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长公主有尴尬和羞涩的时刻,我自然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点都不客气的调侃她。然后看着长公主刚开始还略带点娇羞,不一会儿脸瞬间拉的老长变黑,转瞬间从羞涩转化为严厉后。我便知道机遇不再,也就停止在老虎脸上玩胡须的危险行为。唉,要不要恢复的那么快。反应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就回到正常的长公主模式,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可爱。不过既然是抱着这个理由离开宰相府,我就不会为长公主当心。我跟着她在“世外桃源”多住了几天,药膳吃着吃着也习惯了,没觉得过难吃。坠儿拿着钱月飞鸽传书催促我回家的信过来。“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啊?少爷和小少爷都想您了。”其实我也很想他们两个。这地儿住的太过舒服,我有点恋恋不舍,于是大笔一挥,写了一封回信给钱月说我再住上几日再回去让他不要当心。不过没具体写几日后回,写完后依旧自顾自悠闲的过与世隔绝的小日子。不过毕竟只是像与世隔绝,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所以还是碰到外人。碰到的还是不怎么待见的外人。像往常一样自然醒,然后坐在院子里拈花谈笑风生,突然外头有人敲门。“砰砰砰。”三下清清脆脆的。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人指路很难找到入口。就像我先前第一次来,明明白白的说明方向,找到灌木掩映的破屋子还得要有极大的勇气进入这鬼屋似的入口。所以这里基本没人来,这几天进出就是两三位青城庙里的小尼姑她们送些吃的、用的日常用品来。想这次应该也是她们吧。婢女们都不在院子里,我自己上去门一开。外头站的是许久不见了的甑贺,我的吃惊完全表现在脸上:“你?”这家伙阴魂不散,每次来杭州次次都这么凑巧的碰上。“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来做什么?不会是跟踪吧?”我“霹雳巴拉”的连番质问,一手搭在门框上、一手握着门把手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甑贺站在门外高大的身躯挡住整个门框,还要稍稍低下头来才不至于磕到脑袋。他的高度要与我对话只能俯视:“三公主好久不见,我既没有跟踪您也没有图谋不轨,您不用这样防备我。好歹我们也是生意伙伴吧。”“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我完全不信任他,这个人表面坦荡一肚子坏水。谁跟谁伙伴啦,别套近乎。“那是因为……”甑贺慢条斯理的正解释,后头来了一个丫鬟插嘴说:“唉,这不是甑少爷嘛?今来的可早啦。又送药过来呢。”“是啊。”甑贺退开一步,然后晃了晃手中的一大包裹:“我想长公主的药应该吃的差不多了,就送过来了。”他回答丫鬟的话,眼睛分明看着我,似在说:看吧,我真的没有跟踪您啊。我哼了一声,拿开手转头往回走。后头甑贺自己推门进来,一一和丫鬟们人打招呼偶尔还说几句笑话把丫鬟们逗得花枝乱颤。然后又把药交给鬼医,两人坐在一起列了一张下次需要的草药单子,长长的写了好几页纸。最后鬼医起身,拍拍甑贺的肩膀颇有心心相惜之感。也是,在这个满是女性的地方,偶尔来送药的甑贺成了鬼医唯一见的着的男人。药送到,话说完事情交代清楚,甑贺还不打算走人。“怎么还不走?”我催促道。甑贺面对我的不客气显得很淡定,他一点都不在意:“我跟长公主打声招呼再回去。”潜在的意思就是。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我没有赶他走的权力。长公主照例还在睡梦中,甑贺硬是一脸笑容的坐着等长公主醒来,期间与婢女们打情骂俏好不惬意。也曾经好几次听说人说起,杭州甑家甑贺在杭州乃至江南地区的生意越做越大,单就江南地区来讲,以甑家现在的实力足以和钱家抗衡。距我离开杭州才短短一年多这么短时间里,他竟然有这么大发展是人们始料不及的。连钱月和钱茂生偶尔谈及甑贺都是一边是作为对手的敌对小心眼的讲他坏话,一边是略带赞赏的口吻。很是矛盾。但是就现在甑贺作为江南数二的生意人(当然,我们钱家数第一),一个大忙人,处在钱多时间少的阶段。怎么有空亲自送中药给客户,还这么有空有闲等在这里怡然自得。说没有阴谋阳谋,谁信呢。不过,反正这里的婢女和鬼医都信了,甚至对甑贺的到来是乐见其成的。他嘴巴甜和他们一班人处的熟门熟路的,一点都不见外。就连从睡梦中醒来的长公主起床后,出院子见到甑贺也很自然的打招呼,一派很熟的样子。“你来啦,吃过了吗?”因为长公主起来,太阳当头照正是中午中饭时间,她顺口一问。“好。”他顺口一答,也不客气。于是中午这顿药膳中饭就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侍女多准备了一双碗筷就退下去。桌子上摆着五菜一汤各个都是鬼医精心选择的药膳,长公主、鬼医和甑贺两人拿筷子开始吃饭、吃菜,甑贺吃起药膳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吃的是津津有味。“三公主您怎么不吃啊,别客气。”期间甑贺见我前面的碗筷原封不动,反过来叫我快吃,别客气。顺手舀了一勺花胶人参鸡汤在我面前的小碗里头。“是啊三公主,甑贺是自己人,您别客气的吃。”鬼医也这么说。他是自己人?那我是什么人?!看架势甑贺跑这里跑的很勤快嘛,大家都熟的不拿他当外人了。我顿觉这饭更难下咽了。长公主也停下筷子疑惑的问:“你怎么不吃?”长公主脸上和手上的青筋是因为每日坚持食寒心草和暖实花整整四年时间,再加上这几日经过鬼医在侧精心为长公主调制各种中药,还每天晚上涂抹绿油油的膏药,现在真的是淡很多。至少已经不是突起的一条条虫子似的,而是淡淡青色像是不经意画在脸上手上。外人猛一看也不会吓到。现在她也不再整天带着面具和纱巾,即使甑贺在场,她也把脸露在外面。“哦,突然有点恶心反胃。”我瞪着前头碗里的花胶人参鸡汤跟瞪仇人似的瞪着它。“不舒服就让医圣看看。”长公主在观察别人脸色这方面一点都没进步,我这是特别针对人某人反胃。现在在饭桌上,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拒绝了鬼医把脉,拿起筷子说:“嗯,现在又不恶心了。我们吃饭、吃饭先。”终于熬到吃完饭,婢女们收拾残羹冷炙,甑贺也起身告辞,鬼医开始熬他的中药。我急急的拉长公主进房来,把关于之前甑贺所作所为和我的种种怀疑说与长公主听,希望她远离甑贺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