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春天、夏天。我流着汗摇着扇子才惊觉已经入夏,皇宫内送来了许多冰块来降温。长公主那个冰寒体质就是大夏天也用不着,我拿过来在屋子里头摆了一圈来解酷暑,每天窝在房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要不是坠儿拦着,只差整个人都趴在冰块上凉快凉快。“坠儿这个夏天怎么这么热啊,来来,去给我弄碗冰镇杨梅汤解解暑。”坠儿站在我身边替我扇扇子,脚步一步未移的回话:“少夫人这个夏天跟往常是一样,您是怀孕了身子重才举得热。这冰镇杨梅汤嘛,是不成,要不来碗热的?”“这么大热天你让我喝热的,想热死我啊。”要不是身子重懒得动,我准起身给她一脚。坠儿笑嘻嘻的放下扇子安慰道:“好啦,好啦。我去弄碗热的,然后放凉了拿来给您喝。冰的可真不成。”说完她出去,长公主进来了。她抬脚进入这冰凉的房间,浑身一颤睨眼说:“怎么这么冷,放这么多对孕妇好吗?”我头一歪表示很享受很舒服,全天下也就您会在这个时节这个天气会冷吧。长公主没在继续跟我深入探讨冷与热的问题,她走进屋内拢了拢并不算薄的衣物,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抿了一大口才周身温热起来开口迟疑的说道:“晓帛,你这几天先回钱家住几天吧。”“皇姐,你赶我走?”被嫌弃了吗?我平时也没怎么去叨扰她休息吧,莫不是把皇帝赐给她的冰块用太多了?大不了还呗。我撅着嘴坐到长公主身边埋怨:“姐姐,为什么赶我走啦?”“不是赶你走,只是最近几天宰相府会比较热闹比较吵。我是怕打扰你安胎。”长公主伸手想摸摸我肚子,抬起片刻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回去。“热闹?”会热闹?不是吧,这宰相大人就娶了一房妻子,拢共就南云宣一个独子。他们一家子性情都爱安静,再说又娶到了特沉默寡言喜爱独处的长公主。府里的丫头奴仆一一像是精挑细选的一个比一个安静沉默,哪里会热闹。我都怀疑他们这家子活宝能不能理解热闹这个词咧。所以说这里比起钱家安静十倍百倍。这突然的哪里来的热闹,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了。长公主拧着眉头,并不想告诉我原因。可也瞒不住就如实相告:“南云宣过两天要纳妾,会大摆酒席。人来人往的定会吵到你,你还是回家住几天,等过了这一阵再来。”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吵到我”好吧,是前面那句,前面那句。这下我就算是身子重,也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惊讶的瞪圆双眼:“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肯定是怀孕的关系耳力下降我听岔了吧。长公主早就料到我有这种反应,也站起身来将我按回到椅子上坐好。直视我的眼睛再字正腔圆的说了一遍:“两天后南云宣要纳妾。”这回我听得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连谎称自己没听清楚的机会都不给。我义愤填膺。那个假装深情痴情的南云宣。前两年还信誓旦旦的说只爱长公主一个,一转头就欢天喜地的纳妾。什么从小的爱恋,都他娘的说谎、骗子。“纳妾,他好大的胆子。他经过你同意了吗?经过皇上的同意了吗?这还有没有王法啦”我所说的王法是皇帝弟弟之法,他亲姐姐的丈夫要纳妾当然要经过他的同意。不然咱可以明目张胆的虐死他或者暗地里虐,总之有千百种方法。可是长公主淡淡的回了句:“是,我同意了,皇上也同意。”我顿时气焰全消、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长公主淡然的喝茶。她依然是面无表情淡漠冷静,只是脸上的青筋泛着悠然青蓝色,恐怖的盘结在脸上,貌似比以前严重了。“没吃药吗?”“忘了,等会儿回去就吃。”“怎么会忘了,每天的药不是都南云宣亲自督促你。”“我说了,这几天他会很忙。”长公主皱了眉头有点不耐:“明天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回钱家去。”“不,既然姐夫纳妾我当然要吃喜酒。”“留下来吃喜酒可以,你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长公主警告道。长公主倒是把我的心思猜的很准,我就是要做点过分的事情来阻挠这场该死的婚事:“皇姐,你真的不在乎吗?只要你说你在乎,我会想办法让南云宣乖乖退了这么亲事。”她在乎,我就光明正大的阻止这婚事,若是她说不在乎我也会偷偷的阻止。反正这婚事就是不能如期举行。她低下眼,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就在我以为她要弃械投降说出她的心里话的时候。她忽的抬起眼,冰冷的注视我,看得我心底泛起毛骨悚然的惧意。她说:“晓帛,其实你是喜欢南云宣吧。”什么???!!!西芹那个蠢蛋竟然告诉长公主了?我吓面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窥视姐姐的丈夫可是很严重的罪名,虽然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但依旧很严重。“我……”我应该开口解释的,可话到嘴边却有千般重。这事件的发展也太扯了吧,为什么我们的谈话一拐弯往这上面走。事情的重点不是我曾经暗恋过南云宣。好吧,这也算重点但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出来?!!长公主危险的眯起眼睛说:“若是你敢毁了这场婚礼,我会跟钱月好好谈谈关于你为什么要拼命阻止婚礼的动机。”言下之意就是暗示我,我阻止婚礼的理由是:我还喜欢南云宣。这太坑爹了吧,那是八百年前的事情,而且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啥叫比窦娥冤还冤就是现在了。“就算是我以前喜欢过南云宣,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种心思了。姐姐您不能把屎盆子随便往我头上扣啊。”会引起家庭动乱的啊。“那你就乖乖吃你的喜酒,不准轻举妄动。”她威胁,我投降。跟长公主死磕结果都很惨烈。达成协议之后,我不解的问长公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过南云宣?”难不成真的是西芹那个大嘴巴?长公主微微一笑:“猜的,在南云宣被掳走你激动的样子就猜到到八分。现在你承认了就是十分。”真是低估了长公主的观察力了。不过长公主不介意我曾经的喜欢,也不介意还极力处成纳妾这件事。是否真的说明她真的不在乎呢?我看不清长公主的心,是的,从小到大我都看不清楚,从小到大只有长公主把我和西芹吃的死死的,我俩联合起来也未曾斗赢过长公主一次。理智回归,默默的我反倒开始同情起南云宣来了,别人看来的喜事对他来说并不喜庆吧。加之,还有一个把自己往外人身上推的妻子。他心里应该是打翻了五味瓶那般纠结难受了吧。入夜,我躺在钱月怀中。侧面躺着与钱月脸对脸、肚子对着肚子。把整个人的重量半压到钱月身上他没有一点怨言,搂着我睡的安心香甜。我不由的庆幸我的幸福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