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试练5000字的第一更,这是个不小的挑战,虫子以前从没有尝试过,那个数字就已经很吓人了,在8月里这样的更新,不知道虫子能不能……啥也不说了,先写着看看~~)御书房这里永远是庄严的肃静,那个帝国的主宰者,此时,正坐在专属于他的龙椅之上。他依然是那个能在这片土地上呼风唤雨,拥有无上权利的王,只是,王不是神,亦是由一身血肉组成的凡人,之所以区分于一般凡人,只是他的称谓前面多了一些修饰而已。不过,即使修饰再多,他还是免不了世俗的人情世故,免不了世俗的七情六欲,一如他现在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浓浓的愁色。世间皆道“少年不知愁滋味”,难道这“愁”真的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断的挤压积累么?登基前,他为皇位而愁;称帝后,他为疆土稳定而愁,为皇子臣子间的密谋而愁;现在他又要为席心缈的事犯难。一想到那个倨傲的身影,齐帝脸上一片肃然,看着龙案前的棋盘,上面的黑白棋子早已混成一团,似是被人震混乱的。眸光微闪,似是陷入了回忆……一个时辰前“你赢了。”看着棋盘上黑白对峙的棋局,齐帝了然于心:胜负已分。这局随看上去自己是胜券在握,可是对方的心思缜密早已部好陷阱,多方威胁,只要他稍一做出动作,都会导致全军覆没。收了手中的棋子,齐帝看着对面的自己的老七,面露赞赏。“是儿臣侥幸,父皇棋艺,儿臣自叹不如。”齐澈马上起身作揖道,眉眼含笑,态度谦恭。“哈哈哈,老七,你不必自谦,你的棋艺朕早就耳闻了,孺子可教!”齐帝哈哈一笑,点头称赞着,“说吧,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一大早的跑来御书房朕可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找朕赛上一盘棋。”“嘭!”“老七,你这是做什么?”齐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有着不解。“儿臣恳请父皇饶恕席心缈的不敬之罪。”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那是他的父皇,齐澈面露恳切,说着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老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骤冷下去的语调也给御书房的气氛染上一层寒意。“儿臣知道,父皇,儿臣也听得那日席心缈闯宫之事,父皇一气之下将她压入大牢,只是父皇,这也许只是她的无心之失,听说那日是一直抚养她长大的婆婆去世了,她才有那番言论。大牢向来湿冷至极,想必这她在里面也会反省思过,不如……”“嘭!”齐帝怒拍案桌,将上面的棋局打乱,亦将齐澈的话生生打断。“混账!”齐帝大喝着站起,直指着那个处处为他人辩护的儿子,“‘无心之失’?天下间谁会‘无心之失’的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天子圣威,岂是她一个小小的臣女可以顶撞的!就算那日事出有因也是抵消不了席心缈犯下的滔天大罪。血洗皇宫,你以为这四个字她是随便说说的么?你休得再言,不然朕连你一起治罪!跪安吧。”一甩宽大的袖口,因着主人此刻的怒气似有一阵强风被带出,刮在齐澈已有些僵硬的脸上,之后便转身不再看他。晌久,就在齐帝以为齐澈已经出去的时候却被一道迅速闪过的光影惊得警觉回身。看得眼前此景不由得震惊吼道:“老七,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朕放下剑!”可是持剑以自刎姿势站定的男子宛若未觉,尚方宝剑尖利的剑刃紧贴他的脖子处的雪白肌肤,里面细微的血管在剑刃的抵制下清晰可见。这一刻,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父皇,就当儿臣求您,这次就赦免席心缈一次吧。”“逆子,逆子啊!这个席心缈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朕一直看好的儿子为她出面求情,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像是支撑不住的以手撑在案桌上,胸膛微微起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父皇!”齐澈再次跪在自己一直敬仰的齐帝面前,手下的力道更是增加了几分,颈间的剑刃顺势贴近,“嘀---”一滴血珠在剑尖凝聚落下,越滴越多,像血莲,更似泪。齐澈的面色已微微泛白,失血的苍白,凝着齐帝,吐出的话在充斥着血腥的空气里有着骇人的冷静。“父皇,就算不看儿臣的面子,您也要顾虑席将军的势力啊,若是席将军的分量不够,那血谷呢?那个水冽寒,您难道不忌惮吗?处置席心缈一人事小,但是由此引发的不可估量的后果却是巨大啊。您寿宴那日,血谷谷主亲自贺寿,以他与席心缈之间的关系,会坐视不理吗?万望三思啊,父皇!”……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除了那声声滴落的血珠之外。不算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御书房里,扬扬抑抑,在沉默的父子间徘徊不去。“你下去吧。”仿佛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位站着的君主缓缓摆了摆手,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齐澈放下剑,深深凝望,最后磕了一个头,无言退出。偌大的御书房,只剩那个沉思且疲惫的帝王,只是这个亦为帝亦为父的男子,不知道刚刚退下的老七,在路上又被他的母妃一顿喝斥,那一巴掌,打进了齐澈的心里,以后,它只会用苦涩浇灌………………“咚-咚-咚”思绪被敲门声拉回,齐帝收起了刚刚的迷惘,此刻,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皇上,席小姐带到了。”门外,许常德轻声恭敬道。“宣吧。”门外无声。“吱----”轻微的脚步走进声音,然后,无声,静谧。“你下去吧。”淡淡吩咐着,他需要跟她单独谈谈,单独的好好谈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身边的白衣女子一眼,感觉不出她的敌意,加上御书房中有暗卫隐身保护,应该不会有事,许常德垂首退出。……齐帝见下面的席心缈迟迟不开口,瞧她的样子,不是好像,是根本就没有知错的意思,不由得心里一阵窝火。又想起刚刚的一幕,硬是将气生生憋了下来,眼下就暂且委屈自己对她的无礼视而不见吧。只期望这位帝王不要气坏了自己才好。调整好呼吸后,他勉强以一个算是平静的语气问道:“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宣你至此?”“不知。”“那你可知前日朕为何宣你进宫?”“不知。”“啪!”一掌击下,案桌上的物品都为之一震,“席心缈,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办你吗!”努力压制的怒气又有了爆发的迹象,齐帝瞪大了眼,怒视着那在他眼里傲慢之极的女子。“皇上,我的确不知,你要我如何答起?还是说就凭一个我丢了多日的玉佩,你就要定我的罪?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有心之人寻得玉佩将罪名栽赃于我?”从一开始就表情淡淡的席心缈此刻也难得的为自己辩护看几句,因为她知道,此刻,不宜逞强。“你是说那个玉佩是你丢了的?”齐帝从刚刚的那番话里抓出了关键,冷睥着远处站着的女子,微眯眼眸,像是在探究这句话的真假。“是,那日我入宫陪华阳公主讨论寿宴事宜,回到府里后就发现玉佩不见了,寻了多处竟毫无结果,直至皇上下令,一帮禁卫军闯入我席府,向我展示那块遗失的玉佩,说要将我带人宫中,我虽心有疑虑但还是依言进宫,心想着也许找份答案。可谁知疑惑未解竟是传来婆婆暴毙的噩耗,心缈自幼无娘,由婆婆亲身抚养,此番恩德心缈怎敢忘!所以此消息传来心缈便不管不顾宫中严律出宫。”“你要朕如何相信玉佩是你丢的?”“我的确没有证据,皇上,你心中早有定论,何必问我。”似乎是懒得解释,清者自清,解释也是枉然。直直的望进席心缈黑的绚丽的双眸,里面清澈如昔,没有任何的波动或是异常。感受着她眼里的坦然,齐帝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恢复了以往的高深。“暂且当你说的遗失玉佩一事是真的,不过---”齐帝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凌厉起来,“那日你在这皇宫之内说的大逆不道之话容不得你抵赖吧,如此忤逆之人朕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是一个臣子之女!你可知罪,席心缈!”“心缈知罪,不过心缈恳请皇上将心缈的共犯连同心缈一起治罪。”“哦?”诧异于席心缈一百八十度的突然转变,齐帝狐疑的盯着她,顺着她的话讲下去,“你还有共犯?是谁?”“心缈的共犯就是血谷谷主,”不顾齐帝瞬间一震的惊愕继续说道:“还有当今的圣上。”平地惊雷,语不惊人死不休。“席心缈你放肆!”齐帝的表情从开始没反应过来的呆愣到明白后的甚怒,大喝着几乎是从龙椅上跳起,诋毁天子,她有几个脑袋掉?!“皇上容禀。敢问皇上,本国明治先帝是否曾对天下说过‘百行孝为先’,讲求‘崇孝’?”“是又如何?明治先帝的训言一直被列入祖训中,后世子孙更是要谨遵恪守。”“那就对了,皇上也要一同治罪。”抢先在齐帝暴怒前道:“心缈那日强行离宫只因是婆婆暴毙,心缈自幼由婆婆抚养长大,婆婆含辛茹苦的将心缈拉扯大,如今心缈还没有好好的侍奉她老人家就驾鹤西去,试问皇上,这份悔恨,这份遗憾,心缈怎么会顾及宫里的条条戒律?心缈没有娘,小时只是席府中的打砸丫头,过的是三餐不济的日子,婆婆于我而言,是母亦是父,这份恩情,心缈虽九死亦不足报答也。”看着齐帝稍稍缓和下来的脸色后,席心缈微微一顿,继续道:“如今,心缈还没有好好向婆婆敬敬孝心就永远了失去了报答的机会,‘子欲养而亲不在’,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心缈只是想在婆婆走后亲自送她一程,不料却被宫内禁卫军挡下,试问焦急如心缈怎么不会气急败坏,对侍卫大打出手?那时真的是刻不容缓啊!才会有了那番的气话,心缈挑衅皇家威严,大罪一条。血谷谷主知情包庇,亦是有罪。但是皇上明知有”孝亲“祖训却阻拦心缈实施孝事,亦是违背了祖训,是为大不敬。以上三人,藐视皇威,无视祖宗宗法,罪无可恕!心缈恳请,求皇上将此不忠不孝的罪人处以重刑,以正*法纪!”铿锵有力的话飘荡在这个本事静谧的皇家书房,席心缈一脸激扬的结束了她的演讲,不再发话,似乎真的在等待齐帝的处罚。……不过这下可真是安静下来了。齐帝神色复杂的瞅着眼前刚刚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女子,又想气又想笑,弄到最后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席心缈,倒真是不好惹的角色啊!说她狂妄吧,她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说她老实吧,其实又很阴险的将他拖下水,而且还安了一个莫大的罪名,一个他绝对不敢犯也绝对承担不起的罪名。这下好了,本来是他想着怎么罚她的,怎么沦落到现在他怎么处罚自己了?被她那么一说,且不论其中被她故意夸大的成分存在,却也不是毫无道理。若真按她的话想下来,三个人都是有些罪责的。可问题是她将他的“罪行”渲染的如此之大,并将他们三人绑在一起,还极力的自请重刑,若他答应了,自己也是免不了受罚,若不答应,那就是三人都没事。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好心计啊!从来只有不对的百姓,犯错的臣子,哪里有听说过失误的君王?一个国家的主宰者,允许他出现丝毫的误差吗!一个君王,因为这个称谓所赋予的含义,是不允许错误的,他们的人生,永远是“圣明”“英明”来陪伴他们的,所以,只有“对的不够”,没有“错的彻底”!哪怕,他真的错了!!齐帝回到龙椅上坐下,揉了揉额角,那里似乎有些发疼,一双犀利的瞳仁牢牢的锁定场下的席心缈:不卑不亢的傲然挺立,黑发白衣,一看之下才知道那是素服,想必凌肃那时带她走时她还在守孝吧。又想起先帝的训言,不免有些恻隐。其实他还有着另外的顾虑啊,那个血谷谷主,那个祖训中早已言明不得冒犯分毫的男子,才是他迟迟没有将席心缈就地处决的最关键的原因啊!他可以下令斩杀天下人却惟独不可以得罪血谷,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任何人或事,只要跟血谷搭上了边,都足以叫他打起十二万分的谨慎。席心缈硬闯出宫,更是背上数条人命,可血谷的人也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所以这次他才犹豫再三,瞻前顾后,只因那个不可违抗的祖训与血谷拥有的可怖背后势力!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下不了手的,存在的重重微妙关系,其中的利害岂是处决一个人就能迎刃而解的?先祖创下的伟业岂能在他手中断流!绝对不允许!所以,就算老七不以死相逼为席心缈求情,就算席心缈犯下滔天大祸却不是到了他绝对不能容忍的极限,那么,他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席心缈知道齐帝在想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看出了他的犹豫,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刚刚的一番话,她在赌,赌命。拉上血谷谷主和一个君王,她不相信他会不明白,而且看着他的神色,席心缈知道:她---赢了。一声深长且浓厚的叹息响起,“罢了罢了,朕承认你的话对朕很有震慑效果,你赢了。”像是使劲了所有的力气说出这些丧气话。谁能想到:一个国家的王,竟也有向一个女子服输的时候?可是在那个特立独行的席心缈身上,好像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心缈惶恐。”“别惶恐了,”齐帝不买账的摆摆手,“朕实在看不出你哪里惶恐了,有谁是惶恐的称朕一口一个‘你’,自称是‘我’的?若我朝臣子都是像你这样的‘惶恐法’,朕这个君主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齐国的列祖列宗?”齐帝略有不满意的哼哼,只是那危急早在两人言谈间无形化解,好像一切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是,毕竟还是有些不同了吧……皇宫那片宽阔的白色广场上,那抹白因着那如瀑的黑发而醒目,席心缈抬手放至前额挡住已有些猛烈的日光,望着天,蔚蓝的天际让人熟悉,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云与那里的是不是一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