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眸,他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人群中爆发出不知是惊愕还是惶然的叫声。今晚的震撼已经远远超过了平日里所经历的。谁人不知,天下间,能拥有一双蓝眸的……那少年,难道是……!所有的人骤然安静了,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心早已沸腾的几乎要炸裂了!“你也来了?”席疏狂朝着面前比自己还尚矮一个头的少年轻道,面容不再冷冽,似坚冰化开了一池春水,眸中徜徉的慈爱,那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才有的和蔼。“舅舅。”少年微微颔首道,语气虽依旧还是平稳,却已然没有了刚刚进来时那般凌寒。那一声舅舅,无疑坐实了在座所有人的猜测,果然,果然是血谷后人啊!“席小子,他、这孩子……”“如你所见。”楚隐皓好不容易控制着早已颤抖的嗓子,虽心里已经确定但是听到席疏狂的再次肯定时还是忍不住一个震颤,堂堂一个帝王在望着眼前这个表情全无的少年时竟是红了眼眶。很难从一个年近四十的帝王脸上看到这般百般怜惜又忐忑的神情。楚隐皓的确是惭愧的,当年他匆匆赶来与水冽寒拼死一搏后便匆匆赶回楚国准备伐鲁大计,被仇恨冲昏了头的他竟是没有过多的在意那个还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她的儿子。触景伤情,见人更添心殇,他不敢见他,怕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他母亲的影子。十年,他竟真的是不闻不问了十年。如今见这已然挺拔的少年,再不是当年的婴孩,一种愧疚油然而生。“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谁知这一出口立马就遭来了周遭数道寒光迎面刺来。席疏狂好看的眉头紧紧一蹙,凝着楚隐皓的目光饱含着指责,随即又小心的视向身边看不出表情的少年,心中大痛。这个孩子——至今还没有名字。姐姐死了,他走了,什么也没留下,包括名字……枫雪更是难掩怒意的瞪向那一脸懵懂的楚隐皓。楚隐皓自是感觉到他们的气氛不对,在看到他们夹杂着一种痛心又怜惜的眼神小心的探寻着神情淡淡的少年时,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少年神色未变,似是没有看到众人心中各异心思。眼悠悠转过,定格在某处。“轻言,水轻言。”听见水轻言发话本是沉默的三人此时却难得的都睁大了眸,有些不敢相信从少年口中吐出的话。可是听到他那般不容置喙的语气,虽诧异于这突然而来的名字可终究也没有一人提出疑问。何尝不知,这个孤傲清冷的少年,早有了自己决定一切的实力。这个孩子,比任何人都苦,坚强的让人心疼。“轻言,轻言……好,好哇……”楚隐皓欣慰的点点头,微哽。和琼本是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的手紧拽着胸口,抽痛,不受控制的。心的哭泣,那是鲜血的汩汩流淌,浸湿了整片心田,彻肤。她静静的坐着,在外人看来似在低头小憩。少年几乎激不起涟漪的话却在她的心湖投进了一块巨石。那晚的话,他听进去了?感觉头顶有种被注视的炙热感,猛地抬头,却不期然撞进那蓝的澄澈的眸子,里面倒映着她不及收拾的情绪。这双蓝眸,没有了那晚的戒备,甚至她还看见了微小的波动,错觉么?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那从头至尾都安静的过分的女子再次成为焦点。“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郑重声明:我不是。”和琼压着声线率先截下了楚隐皓刚欲出口的询问。不知怎的,看见他们眼中慢慢亮起的星点她隐隐不悦。她讨厌被当成替代品。她就是她,一个穿越而来的作者,仅此而已。听到她冷冰冰的话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嘿,这小妮子倒是挺横的啊,这胆魄,他们服了!不过心里却是更加疑惑,江湖上从未听闻有此类人,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的谈话,外人根本一点也听不懂啊,想挖墙角都不成。“嘿!”楚隐皓早已换上了外人少见的无赖相,“美女,我这还没出口呢。”琥珀眸中掠过一记精光,马上语气幽怨道:“齐小子生日都有礼物,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居然都没有送过我礼物,未免太偏心了吧!那小子隔天就找妞去了,人家为了你可是至今单身呢~~”“你不乐意可以找如花。”和琼冷笑两声,毒舌回嘴。“哟,您老还记得我的终身大事啊。”楚隐皓忽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尖仍还是剧烈颤着,是她,真的是她!心中既喜且怒着,小样,别以为你换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王八蛋,害老子苦苦等了十年,你赔老子的青春损失费!倒是和琼猛地神色一变,在看见周围三人已然不同的眼神时,心中哀嚎,靠之,你们千万别误会呀。她真不是!尤其是看到楚隐皓那一脸得逞的得瑟样,她只觉有气无处撒。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别过脸不再理会。反正她待会就要跑路了,省点力气。席疏狂已经缓过神来,但是他知道那胸腔直到现在还在剧烈的跳动着。她的神情,举手投足间的习性,难道她不知竟是与那个女子毫无不同之处吗?“小言呐,”楚隐皓发挥一贯的自来熟,“舅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死鬼老爹肯定会现身。”斜牵起嘴角,若有所思的飘过某个身影。没有预想中的震惊,甚至连一丝异色都没有表现出来的少年闻言只是淡淡瞥了那人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去。倒是步三千他们听得此言都是纷纷难抑激动的翘首等待着,从未有过的希冀。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楚隐皓一脸淡定的坐在主位,好像自从知道了和琼的身份后便全然的安心了,也是,她还活着,此时正活生生的在他面前。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重要更令人欣喜的?她不承认便不承认吧,反正跑掉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时至这时,他才彻底没有了顾虑,放宽心,因为笃定。而和琼,自是不知道楚隐皓此刻已经千回百转的思绪的,在看见那嚣张至极的样子时倒是很不给面子的暗哧了一声“脑子有病”。她说的极轻,以为没人听见,却不期然对上斜侧那饱含复杂的湖蓝眸子,顿时一滞。不敢再看那其中描述不得情愫的眸子,和琼只觉心中钝钝的疼,眼中更是酸涩的厉害。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想要逃离这刺目的地方。“你去哪里!”和琼这一动可不得了,三个高手几乎是同时的立即起身拦住她,在外圈站着的众人更是惊得唰的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企图离开的女子。而出声的男子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也不在乎被动物般围观着。见此景,和琼几乎咬着牙吐出“茅房”两个字。可惜她估算错误了,楚隐皓是何人,论厚脸皮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就算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在有些人面前永远不知廉耻为何物。“哦,刚好,我们一起。”果然他一话落不出意外的便遭来某人的一记寒光。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没有出言制止,倒是枫雪有些狐疑的看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楚隐皓,心里寻思着这家伙又发的什么疯。最后还是步三千硬着头皮上去劝道:“咳咳——那个—姑娘——”“解药呢?”“啊?”被和琼猝不及防的一句问的发懵。“反正他们一家子都到了,作为定金,先把解药给我。”和琼用下巴示意了下石柱上的落雨之魄,步三千随即明白,看了周遭不明所以的众人,苦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罢了罢了,看这样子,这个女子分明有着不简单的身份,何不卖个人情给她?将瓷瓶收入怀中,和琼踱步走向石柱旁,状似在打量着那稀世珍宝,实则是在思考怎么趁乱跑路。大伙看着眼红,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看那样子,她分明是与血谷有着莫大渊源的。实在是得罪不起啊。“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拖家带口的,你好意思离开么你。”楚隐皓状似随意的开口,只是那眼却犀利了起来,透着一丝郑重,落雨之魄,他早已有所耳闻。这个死女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把我当做她,可是我实在不喜欢重复,最后一次,”她转身凝向他们,铮铮有声,“我不是她。”靠,说的她好像抛夫弃子似的,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还在,她真的几乎要吼出“老子还是处呢”。此等骚男,难缠啊难缠。该怎么甩掉呢?“你在逃避什么?”“逃个毛!”“啧啧啧。”楚隐皓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反应,摇头晃脑,最后来个总结,“连骂人都是一个词,一点创新都没有。”“……”“天哪,莎士比亚,带走我吧!”某人暴走……殊不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展现了太多他们熟悉的一面,殊不知,这仅仅是开始……----累毙……累死累活没见过半个影子出来慰问的~~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哟~~你们莫良心,嘤嘤嘤~~马上安排见面了,期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