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大清早众人忙的热火朝天。厨房里鸡飞狗跳的准备酒席菜色,大厅里摆设圆桌长凳,张灯结彩挂红贴喜字。客人也请了很多,就纳妾来讲这规模还挺隆重的。私下打听了一下,据说新娘子是京城里某书香门第出身,从琴棋书画到长相性情也是上上人选。怪不得搞的这么隆重盛大了,原来不想委屈了这位姑娘。还没入门的就受到这么重视。我撇撇最很愤怒、很愤慨、很憋屈最终化为很无奈。倒头栽在钱月怀里不想面对现实。“你要是看不下去,咱就回钱家去。”钱月明白我心里为长公主难过。我摇头:“我不,今天可能是长公主一生中最郁结一天。我要是走了她该怎么过这该死的一天呐。你说,如果这事发生在我们身上你会娶妾吗?”“想太多了吧,咱娃都生根发芽了长这么大了,没老想这有的没的。”他摸着我的肚子,实在不屑回答“如果、假如”这些假设。“我说如果,如果你会怎么做?"我从钱月怀中挣脱出来,张大眼睛问。他敢说错一个字就让他好看。钱月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发,笑着凑过唇来亲吻了一下:“不会,绝对不会。如果世俗妨碍了我们两个人咱们就私奔到深山老林里过一辈子。叫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得到满意的答案我重新又把头埋回到结实温暖的胸膛,即使热的一身汗也无谓的窝在一起。外头的锣鼓喧天鼓乐齐鸣,吉时到,新人的轿子已在门口。我半软着身子带着好奇之心与钱月一起出去。大厅里人满为患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宰相和宰相夫人坐在堂正首。而长公主则是坐在他们的左手方,她今天也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脸上围着红色纱巾,头上戴的是大气的凤凰巢金钗。满屋的红色和笑颜就是一点喜气都沾染不到她身上。像是一个局外人,被生拉硬拽来的格格不入。“活该谁让你故作潇洒替别人作嫁衣裳,还威胁我,现在难过来不及了吧。”我暗暗腹语。头一扭不再去看长公主,而看刚进来的两位新人。新娘头盖红盖头低垂着脑袋,羞涩的拉着红绳亦步亦趋的跟着南云宣走,露在外头的手指珠圆玉润的白皙。红绳的另一头就是我们今天的新郎官南云宣,他走过大堂无视坐在一边的长公主径自走到二老前面。司仪开始喊:“一拜天地。”两人被扶着转身朝外一拜。“二拜高堂。”两人又转身,朝宰相和宰相夫人两人一拜。“夫妻对拜。”南云宣拘谨的转过身呆呆的看着面前红衣遮面的新妾,这场景似曾相识。第一次自己有多么期待啊。婚前的三天他都没有睡好,他把从儿时的第一次见面所有全部都细细想了一遍,细枝末节都不放过。婚礼当天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前头禁卫军开道周围满是围观的民众,多的要派兵来维持秩序。八抬大轿把长公主从皇宫内迎回驸马府。而现在那个满心欢喜迎回来的妻子,淡漠的坐在身后看着他纳妾。南云宣能感到背后来自长公主的视线,温吞而默然。他真想转过身去去质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能就这样让出自己丈夫。没有怨言甚至一丝犹豫都没有。可恶,最终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这几年的相处,还有这几个月来长公主也为了他的脚伤无微不至的照顾又代表了什么?南云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一脸菜色的绷着脸部神经一动不动。那厢披着盖头的新娘子早就三拜完毕,宾客们都看出不对劲来,一边的司仪只好偷偷推了推南云宣提醒道:“新郎官、新郎官,对拜啊,对拜。”他这才后知后觉,敷衍的拜了三拜。礼仪还未完毕,新妾入门当然要拜过大房奶奶了。自古以来大房夫人与妾们势不两立,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是天理轮回。像钱家那几位其乐融融的婆婆是少之又少。而且这位姑娘的大房奶奶还是当今天子的亲姐姐,这势必压力够大的。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找到这位姑娘并说服她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位姑娘胆够肥的啊。不错,钦佩呐。小妾姑娘被人搀扶着体态妖娆行动若柳的走到长公主面前,跪在早准备好的垫子上面。“把盖头拿下来,我瞧瞧。”长公主坐在椅子上出乎意料命令到,不是“想”、不是建议。不错那刚硬的口吻是**裸的命令式。热闹的大堂像是浇了一盘冰水瞬间冷却下来,房间里所有本在说话的声音霎那间嘎然而止。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长公主身上。要知道我国婚嫁的风俗,新娘要入过洞房由新郎亲自掀过盖头,第二天才能露脸见家人。这洞房还没入呢,就被命令着拿下盖头与风俗是大大不符。这是要给新入来个下马威吗?屋内寂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响都能听得,大家都没敢说话。初闻得这个命令的小妾姑娘颤抖了一下身躯,身边的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急红了眼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她用求救的眼神看相正首位置的宰相和宰相夫人,以期盼两位老人家为她们家小姐做主。“长公主,这……这众目睽睽之下……这不太和礼仪规矩。”宰相夫人为人善良,有点心疼新入门的小媳妇,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婆婆,本宫只是想先一睹妹妹的花容月貌的好风采。看过了,便重新盖回去让相公回房后在正式挑一次红盖头。不碍什么事儿吧?”长公主在嫁入宰相府的第一天都是以我自称,先下她连“本宫”这个词都拿出来威慑了。宰相与宰相夫人一来是对长公主身份上的畏惧,二来也是自己心虚不敢再开口求情。于是万般无奈的小丫头将视线拉向身边的新郎南云宣,欲言又止可怜兮兮寻求庇佑。但是后者反倒却是撇开了眼,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牵起嘴角。我和钱月窃窃私语:“着演的是哪出?”“不管是哪出,原来某人也不是不在意。”窃窃私语的不止是我们两个人,诸位在座的宾客也开始交头接耳的喃喃私语。这时跪在地上的那位一直没开口没说话连身形都一动不动的小妾姑娘,“刷”的利索的一把抓下红盖头。抬起头迎向长公主。小妾姑娘美人一枚,她有着丰满莹润之美,肌肤凝如美玉,一看就是安产型的。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在迎向长公主之时不带有一点畏惧。大家瞬间提起精神静待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