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朗星稀。又一次齐聚一堂的心情是异常兴奋的,我们秉烛夜谈。当然大多数时候四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待在一起。这个时候连宁静的夜都显得那么迷人。那一天皇帝没有批改任何奏章或是接见一个大臣。荣烈贴心的将所有恼人的公事都挡在门外,让皇帝心无旁骛的与许久不见的姐姐们度过快乐的一天。天擦亮。“皇上该上朝了。”荣烈尖细的声音隔着门从外面出来。声音很轻,但是还是惊醒了夜里只眯了一会儿的众人。“你们继续睡。”皇帝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拢了拢皱巴巴的衣服。准备回寝宫换一件衣服再上朝去。长公主睁开眼看了一下自己匆匆茫茫离去的弟弟,再闭上眼睛继续睡,虽然她已经醒了但是御医说充足的睡眠有利于胎儿的生长。而西芹更是懒洋洋的转个身继续睡自己的。就只有我,“噌”的睁大了双眼,和皇帝一起爬起来出门。“皇姐不再睡会儿?天色还早。”皇帝见我也跟着出来了,不解的问。这时天边才亮出个鱼肚白,清晨的皇城与平时一样安静。只有几个宫女太监早起,先预备起主子们起床梳洗用具。人人都羡慕坐皇帝权力大、左拥右抱妃子多,可是谁知道,在这紫禁城里起早贪黑的就是皇帝本人。我懊恼的一拍脑袋回答道:“昨个进宫只说是过来看看,没想就这样过了一夜。也没跟家里说,想是等着急了。”“奴才见公主们和皇上谈性正浓,想是不会出宫,昨个儿就派人去钱家通禀过了。”荣烈连忙弯腰回答到。既如此我才松了一口气:“还是荣公公最细心。”然后等到日上三竿,西芹醒来两人不紧不慢的梳洗之后两人才出宫回钱家去。若是平时在宫里头住上五六天都没什么关系,只是现在家里有特殊情况。齐浩宇和齐浩天这两兄弟还和钱升平在一个院里住着,几乎天天吵架。刚开始的时候仆役和女婢们劝架,然后要钱茂生他们出面调停。到现在,毛长长了一定要我亲自出马他们才能歇。我怕,就是怕离开的这一天一夜恐里钱府被这三个小子闹翻天,搞得家宅不宁。但是我和西芹回到钱家的时候,家里的仆人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扑上来诉苦。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摔坏的物品。貌似没有吵架?我好奇的走到后院里,齐浩宇、齐浩天和钱升平都围着高他们两头的刘畅羽要求他在做一次。刘畅羽爽快的答应一声,弯下腰,弓步站实,双手抓起花园里的一块硕大的景观石。肌肉紧绷,全身一用力,石头就轻易的被举过头顶。转了两圈才轻轻放下。这么大的石头在空中转,视觉冲击力还是很强的。“好……好厉害哦。”“畅羽哥哥你好棒那。”三个娃子是既羡慕又崇拜啊,围着刘畅羽叽叽喳喳的说话。看来力大无穷的畅羽依然成为了他们共同的偶像。吵架、矛盾什么的已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孩子就是这样子,他们喜欢和比他们大很多的孩子玩。对那个大孩子产生憧憬称为一个要追随的目标,在心里立下誓言:自己以后也会称为那样的人,那么厉害。一个偶像的存在对孩子,特别是男孩子的成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促使他们成熟起来找到人生的目标。当然一个坏偶像也会扭曲一个人的人生。我看在三个娃子的催促下,一次次耐心举起大石,享受别人崇拜的刘畅羽觉得这个偶像也还是不错的。便没有上去阻止,只是吩咐了小随要他小心在一边护着。自己去看家里的“大男孩”去了。果然“大男孩”钱月今日没有出门做事,而是很违常理的大白天待在书房看账本。我悄悄走进来,他的耳朵一动却没有抬头看我。呵,这是在生闷气?夫妻间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就有了默契,一点点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能准确快速猜到对方的想法和心里。像是一种两人之间才有的特技。生气的原因是,昨天出门入宫的时候,钱月就神神秘秘的一再强调让我早点回家的。但是和皇姐和皇帝谈的太过兴奋把他的嘱咐给忘了一干二净。所以钱月这会子跟孩子一样在生闷气。内功深厚的他连几里外的脚步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现在我都走到书房门口了他还能没听到吗?明知我回来了,却又装着不知道。可惜刚刚轻微颤抖的耳朵出卖了他。钱月低着头,发髻对着我,露出饱满的额头。依算命先生的说法,这是个很有福气的天庭,金银满屋子孙满堂,一辈子都荣华富贵。可是他忘了说这样的成就靠的不仅仅是这个有福气的额头还有自身的努力。“钱月?”“月?”“夫君?”我带着亲昵的语气叫唤,钱月慢条斯理的从账本中抬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拿头顶对着我:“什么事?我现在很忙。”“对不起哦,昨天原本是想早点回来的。可是和长公主他们一聊就……连皇上都和我们坐了一夜,我当然也不好意思走掉。”我一边说,一边学着柔若无骨的往钱月身上靠,眼角生媚只差咬手绢来着。好吧,这样的动作有点猥亵,只适合闺房内两人的打情骂俏。若有旁人估计恶心的毛孔都竖起来了。但是钱月就是很吃这一招,他放下账本,把我搂在怀里面。下巴刚刚好柔柔的搁在我的左肩上。“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什……么……日子?”我问的有点颤抖,顿时心虚不已。已婚的人都害怕这个问题。忘记夫君、妻子、公公婆婆、儿女的生辰都是罪无可恕的大罪。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日子,每个都是重要不可错过的。所以我是有先见之明的把所有人的生辰都记在一张宣纸上,偶尔拿出来看看到日子了便不会忘记。我记得我上个月就拿出来看过,钱月的生日在年底啊,也不是家里其他人的生辰啊。我背朝着钱月,坐在他大腿上根本看不到后面他的表情。只是感到大腿和后面一颤一颤的抖动,不会是气的发抖了吧?我跟块木头似的一动也不敢动,唯恐再火上加火。夫妻双方害怕惹对方生气才是婚姻维持长久之计,这并不是因为惧内或是怕老公。只是单纯的不想对方因为自己而生气,能双方高高兴兴的过每天多好。身后钱月抖了一会儿,隐约间听到他低低的忍不住的笑意。我“腾”的站起来转身,果然他在暗爽。“喂?很好笑吗?”再不停止的话就要轮到我生气了。钱月忙停止这种欠扁的行为:“不笑,不笑,我只是问了:昨天是什么日子。你就惊恐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日子?”我不爽的问,心里确定了不是某人的生日。钱月拉过我重新押回到他大腿上的位置:“是重新开始成为夫妻的一周年。”“不止一年吧。”我掰着指头算来到钱家的日子,都有两年了吧。“我说是称为真正的夫妻。”钱月神秘的一笑,我领悟过来顿时红了脸。“……什么……你干嘛算这个日子……无聊吧。”“本来昨天想就我们两个人甜蜜一下的,结果被你放鸽子。”钱月委屈。“这种节日不过也罢。”我用力挣脱出来,僵硬的走出书房用力关上房门,把钱月的笑声关在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