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张大娘和张大莽说明来意的时候,我还反应不来。真是太过于意外了,惊讶的嘴都来不及合拢。提亲?抬眼看了看站在张大娘身边的那个高大现在却很腼腆的男子。他也回望了我,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大多是父母长辈讨论。小辈们坐在边装羞涩不开口。爹爹和娘一听来意,两双眼睛瞬间亮起来,爹爹不顾体虚一下子从**坐了起来。虽然高兴的忘乎所以差一点就要点头答应了,最后抓在最后一丝淹没在兴奋里的理智,想起来要问过我这个当事人。“水儿啊,你看这……你的意思呢?”爹爹在问我的意思,但他整张脸表达的意思就是“同意啦,同意啦”的热切。我看看了十分期待的父母,又看看和蔼可亲的张大娘,还有一边有点害羞抓耳挠腮的张大莽。迟疑了半刻开口回答:“对不起,我不想和张大哥结婚。”带着期待的四人被我的回答给魔怔住了。第一个不肯的就是张大娘了,在她来讲即使她是被迫这来提亲,心中不甚乐意这门亲事可更不能容忍自己儿子被回绝。自己的儿子多么优秀,你一个嫁不出的小丫头竟然还回绝。她没这么说但眼睛里迸射出来的都是这个意思。第二、第三个不肯的就是自己爹爹和娘,老爹急的都要从**爬起来了。他颤抖的伸出手来拉我苦口婆心的劝道:“水儿,大莽是我看着长大的。心地纯良,孝顺又聪明,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人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啊。别这么急着下结论。”老爹生怕张家听到我的拒绝而改变主意。一旁的娘也附和道:“是啊,水儿听你爹的话。乖啊,你嫁了人也了结了我们两口子心头大事。”第四个,张大莽也有点惊异但不至于向长辈他们那样焦急。他低下头,诚心诚意的问缘由:“汛水妹妹是为了什么而拒绝我?我不够好吗?还是你有心上之人?”我迅速摇头,斟词酌句的想怎回答才不伤情面又能把一切说的明白:“我回绝的理由全然不是张大哥你想的那样。既不是你不够好,也不是我有心上之人。你也看到了,我爹爹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及婚事。”“水儿,爹爹不能让自己的病而耽误了你。你就答应了吧。”“不,爹爹,您救我性命又收留,恩情满满又何来耽误一说呢。现在这个时候你身体不适,我若就这样嫁于人要怎么尽心照顾您,您让我这个做女儿的于心何忍。”见我坚持,两位老人潸然泪下,但还是尊重我的决定不再勉强。张大娘拉着儿子张大莽不悦的起身告辞。事情没有这样落下帷幕,七天后我去县里再度为爹爹抓药。此行的目的以抓药为名主要还是想要在县里找一份工,家里的银子已所剩不多。再不及早打算这一家三口就单喝海风过日子。我整装待发,出门去,走到村头忽见高大壮……就是张大莽,“高大壮”是张大莽的小名。别的小孩子的小名都是狗剩这些贱名,好听一点就是小鱼,蛋蛋等。而张大莽很荣幸从小因为他的体型而得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外号兼小名:高大壮。他比同龄的所有孩子都高出一头,长大后他不负这个外号还真长得人如其名。“高……张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一开口差点叫错,急忙拗口的改口。张大莽旁边是一辆毛驴车,毛驴车不过是前头一头毛驴牵着一小板车。这种车一般都用来拉一些不太重的东西,也用来代步。速度当然远远及不上马车可也胜于人徒步。张大莽看着我走过来露出一个傻傻的笑脸。我常常能看到他的这种笑容,不知道村里人为什么不叫他高大傻。以后相处久了我才知道他的这种傻笑只限于面对喜欢的女人,例如说是在我的面前。做人处事一点都不傻反而有点小聪明。“听我娘说你要去县里抓药,刚好我也要去一趟。顺便带你一程。”他拍拍小板车。张大娘在那天负气离去后第二天就消气了,快的好似没有发生提亲这件事。她依然跑到我家里帮忙做些事情或是送点东西过来。“呃,张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要去县里顺路而是特地送我的吧。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啦。”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我自然要拒绝。但是张大莽不发一言拉我上了板车,自己也跳上来。皮鞭一甩,驴子开始慢慢走动,小驴车一晃一晃的缓慢前进。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再拒绝,两个人坐在车上一路无言。等到了地方,张大莽站在医馆外头等,我到里面抓药。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人比较多。大夫坐诊看病,前面有三四个人排队,然后他叫“下一个”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我。他面无表情的冲我摆摆手。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应答才肯定他是叫我,等走过去年轻的大夫早已一脸不耐烦。“坐下。”他说。我看看其他还在等的几位病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关系,坐下来。”大夫再次发话,我这才坐下:“李老爹吃了药怎么样了?”他一边问一边低头写着什么。我一一作答完毕他已经把方子写好,然后递给一边的人说:“抓药,收二两银子。”抓药的人点点头,然后一看方子有点愣住。再瞄了一眼大夫,确定“收二两银子”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后才跑去按方子抓药。我在一旁也偷偷看了一眼方子有什么值得他好惊讶的,可是就见白纸上龙飞凤舞的草字一个都看不懂。也就放弃了,站在一边等他抓好药付了二两银子。然后转身对忙的不可开交的年轻大夫也说了声谢谢就走掉了。提着七贴药出来,张大莽坐在板车上傻等着。看见我有点吃惊的问:“这么快?好像里面人挺多的啊。”“插队了。”我说。“哦。”张大莽主动接过药自己提着:“这药多少钱?”“二两。”张大莽抓抓头疑惑的说:“咦,最近药价跌了么?上次娘发烧感冒吃两贴中药都二两银子。这家药好便宜,以后娘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让她来这里看好了。”张大莽看看医馆点点头。我也不解释,也解释不来。终不是友人,而是曾医治过一次的大夫。他带着友好义气来做这些事情,我亦不能带着理所当然往他身上粘也不能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个……张大哥你先回吧……”打发走他,才好开始早工做。可张大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把要放好转头问:“你还有事?”“……”“没关系,我们是邻居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来。”张大莽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也只好糯糯的实说了:“其实我爹的病需要很多钱,我想在县里找份工。”“哦,就这个,没问题我陪你一起找。”张大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我找到一份工作。他这样热情我只好接受了,一个男子在身边出入陌生的地方也方便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