是自然。”语罢,李卫已经将双胞胎领出。“小姐。”叮叮咚咚见到自家的主子猛扑上去,幸好有冰凝挡着,不然她早就被她们泰山压顶了。“没事吧?”略有责备的询问,这两个死丫头,尽会惹麻烦。“小姐,我们在街上遇到小偷了,追到一个死角是那个混蛋竟敢玩阴的,不知散了什么东西,然后我们就失去知觉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本来想走的,可是七皇子说已经通知你了,叫我们耐心等着。然后你就来了。小姐,你一定要帮我们报仇啊,决不能饶了那个小贼。敢偷姑奶奶的东西,不要命了。”叮叮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还不解恨似得咬牙切齿着,完全把这里当成了将军府,本性尽显无疑。“就是就是,小姐,千万要帮我们找回钱包啊,我的家当都在里面呢。”咚咚张口不离钱,抓在席心缈的袖口处的爪子就没松开过,深怕她不答应。“先松开你的爪子,叮叮。”语气虽有些僵硬但总算有些缓和。真有这么巧合吗?“小姐,我是咚咚(叮叮)啦!”双胞胎又同时默契的抱怨,嘴巴翘得老高,动作出奇的一致,似对这个老是认不清自己的主子有很多的不满。“哧。”妖孽男忍俊不禁,俊容上泛起明媚笑意,柔意直达眼底。而目睹之前风波的紫儿则是瞪大了眼:这个小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主子?看那两个双胞胎的行为,好像一点也不怕她们的小姐,也没有感觉出她们之间的尊卑线;而那个叫冰凝的丫鬟仍是不咸不淡的冷着一张脸。尤其是殿下,自己是头一次看见他笑的这么开怀,这么真实。不觉多看了几眼当事人。“很好笑吗。”全然不知面子为何物。“额?抱歉。”可眉目间的明朗泄露了他的口不对心。“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已经起身,“对了,顺便送你一句。管好你的女人,别惹到我。”“殿下,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李卫询问,带着不解:为什么殿下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的无礼与傲慢?“随她们去吧,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齐澈嘴角带笑,红唇如勾,漆黑的眼眸凝住伊人消失的门口。天上云卷云舒,浩海潮起潮落,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命途发展,而你我却无从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