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因为我们的到来而猛然热闹起来,招募来的士兵开始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聚拢。人头攒攒,大街小巷上面都是手拿着大刀、腰配长剑的青壮年在走动,或高大的,或灵巧身手的,亦或是看着聪慧的。你来我往,偶尔肩碰着肩两人怒目而视,可是下一刻笑起来然后招呼着彼就熟识起来。不管你是来自何方,秀丽温暖的南方或是坚毅极冷的北方,只要一起坐下来豪放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后你我见面就是朋友。最多的话题就是:“嗨,兄弟你在哪里当过兵。”“我在某某将军手下,在某某地点,某某战役上立过功的。”然后另一个人会大叫:“哦,我的老乡也在那里当过兵的……”接着报出名字。对方接过来说:“哦,是某某某啊,我们关系可好了。想当初……”然后就扯出一大堆来,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他们就是如此信任。偶尔在这个小镇上,遇上了当年部队中的熟人。他们抱着彼此狠狠的拍对方的肩膀,在彼此贴的这么近的情况下还用叫喊的音量,大声问好:“啊!!!你也来啦。”“哈哈,我就在想是不是能碰到你呢。果然啊。”更是把酒言欢到天亮,这是正式行军前最后的狂欢。这个小镇俨然占时成了男人的天堂。小镇的三个方向,设立了三个报名点,我和钱月守着其中的一个。两人一整天都是坐在桌子后面,低头问话。“姓名?”“年龄?”“哪里人?”“是否当过兵?”这样的问题问了上百、上千遍。然后紧接着轮到我们这边提出参加军队要应付多少钱,致残赔多少钱,死伤赔死亡家中的亲戚多少钱。这些都是明文规定,每一项都列的详详细细的,让人一目了然。这么做是为了让战士们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无后顾之忧。专心都投身于战场之上,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后面队伍还很长,像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去。粗嗓门的男人们虽然在外面很是喧闹,但是只要站在队伍里面立刻变得安静,他们站的笔直彼此都不再说话,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大家都很有耐心,一个一个向前进,上百人的队伍中却是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都不夸张。这期间只有我们提问声音和对方轮到士兵的对答的声音。只消从这一点就知道我们得到了想找到的人。心里素质和身体素质很好,只要稍加训练一下,就可以直接拉入战场中去战斗。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少量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来报名参军,我们都分门别类做上记号。有些强壮的放在后面,等满满磨练之后便也能派上用场最追加的士兵。还有一些真心弱小一点的就当做后勤兵,反正一个不落的接受进来。除非真的手脚残疾才被拒绝。我们的接受能力很开放,求贤若渴。钱月粗粗的算了一下:“加上今天截止报名的,这里总共三千七百六十五人。”说完他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坐着一天骨架子快散掉了。我跟着也站起身来扭了扭,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明天还要继续。钱月抬头翘着嘴角看着我扭动的身躯。被火辣辣的视线看着难受,我问:“干嘛?”“我知道你会唱歌,但是好像没见过你跳舞,会么?应该会吧,媳妇身材这么好。扭的也好看。”钱月痴痴的看着我,希望在这种疲劳的时候即兴舞一段。要是会的话,二话不说我当然会在爱人面前展示所有能力。可是真心不会啊,于是我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而且我绝对不会告诉他,我在舞蹈方面是一个天生的白痴。同样的动作,二公主西芹做起来,形如流水。而我有样学样结果动作僵硬的如僵尸一样。许是西芹她遗传了异域祖母的金发蓝眼和优美动人的舞姿。小时候,她也曾热情高涨的教了我半天,下午太阳还没有下山她就毅然放弃了。她对我非常直白诚恳的说:“妹妹啊,如果有人想让你跳舞或者是学跳舞请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吧。你肯定不是这块料。”我坦然的接受了,因为:这一辈子都不要跳了。这句话来形容我的舞姿也不是很过分。可见我的舞功真的惨不忍睹。可是,可惜的是身为天生舞者的西芹也不再跳了。刘畅羽失踪和刘翼梁国的事情将她的背都要压弯了。曾经咧着嘴巴大笑,走路都跳着舞蹈走的活泼可爱的姑娘啊,现在却很少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了。所以,我一定会帮西芹找回原本的快乐的。我正想着思绪如飞,这厢钱月看到的我却是整个僵住了的表情,他拉扯我的衣袖:“喂,怎么啦?入定了?”“没事。”拼命的摇摇头,扯开话题说其他的:“我在想,再以这样速度下去,很快就可以集到可观的人数了。”“嗯,是啊。”话说这么说,但是战争的人数可不是有限额多少的。这都是相对的,得看对方梁王的兵力。两人正说着,一边要收拾东西结束这天呢。突然门外来了一大班子的人,也不伸手敲门或是推开门,而是一脚踹开,门“嘭”的作响打到了后边的墙壁然后反弹了过来。又“呼”的扇回来,差点打到踹门的那个人的脸上。我好奇的抬头,发现都是熟悉的面孔。是钱月搬来的人马,有大师兄向横天、斯文的二师兄秦纷扬,还有几个在神农谷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兄弟们。“师傅,好哇。我们来帮忙了。”向横天大声的对我喊,即使在大家的面前他也好不介意的称我为师傅,性情耿直。我们都互相问候了一下,再次做了正式的介绍。其中有一个年轻人不太熟悉,五官等长得很英俊就是皮肤黑,我以为是某位没有见过钱月的师兄弟呢,他却先开口对我说:“你好,晓帛。又见面了啊。”“你是?”我迟疑了。自己热烈的与对方打招呼,对方对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放谁身上都很尴尬。这位英俊的小哥不是尴尬,他立刻生气了。眉眼都倒立着。“!!!”小黑脸立刻都涨红了,他咆哮一般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我是罗大罗,罗大罗啦。竟然认不出来,哼!!”他大喊,只差没有跳脚来表示不满了。脸上恼怒、火大的表情才让我一下子便想起了,被我挂在树上的那个手中拿着弓箭像猴子似的小孩子。许久没见,竟然一下子就长大那么多,男大也十八变了。“哦,原来是罗大罗啊。哇,长大变成了一个帅小伙子咯,所以才认不出来了。”我笑言,然后就要伸手要去摸他的脑袋。他偏过头,躲过我的“袭击”。用不准碰的表情盯着我的手。我不敢造次,悻悻的收回来,时间荏苒,罗大落再也不是那个被挂在神农谷树上的小猴子了。而且听钱月说,罗大罗的武功几年来精进不少,连我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呢。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是这个道理。钱月和师兄弟们一一问好,该来的基本都来了。“钱落本也要来,被我们阻止了。”钱落一直在神农谷于天绝老人学习武功,可是毕竟入门的玩,饶是怎么努力还是有点跟不上。我和钱月在心里万幸这次他没有来。