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右摇晃的马车中头痛欲裂的清醒,唯有的记忆是破碎不堪。它不是连贯的,而是像是由一个粗心的家伙匆忙间胡乱拼凑一气,一个个片段断断续续凌乱的一塌糊涂,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都那么牵强附会。冷静的沉吟回想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踏上这旅途的。隐约记得的是西芹在耳边吵闹哄着劝着,又在庭院里看到倾云朵和钱月凉亭里促膝长谈的样子,然后两人的腿不小心轻轻碰到。脑中掌管理智的那根弦“嘭”的应声而断,当时脑袋一热竟也木然同意了西芹的建议。浑浑噩噩间在夜半出了边门,很奇怪,原本被围得铜墙铁壁的禁卫军,唯独漏掉那段地方,刚好空无人烟。我与西芹正式光明正大的离家出走。顺利的令人觉得诡异。我们日夜兼程不停的赶路,偶路过小镇也是买些干粮补给水分。也幸而一路走来没有发现要追捕我俩的告示。我坐起身来,撩开帘子。就见西芹穿着暗蓝色的斗篷,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掩藏在帽子里,她不时用手抚摸着大肚子一边与车夫高兴的聊天。路边的风景千篇一律没有特色,我放下帘子缩着身子回到车厢中。西芹见我醒了拖着略显肥大的身躯爬进来,不满的说:“你刚醒,不是又准备睡吧?这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怎么比我这个孕妇还孕妇。别睡起来我俩说说话。”我有气无力的躺着,睁着眼望着摇晃的车顶翻白眼:“让我睡啦,醒着就会不自觉的想东想西,想到恶心。真不知我是着了什么魔,脑子一抽就跟你跑出来了。”“后悔啦?”“后悔的要死了,不仅公然抗旨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给钱家自己溜了。”我双手捂脸,懊悔不已。西芹安慰说,圣上绝不会为难钱家人的。我当然也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殃及池鱼才敢这么做不然早半路就折回去了。可是一联想到皇帝震怒,钱月他们震惊的样子,我脑中又是一阵青筋暴跳。离家出走,不是我这样理智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那夜前脚出了钱俯,第二日一早回过神来就连自己都震惊不已。但是以当时的情况再回去钱家也太……太过矫情太过不好意思。于是将错就错,被西芹半推半就的拉着就上了路。仔细回顾当时的场景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我放开脸撑起半身问:“你是怎么做的?你怎么知道那个时辰西边角门无人守卫?”西芹用责怪的眼神看我,逼视的说:“晓帛不是我们姐妹三人中最聪明的嘛,两年不见变笨了好。多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啊。”然后换骄傲的表情,开始洋洋得意的吹嘘:“本公主厉害啊,人脉广、人缘好、人品棒。”“说重点!!”“重点就是……”她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一下:“当然就是有认识禁卫军里的人。”“谁?”倒不是很惊讶于西芹在军队里的人缘。“禁卫军首领贺伏亮。”西芹一副你没猜到吧的眉飞色舞:“他曾是我麾下的一名中尉。”若是他人还理解但是贺付亮,我是完全没想到。两年前西芹非法离宫他不是同我一起追捕过二公主吗,怎么每次追捕以前的上司他都有份参与。这下轮到西芹翻白眼:“他在啦,当时人家就想对我放水,准备放我一马。无奈有你这个三公主领队,还对自己姐姐这么生猛的追击。贺伏亮就算有心也无力。我都说有他相助万无一失,原本是计划一个人走的,但是看妹妹你这么伤心难过才拉着你一起逃的哦。”西芹一副我很厉害,表扬我吧的表情。原来如此,有贺伏亮这个禁军首领里应外合才能如此顺利,他也算是成功助主一次。搞清内幕我又顺势往下躺,西芹却死活不让我再次陷入睡眠中。她缠着我东拉西扯一通,又突发奇想吩咐车夫绕道最近的城中住上一晚,梳洗休息。我立刻提出异议她就拿:“我是孕妇不宜兼程赶路,我需要休息。”这些话来堵我。可她一副活蹦乱跳精力过剩到需要发泄的样子毫无说服力。我与车夫两人被她叽叽喳喳吵到心烦的两人看起来更加需要“休息”。为了片刻的宁静,最后我还是同意了。车夫赶着车进入了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小镇上。一进入小镇我与西芹两人下了车,走在路上两旁虽是商铺有一半都大门紧闭。开门营业的,里面的人也只是懒散的坐着,路上行人更是少,间或偶尔的一两个人。这是个不太繁荣的小镇,房屋破旧没有生气。许是不太有外人来的缘故吧,我与西芹两人包括我们身后的那辆大马车都接受了热烈的注目。西芹兴奋的对我说:“哇,被注视了。好棒啊,就算姐姐我怀孕了回头率还是这么高。是吧,是吧?”“别乱说话,这个城镇太不寻常。我们还是走吧。”我皱着眉头,回头一看,那车夫也是感到异样拉着马车尽量往我们身边靠。“是反常又怎么样,哼,有什么好怕的。”西芹才不管,她拉着一个路过的妇人问过旅店在何处,就催促往那边赶。在如此地处偏远的地区,小小的破败的一个镇子,旅店看起来倒是不错。虽然也小但是干净整洁有两个小二在擦桌子、扫地。西芹无视自己笨重的身子,蹦蹦跳跳的跑到柜台跟掌柜要了三间上房。还叫了一桌丰富的吃完了便上楼休息。与摇晃的马车里的硬木板不同,我一躺到柔软的**睡意铺面而来,一直到有人敲门我才醒来。一看窗户外面满天星光已是入夜了。以为西芹来在敲门,一开门却原来是一小二端着食物站在门口。“我们掌柜说几位客人赶路一定很累,所以送了些夜宵过来。”我刚睡醒,还朦胧着思维缓慢。不疑有他的开门让人进来,小二把夜宵放在桌子上就退出去。我门一关,坐在桌子旁闻着淡淡的饭菜香,肚子咕咕的叫起来。菜色不错,一盘新鲜绿油油的青菜,一碟清蒸小鱼儿还有黑白分明的皮蛋豆腐。我食欲大增,拿起碗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一股不适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于是将鱼肉快速的吐出来。果然啊。放下筷子感叹,真的可惜了这些好菜。我端坐着看着碗里的东西摸着有点饥饿的肚子纠结的吃下去还是倒掉。那一点点的迷香对我来说倒是无妨,况且肚子正饿,要不就这样吃了?还在吃与不吃间犹豫不决,门外又有人敲门。这回进来的是西芹,她看我一副饥肠辘辘对着饭菜梦吞口水的样子玩笑的说道:“吃吧,这点毒都不够你消化的。”我一抬眉问:“也给你送去了?”西芹点点头:“我可不想某人要吃到嘴里才品尝出来迷香的味道。”西芹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她现在怀着孕,母亲的天性令天对吃的或是周围的环境特别警戒**。更何况这整个小镇来时就给人不安的感觉。只是想临时休息,不想惹事生非。但是别人都把算盘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得不反击了。西芹眯着眼目露凶光,战场上斩杀千人勇猛果断的大将军霸气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